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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很走运，待在这里，剩下的交给我们俩了。”楚睿旭趁旁人的视线聚焦在另一点时，凑在他耳边低声道。
楚琰口齿不清地回应他：“等小爷恢复了，打他个满地找牙！”
“行了，别逞能了，我是你堂哥，会好好保护你的。”
楚琰睁大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不清眼前的少年扬起的微笑本意到底是关心还是嘲讽，他也懒得去深究，斜躺在拐角处静静心。
“你是谁？”楚玥厉声质问跋扈的刑恪，清脆嘹亮的声音响彻前厅。
原本到此是持惹事的目的，如今被不知名的女孩搅了局，刑恪心中堵得慌，“我不欺负女孩，你还是赶紧走。”刑恪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丢了自己翩翩君子的形象，落下个欺负女子的骂名。
“还真是伪君子，你欺负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就有理了？”处在浪尖处的楚玥向来善于强辩。
人群里私下交头接耳，暗声指责。
刑恪原本不在意这些卑微下人的存在，神需要看人脸色行事吗？笑话！
只是前堂面朝酉城主街巷，事情闹太开，对法帝日后的统领之计是极大的阻碍，一旦深究，多少总会殃及到他。事情孰轻孰重，刑恪还是有自己的判断。只是事到如今，他就像站在塔顶的孤人，所有阶梯都被强行撤走，下无退路，上无进路，一时陷入难堪境地。
“所以，需要计算赔偿了对吗？”楚玥从他灰蒙蒙的的眼神里推测出他并不想闹得满城人尽皆知。
刑恪容忍不了眼前让自己颜面大失的女孩，伸手就像她抓去，可惜低估了楚玥自身的实力，对方敏捷地后压重心，同时趁其不备，绕到身侧，顺势推搡了一下，于是华丽丽地颠扑倒地，摔得个狗啃土。
被压制住的众人惊呼，这一跤像是给了他们定心丸，全都蜂蛹而上，拾起小件物件便往刑恪的部下身上砸。
狮子发威时，最怕的就是蚂蚁，扰人心智。一个大汉有些抵挡不住，怒火中烧，反手揪起在背后敲敲打打的老奴，骤然摔向门板，老奴那弱不禁风的身体像一枚炮弹径直砸向门阑，赫然与砸断的门阑一起抛出前堂，一身闷响过后，门阑下已是血肉模糊，雨水冲刷着地面，与血水一起顺着石砖缝流淌。
所有人震恐地看着老奴的尸体，一个目睹全过程的孩童因为惊恐失声尖叫，紧接着前堂里乱成一团，谁都想抢着离开，生怕躺在地上的下一个人就是自己。
“无耻，混蛋！”楚睿旭勃然大怒，转身将金丝楠木桌向前抛起。
木桌笨拙地砸向打死老奴的男人，四条桌腿像枷锁一样将他锁定在一侧。
“安静！”楚睿旭和二伯站在堂前向失控的人群咆哮，但在这混乱的一刻，显得卑微渺小。没人理会正尽力控制局面的大少爷和大统管，像没头老鼠只会乱窜。
“把你的人都带走，此事我楚家不再与你计较！”看着纷乱的景象，楚玥同样无能为力。
“笑话，你一个女娃能做得了主？再说，你楚家杀死的可是我们的副将，而我的人也才打死一个奄奄一息的奴才，这事能就这么算了？简直做梦！”
谈判失败，一场杀戮在所难免。
刑恪坐在原地佝偻着身体，疾速喘起气来，明明他只是在呼吸，众人却听着像一个千疮百孔的猛兽发出死前的怒怨。
“小玥，快跑！”楚睿旭的脸色猛变，不安的感觉随心跳一起越来越重。
楚玥也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大地在不停地颤抖，好像什么恶魔就要坡地而出。她就站在刑恪跟前，亲眼看见青色的烈焰从他头顶散出，裹成一枚硕大的蛋。就在她转身起跳的须臾，蛋壳伴随巨大的能量爆破，面容狰狞的青鸟仰天长啸，声响将屋顶活生生冲破。
“怎么，想好怎么死了吗？”刑恪站了起来，傲视全场。
楚琰靠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即便刚刚有人趁乱直接踩在他的身上他也无动于衷，早在混乱爆发前一刹，他就带着浓浓的睡意晕了过去。
在梦中，一场大火席卷整个迦元大陆，神和妖在天边处恶战不止，三界弱势者的低嚎与血腥味一起弥漫在整个天空。
死亡的绝望……
他置身烈焰中，胸膛狂热难耐，偏偏这是头痛欲裂，好像躯壳里的另一具灵魂就要冲破他**的围锢，下一秒，整个世界又黑了，陷入永恒的沉寂。
“楚琰？”楚睿旭正要去救亲妹妹，却被身后一只有劲儿的手抓住，扔到墙角。他怎么也不知道楚琰哪来的力气能将自己抓起，可当他亲眼看见楚琰歪歪扭扭的身体一拐一拐地缓步走向前，青灰色的脸上挂着扭曲到极致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冷颤。
二伯正想把奇怪的楚琰抓回，已避免无谓的牺牲，可当他刚触及楚琰的右肩时，更深的恐惧油然而生，他的身体冰凉僵硬，像冰封在极寒之地的死尸刚刚挖土而出，脖颈深处黑色的大动脉剧烈跳动，连同肩胛骨一起颤动，更恐怖的，楚琰扭头的瞬间，眼神里满是对人血的渴望。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刚刚被打毫无能力还手的少年如今像丧尸一样朝刑恪走去，阴森的氛围像无形的大山一样压在上空，包括楚玥，包括刑恪，没来由的直哆嗦。
“汝怎成阶下囚了，同吾一般，可叹可叹。”他的头向上仰，看着令人胆颤的青鸟，“汝不是，汝不是！吾的朱雀分明是朱红的，汝这可恶的小蝼蚁。”他定睛一看，突然发起狂，食指对着刑恪微微弯曲，刑恪像傀儡一样眼神空洞地看着他，待回过神来时，已经身处高空，被无形的一股力量丢到外院里。
青鸟一声长鸣，将刑恪团团围住，安全降落在地，可他早已没有分毫斗志，楚琰每往前走一步，死亡之神就近一步。
“他……楚琰？”楚玥歪头看着同样震惊的楚睿旭愣了愣。
“嘘——”楚睿旭示意她静声。
“汝，死。”楚琰的声音就像含愤而逝的老人突然复活时那样沉闷。说话间，他慢慢地抬起手迎着刑恪，准确的说，目标是那只挺立的青鸟。
一束蓝紫色的火焰喷出，那压根就是地狱之火，所过之处，只剩绝望的黑色。
火焰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青鸟，它拖着贯通人耳的长音，作垂死挣扎。刑恪与那青鸟俱为一体，青鸟在高空翻腾，他在地面翻滚，好像真的处在火场中，皮肤滚烫。
突然楚琰哭了，眼角流出的不是泪水，而是浓稠的血水，所有人都被他控制住了心神，一起悲伤，一起愤怒。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