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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从来没见过华金与人正面争吵, 心说谁也不太可能大过节的一回家就和邻居起摩擦吧?多大仇?可那个声音又是真的非常熟悉。

闵丘将烟头丢进就近的垃圾箱, 朝华金拐弯的地方跟了过去, 好在这栋楼目前只有那么一处争吵的,楼层也不高,他稍一留意便锁定了方位,站在楼梯口正下方仔细分辨。正在此时, 华金又说了一句什么——他虽没听懂,但声音还是认得出的。

另外一个男声将华金的声音轻易盖过, 老旧的防盗门“嘎吱”打开, 又多了个中年女声加入了战局。

糟了,真的是华金。

闵丘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未至门前,就看到一个穿着不太合体西装、留着近似杀马特发型的横胖男子堵在楼梯上, 拦住了华金上楼的去向,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打开的房门前站了一个偏瘦的中年妇女, 她的“中年感”并非来自于脸上有多少皱纹, 而是自带了一种植物凋谢失水时的憔悴。她说的应该是“让开”、“快上来”之类的话, 在看到闵丘上楼的一瞬间表情惊恐加倍,试图去拉华金的手。

闵丘:“……”

这个应该就是华金的妈妈了, 好像很怕他?可能与他上楼梯时要低着头, 以防在转角处碰头的身高有关吧。

华金气呼呼的,行李包丢在楼梯上,几次想插嘴又被胖子的声音压了下去,愤怒程度显然不止于被人阻挡住上楼而已。

几人各忙各的, 没有人愿意用普通话给闵丘解释一下当前的局面,但这场面也不难理解,能特意凑年节上门来找晦气大闹的肯定是经济纠纷。难道华金还是举债上学的?不至于吧?

闵丘上前一步拨开华金,一手揽过杀马特的肩头,将阿杀的两只胳膊固定在身体两侧——这手感搭下去,估计体重有两个华金不止。

“哥们儿,来来,下来下来。”他下手绝不是平日里软绵绵地朝华金身上倒时用的力道,手掌在阿杀肩头用力一捏,“大过年的,这是干嘛呢,什么不能好好说嘛。”

阿杀吃痛大嚎一声,用闵丘终于能听得懂的“准普通话”问道:“你是谁啊!哪里冒出来的!”

闵丘淡定地在他胳膊上扭了一把:“我是你爸,走。”

经过华金身边时,他递了个眼神,轻声道:“你回去吧,别管了。”

阿杀被闵丘连推带搡地弄下了楼,一路叽叽歪歪,闵丘也不管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总之阿杀不走他就下黑手,一直带出了住宅区几百米,站在一个寒风刺骨的街口。

小城本就人口不多,冬日入夜后更是街上行人无几。见阿杀老老实实站定了,闵丘松开手掏出打火机,于手指间转了个花,在夜幕中眯着眼点了一根烟,吐出的烟雾被风迅速吹散。

一如那些年的香港电影里,人命如朝露。

阿杀又嘀咕了几句。

由于闵丘一个字也没听懂,所以表情始终无动于衷,等阿杀叨叨完,他问:“多少钱?”

阿杀从上衣口袋里颤巍巍地掏出了一百多,以及一部屏幕略显油腻的手机,递了过来。

闵丘:“……”这收账的水平不咋地。

放在平时,他自己的一百块掉地上都懒得捡,但这钱不一样,这是华金他妈妈的。他接过钱往裤兜里揣了揣,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入了油腻的手机:“以后别去他家了,有事找我,有什么账我跟你算。别打电话,发信息和照片给我,你说话我听不明白。多少我都接了,听见没?”

豪言壮语打发走了阿杀,闵丘心情颇好,感觉自己能替华金遮风挡雨,总算千载难逢地尽了一回职责,没有枉费他平时吃的那么多饭。他揣着钱,考虑要不要低调地回去邀个功,一掏手机,发现十几个未接电话——他开车时为了专心而调成了静音,这下可急坏了华金,直发信息问他有没有怎么样,见信务必回来一趟。

不得了啊,这不就是要去人家家了吗?

天都这么晚了,客气客气也得留他下来吃个饭是不是?一问同学你晚上住哪啊,他地方不熟悉,也没提前订宾馆,按华金的说辞,他至少是为了送华金才拐下高速的,正常同学家长都会留他住吧?多了不说,一个晚上还是可以的呀!

他赶忙回车里掏出剃须刀收拾了下自己,美滋滋地换了件外套。

然而上了楼,华金门只开了一半,连让他进来都没让。

闵丘尴尬地杵在门前,手足无措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从华金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妈妈就在门后不远处。

“那个……我把钱给你拿回来了,你给阿姨吧。”闵丘掏出钱放在华金手上。

其实他在来的路上早有准备了,不是吗?只不过刚才被自己的英雄主义幻想冲昏了头,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也是,人家刚吵完架,血压还没下去呢,哪有心情换个笑脸待客?根本谁都不想见吧?

