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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钱包被人偷了后,苏暖暖一瞬间头脑空白,头重脚轻的感觉让她想要就地倒下,那可是四十万啊!比她身家性命都重要的四十万啊!
目光涣散间还依稀看见对面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已经原形毕露,口沫飞溅,滔滔不绝,也只能隐约听清“没钱你租什么房子!”、“看的那么仔细不租,浪费老子的时间!”之类的话。
现在的苏暖暖已经没法儿思考任何问题,她满脑子都是因为丢钱包而充满的恐慌和不知所措,想要声嘶力竭的说些什么,但是喉咙好似被无形的手掐住,半个音都发不出来。
过了很久,对方好像也骂累了,怒火中烧,一把将被她绵软无力的手捏着的合同夺过来,满是厌恶的丢下一句:“不租了,真他妈晦气!”便欲起身离开。
惊慌失措的苏暖暖听见这句话,霎时清醒了,眼看着房主就要远去,钱丢了可以再筹,若店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她计无所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挽留下即将离去的房主,几乎快要哭出来,猛地起身拉住那人t恤的一角,“请等一下!”
原本凶巴巴的房主被这一扯引得回头,看着泪眼婆娑的苏暖暖竟然一愣,那双肥肉盖住的眼睛也闪过一丝犹豫,怒意横生的表情渐渐散去。
苏暖暖泪眼盈盈,强忍抽泣的样子使她的美人形象徐徐生动起来,而自己却不知,思绪汹涌的都是不能让房子砸在自己手里的坚定想法。
可能是房东真的怜香惜玉,也或许是为刚才自己的坏心眼寻求心理安慰,他不屑地松口道:“哎呀!真麻烦!在容你三天,就三天!”
苏暖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话中的意思,不由兴奋道:“真的?谢谢,谢谢,三天后钱一定到位!”
房主离开后,沉浸在庆幸之余,丢钱的低落心情没有减少一点,怎么可能减少,四十万就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丢了!?
她惊慌的颤抖,刚才和房东的谈话声音有些大,此时店里的其他客人纷纷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不用看都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无非是误会苏暖暖是个没钱还债的可怜少女,而房东那剽悍样儿正好与放高利贷的黑社会相符,想象力丰富的没准还会给她按上个什么悲情故事。
可是,这些她都无暇顾及。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终于想起从刚才到现在的不对劲,最后一次确认钱包还在口袋里的时间是刚到世纪广场时,她记得很清楚,当时是看见对面售票口买票的客人拿钱包,才联想起自己身上的东西,顺手摸了摸,那时候还在。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就是想不起来。
到底是什么不对呢?
就在她好像要抓住点儿东西时,手机响了,铃声吓得她手一哆嗦,手边的咖啡杯被碰掉,陶瓷破碎的声音再次引来众人目光,这下他们终于有理由在往苏暖暖身上加上些其他戏剧性的剧情了。比如:她给还在赌场上的丈夫打电话说催债的事情,结果丈夫不予理睬甚至还继续向她要钱,愤怒之下,陶瓷的咖啡杯应声落地……
前台的女服务生赶紧前来查看情况,一边擦拭苏暖暖被咖啡染脏的衣服,一边询问她有没有受伤,一副好脾气好温柔的样子。
她连连摆手说没事,然后接通了杨琪睿的电话。
“暖暖,怎么样了?”杨琪睿的声音从听筒对面传来,宛若天籁,干净温柔又透明。
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苏暖暖所有强装的镇定顷刻被揭穿,仿佛快要溺水而亡的人获得了空气,仿佛烈日骄阳下被晒的冒烟的旅人找到乘凉的大树,眼泪瞬间决堤,带着束手无措的哭腔委屈的说:
“杨琪睿,我把钱弄丢了!”
半个小时后,穿着黑色外套的杨琪睿出现在世纪广场,看着昏暗灯光下眼瞳里水光潋滟的苏暖暖,心中一阵苦涩,暗暗自责,早知道就应该跟着她的。
“报警了吗?”他问。
苏暖暖一愣,光顾着着急,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她连忙掏出手机,一边拨110一边抱歉着说自己忘了。
杨琪睿按住她因为慌乱而颤抖到不能准确按键的手指,浅叹了一声。
她狐疑地抬头,不明白他这动作的意思。
“我来。”
言罢他就摸出手机,跟警察简单交谈了几句便收了线。
“怎么说?”苏暖暖急切地问。
“还不清楚,具体情况要到警察局再说。”
“这样啊,那…那我们快去警察局吧。”说着就拉起杨琪睿往外走。
“等等。”他把已经迈出脚步的苏暖暖重新拉回身边,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你能不能冷静一下?”
