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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花魁是不允许随意出游廊的,不过,这家紫苑的幕后老板不是一般人,这家店的花魁自然也有别的用处。

秋奈从老板所在的房间走出来,却被迎面袭来的带着水汽的风扫了一脸。

这里是紫苑的后院,院子里却种着彼岸花,鲜红的花瓣几乎被雨水打成了透明,透着一种与老板身上如出一致的阴气。

秋奈拢了拢衣襟,撑起由那位赤司家的二郎御曹司送来的伞,从后门坐上了一辆简朴却别有雅致的牛车……车轮缓缓滚动起来。

“居然想要甩掉老夫!你难道想要背着老夫去请阴阳师来!”天狗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正瞪着她兴师问罪。

“咦?你又是如何跟上来的?”她用手里的桧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我只是去赴一个约而已,若是你喜欢跟着也无妨,不过,可要小心别泄露了妖气被阴阳师察觉了。”

“哼,用你来说!”他双手抱胸,气鼓鼓地扇动着翅膀,“你可是老夫的仆人,没有老夫的允许怎么可以私自外出!”

秋奈将桧扇打开挡在面前,狡猾道:“既然我带上了你,就不属于私自外出了吧?”

天狗更加不乐意了,却也不知道这种心情究竟是因为仆人不重视他这个主人,还是因为其他。

雨水冲刷着牛车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和着棚顶挂的铜铃,竟也像好听的音乐一般。

秋奈重新端详着那张邀请她赴约的纸笺,其字笔锋锐利处如刀锋,明明该是由决绝果断的人书写的,可字中却又有些欲断非断的意味,想必他心中是有什么抉择不了的事情,而这次的赴约也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等到了约定地清水寺,天狗却露出了烦躁的神情,“不行,这里我进不去。”

秋奈笑着扯了扯他的翅膀,“那你就在车上好好等我,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天狗哼哼了两声,撇过了头不想理会她。

秋奈朝车夫示意,车夫却将头上戴的斗笠压的更深了,朝她点了点头。

她若无其事地扭身走进寺中,心里却好笑,这车夫的藏头露尾与紫苑的老板如出一辙,若说他不是老板派来监督她的,她还不信呢。

跫跫足音穿过清水寺的回廊,没多久,就看到一头深蓝长发的武士抱着一把刀立在一间屋子前。

秋奈叹息一声,“原本收到武士大人的请帖怀着热情欣然前往,可看这情形,这张纸笺倒不是出自您的本意了。”

源赖久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一向忠于左大臣的武士朝她低下了头鞠了一躬,显然是承认了她的话,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

她脸上惋惜的神色更浓了,“默默隐忍着情感的大人也更令人怜惜呢,您就如同冬日里的梅花,凛然怒放,可即便不怕风雪,一个人盛开也未免孤单,花艳更需赏花人啊。”

她说着便一手拢着袖子,一手将桧扇递给了他。

“今日便算了,可我还期待的有一天您是出自自己的意愿与我相见的,这便当作信物吧。”

源赖久迟疑了一下,他的眼神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的门,最终还是接过了那把桧扇,可因为拙于言辞,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伸手探进怀里,拿出了一张叠好的紫苑纸,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她。

秋奈目露惊喜,用兰花指拈着那张紫苑纸放在鼻端轻轻一嗅,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他看,就像是那些勾搭女人的世家公子,而源赖久却在这样的火热视线下视线躲闪起来。

“这里不会是武士大人写的俳句吧?”

他默默红了耳朵。

当她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身上的熏香似乎纠缠住了他,久久的停留在他的衣服上不肯散去。

“吱哟——”

纸门被拉开,门里果然有位贵人在等待着她。

秋奈面容沉静地跪坐在一旁,无论是礼仪还是姿容都不输于身份尊贵的姬君。

就连这位贵人也忍不住感慨:“衣子太夫不负盛名,难怪我撒下千金,又再三递送信笺也不能打动您。”

秋奈从袖子里抽出另外一把桧扇遮在面前,眼中含笑,“未曾见过大人您是我的损失,大人以这种形式相见也不失风雅。”

“的确,雨中与佳人约见,倒是让人舒心。”

两人文绉绉地寒暄来寒暄去,到底还是有求于秋奈的一方先忍不住开口——

“衣子太夫,听说你与右大臣家的二郎御曹司交好。”

秋奈微微垂眸,声音悲戚:“大人……我与他兄长的事情想必早已传遍京里,这种事情我亦不想再提。”

那人顿了一下,唏嘘了一阵,又忍不住试探道:“衣子太夫是个聪明人,我的身份想必你也已经猜到,我只问一句——”他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像是料定了她不可能会拒绝一样,“难道衣子太夫想一辈子被困在游廊吗?”

