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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肉烧焦的味道顿时在殿中弥漫开来。

“珠瑾,这样伤害别人是不对的。”他说了一句,转身朝着炭池跑去。并没有人拦住他,穿过气流滚烫的索桥,他停在邢台上,施刑的宫女俯身朝他行了一礼,然后又拿过一根锁链,对着那覆着金绣白衣的身体再次穿了进去。

受刑的身体颤了一颤,像是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很疼?”他试探着伸出手,却不知道该碰她哪个地方,手僵硬了片刻,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

那人却猛的抬头,如同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般,瞪大了眼。

眼中涌起一层水雾,却执拗的不肯落下。美丽勾魂的桃花眼,里头盛着欣喜、悲伤、哀怨以及绝望等等复杂交织的感情。就那么一眨不眨的,深深地、深深地望着他。

会说话的眼眸,似乎想要对他诉说些什么。

他被那双眼睛看的有些失神。一股尖锐的疼痛从胸膛蔓延开来,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下意识捂住心口,后退两步。

一双手从背后穿过来,抱住了他不稳的身体。

靠在珠瑾肩上,他转过头,声音轻轻的又问了一遍:“我们……见过么?”

老套又俗气的台词,《扶桑令》里书生的家人为了拆散他和妹妹的不伦之恋,强行给书生灌了能忘记一切的药,等两人再见时,书生说的便是这句话。

女人依然望着他,那先前忍住的泪水却控制不住,一滴滴沿着瘦削的脸颊滑落下来,犹如眸中凤凰在悲鸣。

“她就是在你梦里,娶你的那个男人,傅忘川。”回答他的是珠瑾温柔的声音。珠瑾抚着他的脸,微笑着解释:“在现实里,也有这么一个人,叫傅忘川,她却不是你的爱人,而是夺走你的门派,强 暴了你哥哥的仇人。扶桑,你记得了么?”

梦中的情人,现实里的仇人?他茫然的摇了摇头,从珠瑾的怀里挣脱,走上前去细细打量这张艳丽绝伦的连。

她在梦里是个男人,娶了自己。而他在梦中是个女子,嫁给了她?

她是傅忘川,而他是扶桑?

情不自禁的,他皱起了眉头。并非是觉得荒谬,而是为着身体内流窜出来的愈发鲜明的痛楚。

愈是靠她越近,愈是痛苦难耐。

“呃……”闷哼一声,往后倒在珠瑾的怀里。

从头至尾,珠瑾的脸上都带着温柔至极的笑意。此刻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出奇怪的话:“我早说过了,那些所谓的恩情蜜意、山盟海誓,都不过是梦中的内容,做不得真。如今梦醒了,他是我的扶桑,而你是中原武林的代尊上、九重塔的塔主傅忘川。”

“我如今嫁了人,算起来,也该叫你一声妹妹。”停下,她幽幽的叹口气,继续道:“妹妹,司灯坊我已经不要了,都留给你,除了这座地宫。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鄙安塔主,你的丈夫早就死了,这是我的丈夫。”

说着,紧了紧手臂,宣告怀里人的所有权。

被缚的人罔若未闻,她身上的白衣已经被血浸透了,她却浑不觉痛一般,仍痴痴的望着他,眼泪一滴接一滴的砸下来。

他只觉那眼泪一滴滴变成了剑,刀刀捅进心里。

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珠瑾说:“鄙安塔主,这些日子以来,我与他有多恩爱你在暗处也都看见了,床上那些把戏,我会的并不比你少。”

“你有天下,有权势,有可爱的女儿,何必非得跟我抢?更何况,他已经不记得你了,他对你既没有爱也没有恨,你何必不放过他,不放过我,也不放过你自己呢?”

眼里的眸子终于绝望的阖上,受酷刑也不改色的身体现在却颤抖的不能自已。

珠瑾自嘲的笑笑:“塔主,拜你所赐,我受尽折磨这许多年,现在我废了你的武功,再拿走你的声音,如此,也算是恩怨两清吧。”

“他,你是绝对不能带走的。我放回你司灯坊总教的那些人,你也让九重塔的人退出苗疆。若是同意,你就点个头,我现在便放你离开。”

鲜血滴滴答答,顺着精美的金色衣带淌下来,汇成一条流进下头滚烫的火炭里,“噌”地一下化成白烟升起。

快答应,快答应啊!他突然在心里大喊。无奈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他即便是张大了嘴也无法说出一句话。