“你叫我怎么冷静啊……”她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奈地说,在眼眶边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下,越来越多。
看见她哭,杨琪睿的心都拧巴在了一起,揪的他胸膛生疼。他把苏暖暖揽在怀里,语气温柔的说:“有我在,不用怕。”
两人驱车赶往警察局,杨琪睿开的很快,就像当初送她去医院一样的速度。
“你钱包里都有什么?”他问。
苏暖暖想了想,“身份证,你的借书卡,一张消费卡,一千的现金,三张银行卡,其中一张里有四十万。”她说话的语声,说到最后那四十万时几乎不可闻。
杨琪睿有些惊讶,“身份证也丢了?”
“对…”她喃喃道
他迟疑了一下,继续问道:“你其他银行卡还有钱吗?”
“都是些零钱,大钱都在那张卡里。”她说。
两人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到警察局。
蓝白相间的房子,在黑夜里那白色显得更加惨淡。看着那个**的“police”苏暖暖心中油然升起丝丝紧张。感受到杨琪睿拉自己手温柔坚定的力道后,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站在警察局大门的门外,却迟迟没有推开门。
杨琪睿轻附耳语般贴着她的脸颊偏后的位置,轻声说了句:“别怕。”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在苏暖暖心里掀起原地爆炸般的勇气,她和他一起,缓缓推开那道门。
深夜的警察局很安静,服务台的工作人员应该已经下班了,墙的两边放着银白色的金属长椅,和杨琪睿诊室外的一样。镶在墙上的橱窗里是警察局内部人员的简介,另一侧则是网络诈骗安全知识的宣传墙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地消毒水的味道。
拐个弯就是值班室,里面只有两个警察,但是他们的样子和苏暖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印象中的警察不说是高大威猛,冷峻潇洒吧,但至少坐姿要正确。可眼前的这位兄台,翘着二郎腿,还不停的抖动,自得其乐的玩着手机。而另一个则在一旁有滋有味的吞云吐雾,苏暖暖瞄了一眼身侧墙上的“禁止吸烟”四个大字,突然有种进错房间的错觉,这两个人真的是警察?
太不靠谱了……
这是警察局给她的第一印象。
抽烟的那个警察看见苏暖暖和杨琪睿两人进来,猛地吸了两口,便把剩下的三分之一按进烟灰缸里,然后一脸平静地说:“报案啊?”
“对,我的钱包被偷了。”苏暖暖赶紧说。
“啊,行了,你等会吧,办案室有人用着,等他们出来再说。”说完,便又将目光移回手机屏幕上,不再言语。
她本来还想搭话,问问被追回的几率大不大,或者要不要去咖啡店掉监控,毕竟是四十万应该会引起重视。但是现在看着这两个吊儿郎当不靠谱的警察,瞬间失了兴趣。
两人屁股还没坐热,只见值班室的门又开了,进来的是两个女生,大学生模样,穿着一样的淡蓝色连衣裙,关系应该很好。
那个翘二郎腿的警察把眼皮一抬,颇为感慨的说道:“哟,今天这么多报案的。”带着事不关己的语气问道:“怎么的了?”
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女生神色焦急的说:“我手机丢了。”
“在哪丢的?”
“在学校门口,人很多他撞了我一下,等我走到学校里面时觉得兜里轻飘飘的,然后接发现手机不见了。”
“你看见他长什么样了?”
“没有,天太黑。”女生好像有些胆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还能找回来吗?”
那警察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似的,从鼻子里挤出个冷哼,“悬哪!”
“啊!”女生带着哭腔哀叹,就算苏暖暖看不见她的脸也知道,那表情一定是要哭了。学生党丢了一个手机,跟自己丢了四十万,心情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她也突然间开始同情那女孩。
“现在只能做个笔录备份资料,你要是……”警察继续和女生说着接下来警方的做法,语气中处处透露着他们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的信息。
“现在的小偷手法真高明,撞一下就能偷到手机。”苏暖暖双手支腮,看着对面无助的女孩,以及事不关己的无能警察吐槽着。
“是啊。”杨琪睿应着她。
等等!
被撞了一下……
然后就被偷了!?
她猛地起身,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杨琪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张了张嘴,脸上写满了惊讶,半天才挤出一个字。
“我……”
就在这时,值班室的门突然大开,走进来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警察,边走边翻看着手上的资料。
那个玩手机的警察站起来,指着苏暖暖说:“那个丢钱的,录笔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