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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到台面上,塑造成一个传奇般的人物,甚至,他们可能不会对外透露,铺子里还有方乐文这一号人。

这是为了避免同白家过早地起正面冲突,而且,这也是为了保护方乐文,若他离开珍奇丹坊没几日,转头就加入了全新的丹武坊,且又弄出了一种前所未闻的惊人丹药,那他不晓得会成为多少人眼中的香饽饽,往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太平。

虽说方元计划中暂时不会将双奇丹公之于众,但等到青月商会加入进来,开始拿着双奇丹拍卖的时候,那便想瞒也瞒不住了。

所以,方元和方明诚达成了统一意见,方乐文在丹武坊里的痕迹,越淡越好,至少在前期,他们实力尚且不稳固的时候,索性就假装没有方乐文的参与,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

而等到正式开始筹建,最忙的那一阵,就让方乐文借着被“师傅”带走了闭关修炼的由头,直接消失在长风城里。

对此,方乐文虽有些小小的不甘心,如此一来,他还是没法真的跟方元一起扬名,但知道这两个堂兄是在为自己考虑,还是点头认可了。

第二,双奇丹不得不交给其他人炼制,因为方乐文暂时还炼不出来。

起先方乐文在得知方元拥有悲叶花后,明白炼制双奇丹的最大困难已经解决了,所以便开始着手研究双奇丹的炼制,他在丹道上的天分虽高,毕竟接触时间尚短,区区两三个月,到现在也不过是四星丹徒。

当然,两三个月的时间,从门外汉修至四星丹徒,这话说出去已能引发一片轰动了,可这在双奇丹面前,还远远不够看。

这一层次的方乐文,甚至连开炉都做不到,单是提炼双奇丹中几味名贵药材的药力,就够他受了。

所以,双奇丹的炼制,必须由境界足够的正宗丹师来完成。

天瑜大陆上的丹道境界共分为七个大境界,由低至高分别称为丹徒、丹师、丹王、丹宗、丹尊、丹圣、丹神,每个称号又分为七星,统共是七阶七星。

譬如在珍奇丹坊那日,旁人会称方乐文一句方丹师,并非指他真的晋入了丹师境界,而是一种尊称,总不好称方丹徒吧?

就像炼气境的武者需要引天地玄气入体修炼一样,丹师也需要引动玄气方能炼丹,所以在凡俗位面里,基本只存在土生土长的丹徒,上界就算有丹徒以上的丹道中人跑下来,也不能在这里炼制品阶超过凡级的丹药。

虽然双奇丹是黄级丹药,但它是因着其中一味药,才令丹药品阶破凡,跃升至黄级,实际上,是可以当作凡级丹药来炼的,也即,不需要天地玄气入体,可以在凡俗位面炼制。

不过由于双奇丹的炼制难度比较大,最保险的法子,还是请真正晋入了丹师境界的人,来着手炼制。

方乐文不假思索地举出了一个人选,是他在长风武院相交最久的一位老师,名唤季子真,入院当时,便是季子真亲自为方乐文测试的药缘,此后两人结缘,往来甚密。

如同长风武院的庄飞羽一样,季子真也是因着种种缘由,从上界跑下来的。他已是六星丹师,想来炼这双奇丹,是绰绰有余。

只要这人能信得过,那就再好不过了。

尽管方元和方明诚都对这季子真一无所知,但既然方乐文举了他出来,两人并无异议,毕竟双奇丹是方乐文持有的,所以就只叮嘱方乐文一定小心行事,不要惊动丹院里的其他人。

方乐文满口答应,直言季子真不问世事,热衷于埋头炼丹,钻研丹道,如今能让他炼制这样一种奇异至极的丹药,必定会欣然应允。

第三,那就是三人的分工了。

说来也奇异,方元、方明诚和方乐文三人,身处方家时关系并不亲密,甚至犹有交恶,谁知齐齐考到了长风城后,竟在机缘巧合之下,要合起伙来干这件大事。

不过到底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无论过去有何纠葛,在陌生地界上,终归下意识地会对彼此多投注一些信任,总比外人要亲。

方乐文出身丹院,季子真靠他来说服,那么顺理成章地,双奇丹的炼制也由他监督,包括此后的丹术知识传授等事,大体上是他来组织信得过的相熟丹院学生,前来丹武坊教导武者。

方元和方明诚同出武院,但方元因为外出消失备受关注一事,在不少武院学生心里,都埋了根刺,再加他本来就懒于交际,朋友寥寥无几,小弟倒是有几个,所以联络武院学员前来教授丹徒基础武技之事,便由方明诚来办,他脾气好,在武院里所交甚广,其中不乏一些平易近人的一等生。

如此一来,这丹武坊里就相当于汇集了长风城中,名声最大的丹武两院中的精英学员,这个底蕴,放在已有建树的丹武者眼中,自然是不够看,但对全然摸不着头脑的门外汉而言,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初为人师的优秀学员,教起课来,往往最认真细致,且基本功熟稔扎实,而这正是丹武道刚入门的人,最为需要的东西。

真要是名师大能来教入门那些琐碎玩意儿,通常是丢下几本书甩甩袖子就走,至多留下惜字如金的几字提点,哪里有耐心教的工夫?

