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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黑垚醒了来，入眼是妆容已经乱了的脸，他拧一拧眉，转头看向幔帐顶。
一股厌腻自心底涌起。
他果断起身掀被下榻。
“皇……”商银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皇是要如厕吗？”
一股口腔的气味散来，黑垚一刻不作多留下榻，毫不犹豫去拿衣物。
商银月醒了，坐起身疑惑道：“皇这是要去哪里？”
黑垚低头穿衣不看她，“御书房。”
商银月急忙下榻，靠去，“皇，是臣妾侍候得不好吗？”
黑垚拨开她，冷斥，“回榻去。”
商银月怔忡，“皇、皇……”
黑垚丝毫没有兴趣看她，“不是说要听话的吗？”
商银月无奈，只得榻，坐在那里也不盖被，好不可怜，“皇……”
黑垚拧眉，一把抓了裘袍大步向外走。
“皇……”商银月气恼地攥锦被。
这是想到哪个妃嫔宫？
竟然这般急不可耐？
益王府那个密秘小院。
羽墨染已在火盆边坐下，望着火发怔。
黑羽仍坐在桌前，又开始喝酒，不过这是浅斟慢饮。
“火烧眉毛了，你知道的。”
羽墨染怔怔地，“你要如何便如何吧。”
黑羽：“不要负气，也不要有负担，不然，事情操办不好。”
羽墨染眼一闪，站起身大步到他面前，伸手夺了那杯酒一口灌了下去，“不负气，也没有负担，你不必担心，我会让风凌霄坐皇后的位子。”
黑羽抬眼看他，静静的也冷冷的，“最后说一遍，不要打她的主意。”
羽墨染苦笑，“黑羽，你待我这般，我焉能不领情？你与我同相貌，你大可以自己去做这件事，而你没有。你维护我乌金宗室的正统，这份情我能无视吗？我知道你只在意风凌霄，放心吧，我会让你如愿，只是那商银月，我无法接受。希望风凌霄顺利坐这皇后的位子，而这帝位，你来坐，这样你们能在一起了，你那个要我接受商银月的想法纯属无稽之谈。”
黑羽眼睫闪一闪，一口喝完杯里的酒，“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待在此处，风凌霄坐皇后之位之后，我会想法子带她离开，我们不属于这里。”
羽墨染怔一怔，“你有回去的法子？”
“没有。”黑羽看着杯樽，“此事再说吧。先说眼前的，三日后，够时辰准备吗？”
羽墨染在绣墩坐落，“呼延越大军到下郓城起码还得六日，这妥吗？要不等呼延越大军到了下郓城再动手？”
黑羽：“我担心羽赤竤耐不住，派个元帅给他增援，他一定会发怒，你自己的弟弟你不了解吗？他已有反心，坐不住的。”
羽墨染皱眉：“你是说他仍会反？”
黑羽：“不无可能。”
“那也太狂妄了吧？敌军在眼前，他竟敢反？”
黑羽嘲讽，“那不是狂妄，是自寻死路。”
羽墨染怔忡片刻，“那三日吧，年节正好可以打个措手不及。”
黑羽：“也不会太大动作，有十八暗卫足够了，乐承钧与岳刚锋领兵在皇宫外围住好。”
羽墨染：“那个苏希萼武功不是高强吗？”
黑羽：“夜千浔的武功在他之，不也死在十八暗卫手？”
羽墨染：“还是得派兵入内廷。”
黑羽想了想，“也好，此事不能有闪失，而且你没有逃跑的绝技，虽说你会轻功，可你的身体时好时坏，还是让乐承钧带兵进皇宫吧。”
羽墨染：“你打算何时与乐承钧说？还寇伯牙他们。”
黑羽：“明日。”
羽墨染：“好，那便早些歇吧。”
黑羽放下酒樽站起身，“我走了。”
羽墨染点点头。
翌日。
黑羽与寇璟、宗玢、乐承钧在书房议事，不期然，黑垚来了。
寇璟、宗玢、乐承钧三人你望我我望你。
乐承钧：“难道这位皇知道了什么？”
听得这皇的事情的来拢去脉，他可是好一会儿才消化的。
黑羽神色平静，伸一下示意，“别紧张，他不过是想来看长乐公主而已。”
他只说了皇帝把帝位交给一个来路不明之人，但没有说风凌霄的事。
说完他站起身走出，“本王去迎驾，你们在此处，把一些细节落实。”
“是。”三人一同站起身。
黑羽向三人拱拳行一礼，“有劳！”
三人忙不迭还礼。
寇璟：“殿下折煞下官了。”
宗玢：“殿下，这是正道，我等一定尽心实心，请殿下放心。”
乐承钧吞吞吐吐：“其、其实下官早、早想说，只、只是不敢说。”
黑羽笑笑，颔首跨步自圆椅走出，转身向外去。
黑羽一走，三人雀跃商议。
黑羽走出府门，皇帝已经站在行驾旁了。
王府下已在府门跪成一片。
黑垚脸色极是不好看。
黑羽从容自众人跪着的狭道前，撩袍跪拜，“臣弟恭迎皇。”
黑垚半阖眼眸冷眼看他，好一会儿重重哼一声甩袖大步向府里去。
黑羽可不会继续跪着，他站起身大步跟去。
二人进了府，那跪地的众人才陆续站起身。
转眼到了正厅，黑垚没坐便问：“长乐公主呢？怎么不接驾？”
万管家领着两名婢女快速入内茶。
黑羽神色淡淡，伸手向首座椅，“皇请坐。”
黑垚乜他一眼，一步前一屁股坐落，“羽明轩，朕问你话呢。”
黑羽守着礼仪，在左下侧站着，不轻不重道：“长乐公主是危险之人，不宜见驾。”
黑垚一口茶含在嘴里，瞪眼吞下去，“你可真会找借口。”
黑羽一副大言不惭之势，“可不是借口，臣弟不是向皇说过吗？长乐公主先前伤了臣弟，臣弟念在皇的面，也顾着灵岐国的情面，并没有将她治罪，可关几日总应该吧？”
黑垚觉得自己需要灭火，猛喝茶，少倾道：“你别滥用私刑才好。朕要见她，你把人带来。”
黑羽：“皇，臣弟好吃好喝招待着她呢，不信？让万管家做个证，他日日送菜送肉送酒去给她。”
站在黑羽身后的万管家前一步面向黑垚跪下去回话，“回皇，草民日日送食物去给长乐公主，此事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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