女人始终沉默着,忽然抬起头来,定定的望向他紧攥着胸口衣衫的手。

他怔了怔,推开珠瑾有些慌乱的怀抱,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手掌摊开放在她面前。

珠瑾会意的扬声道:“来人,给塔主把手松开。”

她抬起雪白却伤痕累累的手,用指尖在他摊开的掌心上划,一笔、一笔、又一笔……

“你问我现在幸福么?”他有些惊讶。

她无力点头,只好轻轻眨了两下眼睛。

这个问题……他撑着头,认真的思索。幸福么?珠瑾待他很好,珠瑾很爱他,那么……应当是幸福的吧。

可是……

心里仍旧空落落的一块,到底是因为什么?缺掉的那一角,又是什么?

想知道答案的并不止女人一个,连珠瑾,都提起了精神等待他的回复。可偏偏他思索的太认真,思索过后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这种似幸福却又不是幸福的假象,因此许久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但这份迷惑着的沉默,看在其他人的眼里,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意思——默认。

女人眼里的泪水终于流尽,黯淡的眸子哀伤的望着他,半晌,终于绝望的阖了起来。

珠瑾难得的一改往日温柔,抚掌大笑:“塔主啊塔主,枉你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都说了他只是我的扶桑而已,你还不信。现在明白了吧,你,已经永远成为过去了。”随即挑眉,一字一顿道:“他,永远,都只是,我的,扶桑。”

语罢再也不看那绝望惨烈的人一眼,箍着身旁爱人的腰扬长而去。

只是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被他揽着的那个人,已经深深地记住那双哀伤艳丽的凤凰眸子了。

……

地宫与外界的火拼一日日激烈起来,残肢断臂的焦臭味甚至透过厚重的地面,飘到了地宫里面。

时不时地,还能感受到火炮轰鸣,地震似的摇晃。

任凭神殿里的下属吵的人仰马翻,珠瑾也不管,只一味呆在寝宫里,守着松软华丽的大床,寸步不离。

他的“扶桑”病了,自那日回来后就开始发烧,额头滚烫,常常梦呓。

他将他身所有的蛊都解了,也喂了中原人惯用的退烧汤药,却仍是一点用都没有。滚烫的体温,惨白的肤色,嶙峋的身体,俨然让人觉得,床上的这个人只要稍稍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珠瑾如往常一般不予理睬。但这次来的人似乎特别执着,三番两次锤门未果后,只听一声巨响,竟破门而出。

来人应是个地位不低的首领,提着把犹自滴血的弯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珠瑾一边试图抚平那人因为受惊而微微蹙起的眉头,一边淡淡的问:“终于撑不住了?”

“是。九重塔大军已经进入我地宫界内,要求送回他们的塔主和尊上,他们竟背离江湖的惯常法子,以兵家政策攻之,我们的人无法全然应对,伤亡过半……损失惨重,宫人们已经撑不住了!”

“哦,那对方领军的是谁呢?”

“对方领军并未露面,但据探子分析,应当是九重塔的少主人,梨谣。”

“咯咯,竟是当年那小丫头。”珠瑾低下头,仔细抚着床上人的眉心,摇头叹息:“珠瑾啊珠瑾,这孩子真是像极了她,怪不得,你会一辈子都爱她,不爱我。连我,都为这孩子的聪慧诧异啊……传令下去吧,叫所有宫人都放弃抵抗,退回地宫。”

首领大惊:“大人……?!”

面对属下的质疑,珠瑾仍不改手下轻柔的力道,却森寒着声音到:“有我出手,这些人呆着便只会碍事而已。怎么,莫非你在怀疑本座?”

“不!……属下不敢!”

辇了人出去后。珠瑾依旧坐在床边,抚着床上的人,嘴角渐渐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既然你的前尘往事那么麻烦,那么我便毁了它们,彻底将你留在我身边。傅忘川……不,扶桑,你逃不过。”

他站起来走到镜前,痴痴地在脸上抚摸了半晌,然后顿了顿,脱下了全身的衣裳。

镜中,那优美纤细的躯体上,前胸缠着厚厚的一层白布。剪开,露出两团女子才有的白腻柔软。

她是女人。

她是玖凉丝。

……

幽暗的神殿,只留了几盏昏黄的灯笼,照着里头的这污浊的一切。

尽头的炭池猩红好似地狱的鬼火。

死一样的寂静中,一袭靛蓝的身影无声无息的进来,借着灯下的阴影穿过整个大殿,旋身而起,轻飘飘的落在邢台上,屈膝下拜。

“属下见过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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