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slaa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三江阁网www.sanjiangge.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不意今日又见王曾”

走下台阶章惇冷冷的说了一句

在他身侧的韩冈则回道:“谁是丁谓?”

两人对视一眼呵呵各自冷笑

吕公著究竟是在想什么在他跳出来之后宰辅们哪有看不透的?

蔡确、韩缜沉着脸章惇笑中则带着隐忧只有薛向如无事人一般——没有进士的身份反而就不需要想得太多

仁宗初年宰相丁谓当权与内侍雷允恭相为表里把持国政参政王曾为除丁谓砌词留对与章献太后密议一举扳倒了这位权相

自此之后一旦有哪名重臣在拜见天子后主动请求留下来奏对那么在世人眼中他的意图只会是针对同列从权谋上讲也失去了动手的突然性反而打草惊蛇

故而便逐渐成了官场上的一项禁忌基本上很少再出现这样的作法

“如果只是针对小弟的话那倒是没什么关系”韩冈淡然说着

章惇看着前路:“也只是对玉昆你而言”

“的确如此”韩冈仰头喟叹章惇与自己走得实在太近了不免会受到牵连

韩冈回头看看夕阳下的福宁殿吕公著到底会说什么其实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即便不是在殿中旁听吕公著也不会有其他的说法

……………………

当蔡确、韩缜等人全数离开只留下吕公著一名执政的福宁殿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赵顼躺着向皇后坐着而吕公著则稳稳地站着赐坐也没有理会

帮赵顼掖好了被角趁势整理了心情向皇后抬头看着吕公著沉声问道:“不知枢密自请留对究竟是为了何事?”

吕公著深深的一躬身:“为了皇宋基业”

臣子们大言诳君的手段向皇后经历得不多但她对吕公著即有成见听到这话时便自然而然的有了戒心“枢密何出此言?”

“臣观今日朝堂已是隐忧潜伏王安石有威望门生子弟遍布朝堂;韩冈有重名得人心世人敬仰如今翁婿二人同列朝堂相互配合无间长此以往皇宋基业恐有不稳”

带着沉沉杀机的话语出口殿中加静了三分从西南方照过来的阳光映不进殿中只能将南面的窗棱染上一层如血的红光

“过去也不是没有过”向皇后越看吕公著越不顺眼立刻道“吾虽是妇人也知道晏相公和富相公翁婿二人曾同列一朝”

“那是富弼曾说晏殊奸邪”吕公著抬起眼一对白眉下的双眼利如刀剑“今日在殿上司马光的确多有错处但昨日韩冈在席上端茶递酒岂是重臣所为?”

向皇后张口结舌难道要说韩冈是王安石的女婿谨守晚辈的本分所以才会端茶递酒?可这不正印证了吕公著的话?

“陛下”吕公著语气沉沉“臣非是论韩冈之品性_)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现在是看不清的”

向皇后一下气白了脸白居易这首诗实在太有名了指着吕公著的手都在颤:“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这两句枢密何不明说?”

“臣只为皇宋基业非是为一己之私攻劾王、韩翁婿”

“好个非为一己之私”向皇后气得笑了起来“冬至夜吾母子性命几乎不保的时候不知吕枢密在哪里?”

“殿下看重韩冈或有其因由”吕公著毫不动摇皇后的否定他不在意关键还是在赵顼身上皇后越是偏袒韩冈皇帝就会越担心:“但韩冈未及而立便名声广布世人视之若神今日殿上论司马光有心疾又有几人不信?殿下当也是信了?”

向皇后立刻道:“司马光强要杀王珪岂非心疾?”

“那一众御史呢他们不也一样要杀王珪?”吕公著反问

“他们受了蛊惑而已”

吕公著神色一肃:“受人蛊惑已是罢官去职那么蛊惑人心之辈如何不论之于法?”

向皇后的口才哪里能跟老辣圆熟的吕公著相提并论登时就被堵住了优待司马光的决定还是刚刚在崇政殿上做出来的

吕公著也不继续与向皇后辩驳他看着沉静的躺着的赵顼“韩冈名重当世王安石威望尤髙章惇蔡确为其爪牙韩缜、薛向唯唯诺诺若翁婿二人同在政府日后谁人可制?”吕公著跪了下来再拜叩首“陛下非臣疑韩冈和王安石但两人身处嫌疑之地只为两人着想也得让他们避嫌才是就算或有顾虑也得剪其羽翼以防不测”

司马光虽然失败了但对吕公著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因人成事这样的想法他从来没有过

低头整理着丈夫的被褥向皇后藉机稍稍冷静下来抬起头来她猝然质问着吕公著:“韩冈如今只为不掌诰的内翰王相公是五日方才一朝不及远甚枢密是不是看到王珪去职想争一争宰相的位子?”

“殿下此言是在疑臣”吕公著面不改色向皇后的举动在他眼里实在幼稚得可笑他掏了一下袖袋抽出了一份奏章来吕公著双手托着奏章举过头朗声对赵顼道:“臣之辞表便在这里臣非恋权旧年臣于王安石亦有举荐之德若能如韩绛、陈升之一般附和变法宰相之位何足论?今日之言非为权柄乃是臣为皇宋基业的一片赤心”

……………………

城南驿司马光所居住的小院紧闭的门扉打开了司马康将刑恕送了出来

虽然是送客但司马康的脸色阴沉得像是送葬

刑恕也是一脸沉重却仍好言安慰着司马康:“先生是太子太师多年来始终简在帝心是天子垂危时想要托孤的重臣虽说今日受辱于小人皇后又为奸佞蛊惑但无论如何不还是给了先生一个体面吗?”

