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挣扎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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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高比他高一些，原愫看到了他的后脑勺。
原愫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他身高的深深恶意，心里虽然纳闷，但他还是后退一步，不准备打扰那人和司元灏“认亲”的戏码。
这人大概是见到了活的、有体温的男神，兴奋得说话都结巴起来：“男男男男男神！”
在这种环境中“名人”早晚是要被人认出来的，司元灏被人认出来了他丝毫不奇怪，反而奇怪为什么这么久才有人认出他来。
司元灏把目光从眼前的银泥兽移开，缓慢地转头，看向眼前的这个“小迷弟”，几次张了张嘴都没能说出话来。
这位小迷弟没有发觉男神的僵硬，兴奋地朝他告白：“男男神，你你知道吗？我超喜欢你的，我我……你……”
司元灏缓缓张口，声音干涩无比，他好像被眼前这人的结巴感染了：“……我，我不是……”
司元灏否认的话没能说完，就被人拉住了袖子，顺着袖子看去，拉他袖子的是一个女生，那女生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两人大概是一对情侣，正牵着手。
女生在眼镜下依旧能看出泪眼汪汪，声音里带着哭腔，哭腔中又带着尖利：“男神！你这三年去哪里了！”
司元灏当帝国男神当了十几年，粉丝无数，尤其是青年，最青春美好的岁月，都有司元灏的“传说”陪伴，司元灏帝国男神的形象已经被他们刻入心底。
面对这位女生善意的指责，司元灏无措地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在酒吧的时候他能平静地离开，是因为没有听到熟悉的称呼，而现在，有人正拉着他的袖子，他甚至没有地方可以躲藏，躲进房间里，还是可以通过透明的墙壁看见那些人的目光，他无所遁形。
司元灏目无焦距，半响，他才求救似的看向和他一起来的原愫，然而原愫已经不在原本站的那个地方了，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他对上的又是一双真诚而殷切的目光。
这些人迫切地希望司元灏能回到原本的岗位上——帝国男神。
原愫早就在人群被那声“男神”吸引的时候进入了房间，在看到司元灏被人包围起来的时候，他颇有种功成身退的错觉，看着司元灏手忙脚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摇了摇头。
房间里的异兽与原愫相隔了一个铁笼子，这些异兽体型高大，长相奇怪，原愫看了一晚上，现在没人也没人帮他介绍，他有些兴致缺缺。
想到之前他没有接通的两次通话请求，原愫内心一动，正要抬起手，这时有人凑近，原愫停住动作，看着那人从自己身边走过，明显也是冲着司元灏去的。
他的目光跟着那人走了一段，突然一顿，重新把目光转了过来。
吸引他目光的异兽具有一身雪白的毛发，长长的尾巴，一双弹珠大小的黑眼珠，几条长须长在嘴边，两只圆耳朵挂在脑袋上，在一群丑陋的异兽面前，让原愫眼睛一亮。
这东西，若是体型缩小一些，像极了他经常接触的一种动物——小白鼠。
“小白鼠”圆圆的大眼睛正看着他，原愫觉得非常亲切，心里甚至有些欢喜。
这“小白鼠”足有成年人小腿大小，它身后的尾巴跟身体一样长，不和谐的是它尾巴的粗细程度，它的尾巴从尾根开始就只有幼儿尾指粗细，越到尾尖就越是细小，尾尖处的粗细已经像是根绣花针了。
尾尖处的颜色是金色的，微往上翘，在灯光下反射着让人惊惧的光，就像是把钩子。
原愫脑中闪过一个词：变异。
好不容易看到一只相对熟悉的生物，尽管它是变异的，原愫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开始在心里盘算着买回去当宠物，而不是当成实验体。
原愫伸出食指，往“小白鼠”的鼻尖点去，在碰到之前，他莫名地回头，看向司元灏那边。
司元灏的兜帽已经被人群拉扯下来了，这是原愫第一次看清了他的全貌，原愫朝他一笑。
原愫和司元灏的目光对上，原愫从他眼里看到了惊恐，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愫没能读出来。
司元灏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张合合，似乎要往这边过来，然而人群太过拥挤。
原愫听到的是房间里的异兽的吼声。
他在说什么？
原愫的指尖碰到了“小白鼠”的鼻尖，湿润、微凉。
下一秒，一股尖锐的疼痛仿佛从灵魂升起。
他呻|吟声都还没出口就先站不住脚，双脚跪地，整个人扑到地上，然后他才听到了自己的呻|吟声。
“别碰它！”
司元灏看“小白鼠”那熟悉的模样，浑身冰凉，嘴巴张张合合，说出的还是那三个字，他好似只认识那三个字——别碰它。
司元灏以为自己会迈不开腿，更何况身边还有这么多人，然而等他渐渐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房间，原愫就躺在地板上浑身抽搐着。
“原愫！原愫？”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司元灏第一次喊出原愫的名字。
听见司元灏喊他的声音，原愫觉得自己笑了。
原愫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什么严重的外伤，不过他自认忍耐力不错，却没想到真正痛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密集而绵长的刺痛从脊椎到脑海，再到灵魂。
似乎有什么从脊椎被剥离出来，耳边渐渐听不到司元灏喊他的声音，意识渐渐归于黑暗。
原本装着“小白鼠”的铁笼子里现在空无一物，里面好像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人群在司元灏身后跟了进来，原本吵杂的声音都渐渐消失，异兽发出的声音此时也好似哑了火。
传入耳边的是原愫细细密密的呻|吟声，传到人的耳朵里，好像被无限放大，和着心跳，一唱一和。
这是所有天赋者耳熟能详的一段话：“天赋者倒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抱着自己的身子在地上滚来滚去，难以缓解疼痛；天赋者冷汗涔涔，浑身颤抖不止，身体渐渐停止抽动，这时候也就离死不远了。”
说的是天赋者的天赋被剥落的场景，也就是原愫此时的情况。
对于原愫触碰的这种异兽，司元灏有长篇大论，比起使用光脑扫描出来的信息多上数千字，然而，这些长篇大论对于原愫已经没有作用了。
原愫的呻|吟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他的身体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