他来的一点儿都不是时候。

华金回头悄声问了几句,转而问闵丘道:“这是什么钱?我妈说没给他钱啊?”

“……”闵丘和阿杀一直是单向交流,他说的话阿杀能听懂,但阿杀说的他是真听不懂,只觉满耳鸟语,吱吱喳喳,“不是他跟阿姨要的?那他给我钱干啥呢?”

华金更茫然:“我不知道啊。”

他家的左邻右舍像没住人一样皆紧闭着房门,但走廊回声之大,估计隔着门那些人家也能听得很清楚。闵丘如同一个考虑周全、办事稳重的成年男人那样压低了声音询问:“刚才来的那人,他是个干嘛的?”

“他是……”华金支吾了一会儿,几经斟酌措辞,“算是我的弟弟。”

“啥玩意儿?”闵丘这下顾不得谁会听去了,音调和心里的惊诧成正比陡然提高,“你弟弟?弟弟?”

华金只提过他爸爸一次,顺带提了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以及他妈妈很在意地拿他和他弟弟比较。由于有一半的基因来自同一个父亲,所以这位“弟弟”在闵丘心中一直是个和华金类似的模糊形象,没想到今一见面,人家长得不但一点儿都不像虚影,还很“具体”呢!

华金:“嗯,就是我那个弟弟。”

“……”闵丘回想了一番,明知不是时候,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像平时两人挤在被窝里说悄悄话一样,“不是,就就就他啊?他还能跟你比呢?他哪一点儿能跟你比了?”

真不怪他想象力不到位,实在是他根本没往亲戚方面联想——华金和阿杀无论是形貌还是气质都差了太多,简直是拿着同一张图纸和材料包做出来的卖家秀与买家秀。

华金无声地摇头瞪他,可闵丘就是笑得停不下来:“不是,不是,你等等,他是亲生的嘛?怎么你们俩一点儿都不像?他那德行,那样儿……”

门内一声忍不住的“吭哧”轻笑,接着传来华金妈妈略带鼻音的声音:“叫你同学进来坐会儿嘛。”

华金一怔,看看闵丘又看看屋里:“不用了妈,他,他家还远,他还要……”

“啥不用啊?累死我了,我想喝水。”闵丘庆幸自己这句话可算听明白了,人还没进门,就声音洪亮地先喊了一声,“阿姨好!”

华金的家就像他的房间一样简单而整洁。如愿以偿地坐在略窄的小沙发上喝了一大杯水,闵丘一抹嘴,不知今日何来一股莫大的表现欲,用手比划了下阿杀的宽度,继续道:“真的,阿姨,我真没看出来是兄弟俩,那孩子照比华金差太多了!”

华金妈妈脸上有了几分笑意,又给他添了点水。

“可他是来干嘛的呢?”闵丘不解,“他刚才说什么了我也没听懂。”

南方许多小城镇的人若是文凭不太高,又没什么走出小城的雄心壮志,多半不会刻意练习普通话,因为周围的人上到公检法、下到农商贩,说的都是方言,他们根本不需要费劲地隔着一道坎儿交流。是以方才阿杀试图用几句蹩脚的“准普通话”跟闵丘沟通,被闵丘嫌不堪入耳,掏了掏耳朵弹了回去。

“几年前我就不找我爸要钱了,但他不知道从谁那听说我爸每个月还在给我生活费。”华金握了握小拳头,绷着唇咬牙道,“他喝多了酒,就跑来找事,说让我妈把钱还给他们家——我妈当然不会给他了,他就故意来气我妈……”

闵丘眨眨眼:“那个……他喝酒了吗?我刚才跟他挨挺近的,我怎么没闻出来呢?”

华金脸一红:“喝的是米酒吧。”

“哦哦。”闵丘看看面前的母子二人,犹豫道,“要不要我约他出来谈谈?跟他说明白?别没事儿找抽。”

“不,你别去!”华金立即阻止他的想法,“他好像很早就辍学了,在社会上混过一段时间,我怕你……”

竟然还是个社会哥?

闵丘心呼不好——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是逞了一时英雄痛快了,但让华金的妈妈以后怎么过?哪怕他整个寒假都能徘徊在这附近,可开学之后怎么办呢?到时他不在、华金不在,让华金妈妈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妇女怎么面对上门找茬的青年壮汉?

“没事儿!”天崩地裂也不能在华金家里表现出来,闵丘一抬手示意,“我给我大哥打个电话,他离得近,很快就到,我们俩去把那孩子教育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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