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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几人落地。流月君那面骚包的旗子就是落地都跟别人落得不一样,先是在低空缓缓停住,接着一端如同红地毯般哗地铺展开,足足铺了有数尺长;可这若只是一般的毯子也便算了,偏偏还不挨着实地,余了几指的空隙,一脚踩上去总觉得软绵绵的。薛子游走得心惊胆战,玉宸在一旁也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出声提醒他:“逍遥君!小心脚下!”

薛子游心道这他娘还用你说,一边又小心翼翼地跨出一步去。此时也不知流月是没长眼还是有意捉弄,手一挥竟把这长旗子重新束成一卷,薛子游于是姿势不太雅观地扑倒在地。

玉宸替他哎哟两声,被薛子游一眼瞪得不说话了。他爬起来,正看见段明皓立在他前头,微微侧转了脸,似是想伸手扶他,但见流月从身后来了,又转回去,装作无事人。

“流月君——”薛子游摸摸磕疼的鼻梁,一唱三叹道:“你是想摔死我么?你看我这一身的老伤,搞不巧骨头摔成七八截,黏都黏不起来。”

流月呸了一声,“哪这么容易断,起来。”

一行人缓步行往山中。这山极高,抬眼只觉石阶有万万层,直入云霄,爬之难尽,而几人驻足之处正是近山麓的一处石台。流月向他解释:“再往上有屏障,只能徒步而行。”

妈的。什么臭规矩。薛子游恨恨地咬了咬压根,决定进庄后第一件事就是替那一位薛子游朋友废掉这个毫无人性的设定。

因山高,夹道而生的花木也渐有不同。初时还姹紫嫣红富丽缤纷,爬了一段后便只能见到大片大片的山林,再往上,则又是另一番奇景了——薄薄的积雪覆盖在石阶上,一层层越垒越厚,而两侧全无草木影踪,只有随着几人步伐依次绽放的雪莲。

“这是尉迟从昆仑山挖下来的,”流月随手采下一朵,见薛子游面有痛色,瞪眼道:“你这什么表情?让他再种就是了!”

段明皓一直静静走在前头,此时转身来,道:“看——”

几人纷纷转身,眼前浮云随段明皓右手的动作向两侧分开,露出山下破败的景象。远远可望连绵的城墙,以及墙头上高悬的“逍遥”。薛子游收回目力,回头朝段明皓做了个口型。段明皓困惑地眨眨眼,似是没有看懂。

看不懂也正常。薛子游泰然自若地想,因为老子压根什么也没说,瞎做口型。

这一举动不知又让段明皓误解了什么,倒比方才更沉默了几分。行至高处,积雪渐深,薛子游虽然不觉得很冷,但两手还是被风吹得有些僵硬,默默地缩进了长袖中。此时一簇白色的火苗悠悠跳到他眼前,啪地又分成了两簇,各自停泊在他手边,风来也一晃不晃。薛子游用小脚趾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把戏,思量许久,觉得谢也不是不谢也不是,还是老实地闭了嘴。

那火苗温暖异常,把他散佚的体温都一一补了回来。薛子游忍不住用指尖去碰,那火苗又通灵一般蜷缩了身子,不肯叫他触着。

真暖和啊。薛子游不再欺负这小火苗,心满意足地拢住了衣袖。

在雪莲盛开的尽头,是一扇极其出乎意料的小门,堪堪能使两人并肩而过,门楣无一字,阶前雪不扫,实在是有点像什么山野荒村里生不起火的小户人家,更是配不上如此这般占地为王的派头。

段明皓抬起手,把住门环,叩了极轻的三下。过了会儿,那门悄无声息地开了,连檐上一片雪都未曾惊动。几人依次踏进去,薛子游左右看看,奇道:“那开门的人呢?”