而与此同时,名门学子的清白身份,又能令前来修习的人,放下了各式各样难以言说的戒备。

可以说,方元三人的这番构想,恰恰是填补了长风城坊市中的一块空缺。

那么最后剩下来的方元,便负责与各方打点周旋:殷梨花,青月商会,顾家,白家……以及未来还将结识的种种势力。

虽然三人中最年长的是方明诚,但方元却最有统揽全局的眼光,和从容不迫的气场。

……以及胡说八道的交际能力。

此番商定了之后,三个人都是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他们完全可以预见到,这家铺子开起来之后,会出现的那般空前盛况。

方乐文畅想着未来,忍不住道:“元哥,诚哥,你们说这丹武坊……叫什么名字好?”

方明诚沉思了一下,发现自己只取得出方记方氏方家这样的名字,压根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就转头看方元:“我想不出来,方元,你觉得呢?”

隐隐地,最初提起此事的方乐文,和身为兄长的方明诚,都将方元当作了主心骨。

方元也不推脱,略作思索,便道:“叫雁阁,如何?”

他言简意赅,另外两人起初面面相觑,紧接着自我发散起来,方乐文望了眼湛蓝天际,灵光一闪道:“啊,是不是因为,到了雁南飞的时候了?”

方明诚闻言狐疑地看了一眼方元,觉得以他的性子,还真有可能因着这样的由头,就随随便便地起了名字。

方元低笑一声:“我只是觉得……雁字好听。”

他没再作更多的解释,仅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雁字好听。

这尚未开起来的丹武坊,就这么定下了名字。

三人散后,分头去忙自己所辖的事,方元把这几日来所拟定的方案,条理清晰地誉写了下来,还分析了可能出现的困境和麻烦,写满了足足三四张纸,然后,他直接带着这份文书,前去殷府相当正式地拜访了殷家家主。

撑起一家或许会与全长风城的丹坊武馆为敌的新铺子,可不是拍下一根飞虹赤羽鞭这样的小事,只殷梨花一人,必定做不了主。

方元既然决心要把雁阁做大,就理应照着该有的步骤,一步步来,也免得落人话柄。

这到底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于是,殷家便出现了一副难得一见的景象,议事堂上,眉目间尚存一丝稚气的英挺少年侃侃而谈,家主殷雷听得认真,不时点头发问,大小姐殷梨花则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翻动着方元递来的那几页纸,看得目瞪口呆。

听完了方元的全部设想,殷雷沉默半晌,再开口时,扔出来很有魄力的一句话。

“坊市西侧,有一处三层楼的空铺子,位置不算太好,胜在地方宽敞,你若合意,就用吧。”

方元不卑不亢道:“多谢殷叔叔,租金该怎么……”

“那处空铺,无人知晓属于我殷家,我一直想不好该用来做什么,就空置了。”殷雷打断了他的话,平静道:“所以租金就不必了,让梨花跟着你们一道吧,也长长见识。”

方元立刻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明面上,殷家并未助他,殷梨花跟着他们一道做这事,可以说是大小姐任性妄为的私人之举,也完全可以在情势明朗之后,说成是殷家的知遇之恩,先见之明。

殷雷经商数十载,练出了一双识人的慧眼,亦掌握着凡事留一手的分寸,难得还能将话说得极为漂亮,让人明知里面藏了丝心机,也不觉反感。

方元自愧弗如,沉声应道:“好,晚辈定当全力以赴。”

方元办成了这桩头等大事,不再耽搁,当即告辞,殷雷望着他愈行愈远的背影,忍不住对殷梨花叹道:“梨花,你要是能给我带一个这样的女婿回来,该有多好。”

殷梨花哼了一声,才不理这话,她忽然记起来还有件事要托付方元,连忙追了出去,嘴上胡乱喊着:“我去送送方元!”

殷雷笑了一声,目送着女儿跑出去,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殷梨花快步追上方元,道:“方元!我还有一事。”

方元停下步子,诧异道:“何事?”

“我……既然我爹把这事推到了我头上,那要我入伙,也行,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殷梨花罕见地有点扭捏,吞吞吐吐道,“就是……”

方元何等聪颖,马上会意道:“付小满会来的。”

殷梨花面上先是一喜,而后又不放心道:“你不能瞒着他我也在的事啊!那就是骗了。我知道他成天躲着我……反正我不管,这事就托付给你了!”

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但如今的方元,已经能够体味当中蕴含的酸涩苦楚。

“当然,包我身上。”方元气定神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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