“体面?”司马康脸色却加阴沉:“就是那些赐物吗?”

刑恕叹了一声摇摇头拍了拍司马康的肩膀却也不在多劝了

都到了现在这般田地还能怎么样?

刑恕瞥了一眼稀疏的花木对面躲躲闪闪向此处张望的数个身影转头又望向不远处的另一重院落那重院落也是大门紧闭

王安石这段时间在城南驿的作息习惯很稳定此时乃是午后时分他一般是不见客的但王安石应该已经是知道了朝会上发生的一切

刑恕冷笑了一声不知道那位平章军国重事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那位女婿的?

昨日席上谦和有礼今日殿上便翻脸无情就算是亲如翁婿恐怕也是适应不了?

但私谊归私谊国事归国事当年王安石能为变法事与多少好友割席断交今天若是知道司马光大败亏输当是击节叫好的为多

唉……摇摇头又是一声长叹刑恕别过司马康向驿馆外走去

司马光的颓态他方才看得分明踌躇满志的跨进文德殿结果却是丢盔弃甲一败涂地失去了唯一的机会有生之年当再难入朝如何不颓唐?

不过刑恕并不认为这是司马光能力不足实乃天数耳

司马光选择的时机和手段不可谓不妙在极为有限的时间内已经是做到了极致就算是刑恕现在再来回想也觉得司马光借弹劾王珪来张起沉寂已久的旧党声势并宣告自己重回朝堂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最为上佳的选择

尤其是在御史台已经群起而攻的时候抢先一步对王珪给出决定性的一击不但能借助已有的声势也让御史台根本没有办法调转枪头只能追随在后

让整个御史台为王前驱难道还有其他好的手段吗?

可惜还是失败了

时也命也

留中也好拒谏也好反驳也好皇后可能的反应司马光肯定都做了预测而其他臣僚无论是韩冈、章惇还是蔡确、韩缜包括下面的御史以及一干有发言权的重臣也定然都做好了针对性的计划

在朝会上发难本就是背水一搏贯通史学的君实先生不可能糊涂到不做筹划便仓促上阵

可天时不在此处皇后的那一句‘依卿所奏’比什么样的反驳都有用

谁能想得到?

刑恕又是一叹在廊道上擦身而过的一名官员便随即浮上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冷淡的瞥了此人一眼记下了相貌刑恕继续向前

幸好还有机会

从这段时间皇后对王珪的保护来看天子很明显的是要维持朝堂稳定异论相搅的宗旨绝不会随意动

既然如此也不用担心对党的攻击会有太坏的结果

司马光若是能将王珪扳倒那自然是最好旧党肯定气势大张若是做不到对吕公著来说机会同样到了

宰相和执政之间有着天壤之别以刑恕所知吕公著现在的唯一所想就是光大门扉而要想维持吕家的家门不堕与其委曲求全的去迎合党还不如争上一步争一个宰相之位出来

宰相之门即便韩冈日后当权也不便有所轻动韩冈就算将吕家恨之入骨也得为他韩家着想——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吕公著若是能成为宰相只要不糊涂到去沮坏法只要隔三差五唱唱反调至少在天子大行之前地位将会毫不动摇

至于之后如何不用担心……王珪可都是被放过了难道还能重开岭南路不成?

一旦吕公著如愿做了宰相父子两相国届时以吕门之贵日后与天家结亲也不是可能家门长保不衰吕公著当真就能如愿以偿

宰相门下客

刑恕冷笑一声似是不屑却犹有几分自得

不枉自己奔走之劳

……………………

福宁殿中向皇后仍阴着脸气愤填膺说不出话来

而吕公著的气质越发纯粹平和淡定不见喜愠

这是吕公著在表态

表明与王安石决不妥协的姿态

代表洛阳老臣的司马光今日折戟沉沙旧党声势大挫那么党必然气焰大涨这样的情况下天子定然需要一位坚定的反对者留于朝堂

除了他吕公著以外还有谁人可选?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稳当当的保住现在的权位

可是吕公著还想进一步宰相的地位在枢密使之上枢密使执掌军事而宰相则是军政无所不统

眼下王珪出外乃是必然即便今天已经将所有弹章全部驳回王珪也必须知趣的出外——这样还能留一个情面若是还不知趣那就没什么人请可讲了

当王珪离开空悬下来的宰相之位在两府中以资历论吕公著自问不作第二人想其余人不是资格不够就是进入两府的时间太短

只有唯有一点就是他是旧党如此一来即便是党中资历浅薄如蔡确中立的唯唯诺诺如韩缜也有了跟自己竞争的资格今日在殿上蔡确会跳出来正是为了一个宰相之位

吕公著无意改弦张——即便他这么做了坏了名声后结果只会差——那么能做的就只有一条:便是加坚定的反对法一个保持为国事而不惜自身的旧党与一名党中人同掌大政就是天子唯一的选择

至于法的稳定在有王安石做着平章军国重事的时候天子并不用担心太多

这么多年了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吕公著已经没有了与法争竞的精力他现在只想保着家门长久他静静的等候着结果究竟如何就看天子的反应了

躺在病榻上的赵顼终于有了动作他的眼皮眨了起来

一下两下

然后是第三下

历史军事推荐阅读 More+
如沐随行

如沐随行

踏雪寻寒梅
在最美的时光里遇见你,会去爱,会深爱,会错失,多年以后,你还是那个你,我还是那个我么?
历史 连载 33万字
我的辉煌人生

我的辉煌人生

亿宇成绰
历史 连载 172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