流月随手往地上一指,“喏。”

薛子游一低头,见地上懒洋洋地缩着一根枝条,源头在近处的篱笆里。这样天寒地冻之处,这枝条上仍挂着两三个骨朵。

薛子游:……雾草这花成精了!随后他反应过来:我也成精了。

流月回头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薛子游领会,一本正经地开始装起了哑。

这逍遥庄入口几步处仍是曲径幽幽,卵石铺路,轻雪覆在枝丫与梢头,却独独留了片干净的路面。几人静静地向深处走去,一时间寂然无声,偶尔几颗雪扑簌落于发隙肩头,须臾消融。

深处传来琴声。

慢行几步,眼前豁然开朗。这天地一白间竟然还有一片不小的湖水,并未冻结,水波粼粼,游鱼穿行。湖岸边另有数棵新柳,绿生生地伫立在雪地里。抚琴之人就在那柳下,素白衣袍,漆黑长发,裸着双足,垂眸敛目间大有仙人之概。

薛子游:“这一定就是那个兔子精了。”

流月:“这是那只狸猫精。”

薛子游:“……”

流月补刀道:“他叫大毛。”

薛子游:“……哦,那是不是还有个叫小毛的?”

流月:“不错。那只兔子精,正是叫小毛。”

薛子游只好闭上嘴,真当自己是个哑巴。

此时对岸那名唤大毛的俊美狸猫精手底琴弦一颤,竟已崩断一根,震得近岸湖水翻起了涟漪。大毛起身,抱琴而立,半晌方缓缓揖首。

迎几人入了厅堂,大毛一对竖猫瞳一直黏在薛子游身上。待几人坐定后,他低着头道:“尉迟大人还在偏房休息,我这便去通禀。”

说罢他抬眼望向薛子游,小心道:“主人……”

流月摆摆手,“他哑了。”

薛子游配合地歪着脑袋,露出一个憨厚淳朴的微笑。大毛微微一怔,随即低声道:“为什么会……还能治得好么?”

段明皓道:“放心罢。”

大毛像是终于看见他,站在原地无言半晌,方才喃喃道:“仙君大人。”

大毛出门去唤尉迟。薛子游干脆一哑到底,继续傻笑着与几人对望。流月看看他再看看玉宸,点头道:“你们两个倒可以比比傻。”

薛子游的傻笑添了几分狞意,直想把流月那张脸摁到地上搓两圈。此时打外头蹦蹦跳跳进来一个小童,头顶托着一个盘子,里头是茶杯和茶壶。段明皓极其熟稔地从盘中取了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流月亦如此,薛子游只得效仿。

那小童悄悄在他腿边蹭了蹭。薛子游低头,正撞上一对红红的,圆圆的眼睛。眼睛红,眼圈亦是红的,带点期待似地望着他。薛子游略一犹豫,伸手轻轻在她鼻尖上一点。

小童受惊地眨眨眼,原地打了个摆子,又七荤八素地出去了,屁股后头还撅着一截短短的白尾巴。流月扭头对薛子游道:“这是那兔子精。”

薛子游用口型无声道:“小毛?”

流月点点头。

过了会儿,便见大毛小毛领着一个男子回来了。这人竟然只穿着中衣,外头披了条软毯,头发一窝草似地胡乱束在脑后,两眼时睁时闭,显然还耽在黄粱梦里,任着大毛二毛一个推一个拉把他送到了几人面前。此人正是在妙高台上见过一面的尉迟。薛子游实在不忍心多看他这副尊容,总担心他鼻孔会不小心冒个泡出来。正想着,就见尉迟垂着脑袋,嘴角耷拉下一条口涎。

薛子游:……

流月:“……尉迟,尉迟!”

大毛道:“尉迟大人吩咐我,要主人回来后立即告知他,所以……”

流月已经一巴掌呼在尉迟的脑袋上。尉迟一个激灵跳起来,口中嘟囔道:“谁!谁打我!”睁眼正对上流月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妈呀一声抱着脑袋蜷到了地上。

流月哼哼道:“睡死过去算了。”

尉迟小心地挪开手臂,露出半张脸,慎重道:“子、子游。”

薛子游继续傻笑。流月只好给他做解说道:“他暂时说不了话。”

尉迟满面奇色:“上次、上次见的时候……”

流月扑上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怒道:“闭嘴吧你!”

那边闹得热闹,大毛终于有了空闲凑到薛子游身边,小声道:“主人,你还……记得我们么?”

薛子游肯定地点点头,伸手又揉了揉小毛的发心。那小兔子精眨眨眼,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尖,两眼都成了对眼,头顶上亦砰地生出两只白色长耳,手感甚佳,薛子游没忍住又摸了两把,小毛便晕乎乎地软下去了,被薛子游一把捞进怀里。

大毛微微垂下眼,抿嘴笑了笑。

几人各自说了会儿话,便回房休息。尉迟仍是对薛子游忽然哑巴了这件事念念不忘,极其没颜色地继续追问,“子游、子游,你真不会说话了?”

