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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牛慢慢地走,板车快快地行,走过泥泞湿地,走过崎岖石头地,走过荒芜草地。

老牛低头,偶尔吃两根草,但初秋时节,地上鲜有嫩草。草花凋谢枯黄,叫老牛也实在提不起多少兴致,抬头,继续行路。

老牛耐重,但速度不快,纵然沈三倾倒一整瓶菜油在车轱辘上,这车也不可能是真的像乘风御奔。

沈三也不急,手上草绳轻轻挥动,打在老牛身上不痛不痒。老牛依旧慢慢走动,拉着那辆板车,和车上的四个人。

走了整整五个时辰,其中还在路上歇息了四个时辰,终于,牛车行上官道。牛蹄踏在厚实的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板车吱咕吱咕的响动。

“近了近了!”薛一提起酒葫芦,牛饮一通,然后长吁一气,很是舒畅。

酒葫芦里早就没有酒水了,装着的是路上汲来的溪水,溪水清甜,入口生甘,但比上酒水,却是要差上许多。但好在马上就要到知更县城,到时候打上几两烧刀子,要好生解解这酒虫。

摇摇手中盛水满满的酒葫芦,咕噜咕噜的水声,却不是美酒。

薛一摇晃着酒葫芦,轻敲车板,一下一下的,倒是有了韵味节奏,嘴里哼唱曲调,伴随这牛车缓慢前行。

终于,一个高大的城门竖立眼前,哪怕是像江森这般初来乍到的,也是已经知晓,是到了县城了。

此刻是正午时分,城门洞开,往返百姓络绎不绝,一个不大的县城,倒是也给平添几道热闹气。

城墙半旧,城门却是崭新,估摸着是刚新刷漆不久。

牛车叽咕叽咕驶过城门,守城的官兵是雁过拔毛的主儿,上前来本是要照例收些关税,但当他瞥见江森四人穿着破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模样,晓得这些是下面来的乡巴佬,就是把骨头都榨干了,也不见多少油水,挥了挥手,就是给他们放行。

过了城门,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呼喊:

“请留步!”

驾车的沈三不知什么原因,忙是拉牛停车,却不知是谁人在后呼唤。只见方才守城官兵中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身材矮小却是十分结实,头发有些凌乱,散乱的发丝遮去半张脸面,只能隐隐看见在他的脸上似乎有什么印记。

这个中年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说清的感觉,只是看一眼就叫人全身有些发冷,在他的腰间配着一把弯刀,刀没有出鞘,而那凌厉的肃杀之意,则是更加浓郁凝聚。

“嘿嘿嘿,兵大哥,我们是大大的良民啊,哈哈哈”沈三一点都不像平日里善于言辞的模样,在这个官兵面前全身都不住颤抖起来,是恐惧到了极处。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打量着车上的四人,眼光如同刀子,将他们一个个都割过,甚至还要刺入、剖开。

过了许久,男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转身离去,留下沈三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些什么。不过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可惜这口气还未舒完,那个男人有突然转过身来,又将目光投向四人,不过这次他的目光更多投在了江森的身上。

“小子,你根骨不错,如果想要以后又出息的,等等就来城西兵营找我。”

说罢,再一次转身离开,这一次一走到底,不再回头。

看着那人是真正的走远了,沈三才是缓过起来,叹道:“吓煞我也!”然后又很不屑地说道:“好郎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阿森啊,你可千万别听他的!”

江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沈三再一次驾车,催赶老牛前行。

“当兵?”薛一又朝嘴里灌了一大口溪水,解解已经难耐的酒馋,“当兵咋了?倒是你这样子的酸腐人,空吃食粮,才是无用。”

“嘿!”沈三不高兴了,一丢手上的草绳,也不去驾车,反是转过身来要和薛一理论一番:“我们人学的是治国大道,你看那些当兵的可以吗?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和屠户一样!兵者,不详之器也!”

薛一耸了耸肩,也不再和沈三争辩,继续躺在车板上,一手摇晃酒葫芦,一只手轻扣车板,口中却不再是轻哼什么戏曲调,而是轻声地唱了起来:

“马嘶嘶,风萧萧,大江东去浪涛涛。

旌旗傲首烽烟寥,与子同袍修戈矛。

江森忽觉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卷起万顷黄沙,无数奔腾战马飞驰,旌旗招展,百万甲士如同大江浩浩荡荡。

但沈三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地说道:“莽夫之音,不足为声。下里巴人,不堪入耳。”

薛一没有理会沈三这嘲讽,继续唱到:

“十万甲士离桑梓,饥无食,倦无床,一轮明月思故乡。

我为家国披甲士,当叫燕骑归北原。

我为家国操刀君,不教胡马度阴山。

江森听得失了神,沈三也神色稍变,只是还是嘴硬,轻声道:“还自称君士?有辱斯文”

薛一歌声不绝,唱曰:

“我为君主扩疆土,

我为百姓守国门,

我为天地立正心,

我为生民立性命,

我为往圣证绝学,

我为万世开太平,

我战!

我死!

我马革裹尸!

杀!”

薛一的嗓音由于常年饮酒的缘故,有些的沙哑,但这沙哑声却是给这歌平添了些许沧桑之意。之前江森有听沈三说过,薛一是当过几年兵的,能唱这首军队的战歌也属正常。一首歌下来,薛一多有走音跑调,比起那些戏子名伶差上的不是一点两点,甚至是比上酒楼中最差的说书先生都要差上一点,但要唱出这歌中所蕴含的金戈铁马之意,绝非戏子名伶所能唱得出的。也不知道薛一有没有在刀尖舔过血,或是在沙场上杀过人,但这歌一唱,确实叫江森有一种铁马冰河入梦来的幻境。

只是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声响突然想起,破坏了这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意境。

“啪”

原本好好的车板,竟就此无端裂开,出现了一个老大的裂缝。

江森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回过神来才觉察到这好端端的车板竟是已经断裂开来,不由一惊。

沈三讪讪笑道:“呵呵呵,年久失修,年久失修却不知该如何给张大力一个交代”

话未说完,三人突然面面相觑,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乎是在为这车如何交还给张大力而犹豫。

但真是如此吗?

三人的眉头渐渐舒展,一抹喜色渐上眉梢,至终弥漫全脸,三张苍老的脸活似三朵盛开的老菊花。

“好香!什么味道?”

“像是炖肉味!”

“像是酒酿味!”

“像是脂粉味!”

江森没有闻到什么脂粉味,但酒肉味倒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的。

老牛也不知道是乏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停了下来,并且是正正好好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一家酒楼门口。

时值正午,酒楼内食客进进出出,往来不绝。阵阵酒香肉香从酒楼内传出,甚是诱人,莫说是薛一他们,就连江森腹中也渐升了一股饿意。

若是再以前,江森哪顾得上其他什么,自当是自顾进去大吃一顿。但如今来到这个世界,身无长物,可谓囊中羞涩,又哪来什么钱财去大吃一顿?

只是相处了半年了,江森却依旧没有摸清这三位的粗神经究竟到了何种境地!

“馋死老夫了!老薛、老谢,你们怎么看?”沈三再一次抹去嘴角的哈喇子,双目已然放光。

薛一、谢二也不差,各个都是眼放绿光,既是连平日最收敛的沈三都这般说了,他们还怕什么?

老兄弟们,咱们喝酒吃肉去!

在江森诧异的目光下,三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乡下农户,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那座食客云集、络绎不绝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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