秋奈长长叹息一声,目光放远,应景地吟了一首和歌。

在这个时代,美貌又富有才华,偏偏身世凋零的女子往往更容易惹人怜惜,让这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因为怜爱之心放松警惕,尤其是在谈判的时候,更能取得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再说,一个游廊的花魁,手上最大的财富就是人脉,要不然他也不会利用源赖久将她约出来,她猜这位年长的贵人不是谁,正是源赖久一心一意侍奉的左大臣。

“……我的筹码想必衣子太夫是不会拒绝的,”左大臣浅浅一笑,一贯威严的面容也柔和了许多。

虽然政治是一滩浑水,她又为何不能进去参合一脚,将其搅得更乱呢?

秋奈伸手拂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露出温和的笑容……况且,这也是老板的需要不是吗?

越发觉得这个世界有意思起来的秋奈重新垂下了头,似乎在男人面前献上了温顺,“小女一向仰慕大人您的风采,能够为您效微薄之力,也是我所愿。”

她重新看向他,那双微微上挑的眼中满是钦慕,“大人是鸿鹄,您志存高远,也必将会有实现的一天。”

她的话算是说进了他的心里,让左大臣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那我也不妨为衣子太夫提供个消息,今日敦仁亲王会到清水寺来,你在音羽之泷便可以见到殿下。”他重新露出了高高在上的神色,仿佛对当今天皇的亲弟也不放在眼中,“敦仁亲王比起王上来一向软弱,若是太夫出手,那定然能让我和你都得偿所愿。”

他的野心已经暴露的太多,简直触目惊心,他言及贵族无礼,又言及敦仁亲王比天皇软弱,好掌握,又让秋奈故意引诱已出家为僧的亲王……这简直想要以一人之力翻覆天下,不,有可能他让秋奈为右大臣家的二郎御曹司和他穿针引线,就是为了此事。

细细想来简直令人心惊肉跳,可要是秋奈真为此事心惊肉跳,那也不是左大臣仔细考察之后才挑选出来的穿针引线之人了。

只是,这一切真的会按照他设计的来吗?

秋奈勾了勾唇角,这么大的机会放在她的面前她怎么可能不善加利用,好好玩一把呢?

谁说女人就没有野心了?

眼中的冰蓝色渐渐加深,就像是夜幕下的大海,昏暗的海浪拍打着星光,所有的光辉都在她的眼中碎成了星芒。

秋奈抬了抬桧扇,遮住了自己眼睛。

雨水簌簌敲打着伞面,秋奈摩挲了一下手中微微泛红的伞柄,只感觉这种颜色有些像那位赤司的发丝,她都穿越书中了居然还能够遇上见过的人,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既然都已经有妖怪了,那出现再多奇怪的事情也就不叫问题了。

木屐踏在吸满了水的木桥上,每踏出一步就好像水泡突然炸裂发出的声音——饱满圆润。

她走到音羽之泷的一处凉亭中,正好遮雨,而这里的景色更是极佳,面朝瀑布,四周则有春樱绿叶环绕,更兼因为雨气而升腾起的薄雾,这半遮半露、犹抱琵琶的样子无异于人间仙境。

秋奈将伞放在一旁,挽了挽袖子,扶着栏杆,正准备攀折离亭子很近的樱花,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亭外,手臂与指尖沾满了成珠的雨水,并不断地滚动,朝她衣袖里钻去,等好不容易勾到了一枝,却听到丝丝缕缕的笛声传来,手中的动作便忍不住顿了一下,那枝樱花又因为树枝的韧劲儿弹了回去,秋奈还被溅了一脸的樱瓣雨露。

那笛声也仓促的停了下来,秋奈扭头看去,只见有着一头紫发的温润秀丽僧侣正放下手中的笛子,对她露出歉意的笑容,想必他是认为正是因为自己情不自禁地以笛音应景才导致了她的失手。

秋奈盯着他的长发看了一会儿,露出比春樱还要更加美好的笑容,又因为方才的樱花雨露,她的眼角和额头上还沾了两瓣樱花,便让她的面容更娇更媚也更艳了,仿佛她就是传说中生在桃花树下的女妖怪。

她抬手对他作出一个“请”的动作,永泉低垂着眉眼,仿佛要坚持“非礼勿视”的守则,可羞红的面容却证明了他的心思并不平静。

悠扬清丽的笛声仿佛在一一描绘这里的景色与人的美色,只是这音乐里暴露了太多他的懵懂的心情。

秋奈从腰间戴的小包中掏出笔墨,并拿出了一道蓝墨茶纸笺,写成了一首和歌,她将好不容易采来的樱花枝压在了上面,提起伞离开了凉亭。

可她并没有离开,她只是站在不远处的一座假山上,看着永泉从亭子里取走了那张纸笺,待看了内容后步履匆匆,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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