流月没好气道:“他不会说话,最高兴的不是你么?让他损了这些年,总算有个报仇雪恨的机会了,要是我,往死里埋汰他。”

薛子游心道你损我损得难道还不够么,一面还是笑眯眯地抄着双手,跟在几人身后。大毛忽然叫了薛子游一声,迟疑道:“主人,松上居……不是在那边么?”

薛子游一怔,松上居是什么?

一旁段明皓道:“他今日不回松上居了,你们且去歇息罢。”

薛子游又是一愣,那我去哪儿?

过了那方湖水,便是许多条细细的小路,悄然铺于花木丛中。薛子游一面想一面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哪儿都奇怪得很,他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跟过来了?对,为了吃豆腐。吃豆腐?他想了想又把自己否定了,得分是一回事,段明皓这个人是另一回事。他已经推开自己一次,难道就不会有第二次么?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知不觉住了步子。段明皓也随之停住,回头问他:“怎么了?”

薛子游看四下无人,开口道:“我去你房里作甚?”

段明皓挑眉道:“那么你想去松上居与大毛小毛同住?失忆的事,不是要瞒着他们么。”

薛子游:“……那我去找流月。”

他回身便走,被啪地拽住了手腕。薛子游头也不回,只冷静道:“你放手。”如此说完,手腕上的力道反倒又大了几分。

段明皓难得坚持一回,还坚持错了地方,惹得薛子游火气越来越大,冷嘲热讽道:“怎么,段仙君今日倒不想放手了?”

段明皓不说话,也不肯松了指尖上的力道。薛子游忍不住回头看他,恰好一捧雪从枝头坠下,把他劈头盖脸砸得一片雪白,连睫毛上都挂了雪花。那样子有些可怜,薛子游无声叹口气,朝他走近一步,道:“这样罢,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说着他又凑近了几分,微微仰起脸,一副待君采撷的模样。段明皓低头看了他一会儿,沾了雪水的指尖缓缓擦过他的唇角,然后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薛子游本想一脚把这位欲拒还迎的大爷踹到山石上去,可叫他这么一抱,十分火气消去了一半,剩下一半也有三四分化了无奈,只好攀着他的肩膀,自嘲道:“好吧好吧,都是我这个霹雳娇娃,诱引你这守身玉女,得不得手看天命。”

段明皓也不知听懂没有,双臂叠在他腰后,还记着他背上的伤口,不敢太过用力。薛子游被他抱得有些茫然,抬头哈出一口热气,看那白雾逐渐升上雪白的天幕,最终化为一道无形无迹的轻烟。

薛子游开始觉得,自己和另一个薛子游,必然是有某种联系的,不然这么多的巧合他无法解释,更不会觉得眼下这场景莫名熟悉。

“好了——难道抱着暖和么?”薛子游笑了一声,“你不亲,那我去找流月了,说不定他愿意来个亲亲。”

不,流月会一枪把你串成人肉串。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又笑起来,手在段明皓肩头拍了拍,“你,很怕我消失么?”

薛子游忽然觉得肩头有些凉,不是落雪的凉,而是另一种,浸透了衣料,紧贴着皮肤的凉。他忍不住回头去扳段明皓的下巴,惊道:“段仙君,段明皓,你哭了?”

段明皓顺着他的力道偏过头来,反正融了一脸的雪水,倒也看不出哭没哭。薛子游放柔声调,轻轻道:“仙君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反过头来勾引我?”

段明皓答非所问道:“待从漆吴山下来,我们去转生石。”

薛子游自以为**调得正到火候,冷不丁被塞了这么一句,霎时刚熄的火气又全起来了,但还维持着笑脸,温和道:“所以仙君大人,你到底为何如此执着于那块石头?我有那葫芦了,难道还要去爬雪山过草地么?”

段明皓道:“那块石头……有比找回记忆更重要的作用。”

薛子游终于挂不住笑,一把将人挣开,冷着脸道:“好,去,就是死了也要让人把我抬过去。”

最后忍不住又补了一句:“去你大爷!”

说完他便手脚麻利地扭头去找流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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