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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代善缓缓抬手, 握着司徒嘉指着心脏的手, 道:“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你这是情话?”司徒嘉缓了缓先前因听闻贾代善秘闻而引起的惶恐。埋在心底最深的东西全部摊开之后,司徒嘉吸了一口气,发觉自己倒是有些酒足饭饱思隐欲, 眼眸微微眯起,仔仔细细打量着贾代善, 忽而一勾唇角, 挣扎开贾代善覆着的手,自己两手往人腰间一扣:“朕忽然想到安儿作业本上填错的一句诗,不过如今想起来也别有一番韵味。朕与将军解战袍, 芙蓉帐里渡**。”

贾代善眼里冒火,一把抱住司徒嘉去了厢房。

翌日, 司徒嘉看着缓缓落下,在江面上只留下残晕的夕阳,默默揉揉腰。

胡闹一个晚上, 然后睡了一觉, 醒来是第二天傍晚时分,好像也是挺正常的。

正、常、个、屁!

司徒嘉捏着汤勺, 斜倪着眼前正儿八经的贾代善, 一开口,声音还带着声沙哑:“那帮小崽子又出去玩了?每次出去就乌压压一帮, 能低调点吗?”

呼朋引伴,格外扰民。

“好,让他们低调。”贾代善此刻自然千好万好, 眼望着桌案上的小米粥,温柔无比道:“多喝点。其余事情莫要忧愁。”

司徒嘉:“…………贾代善,你去外边看看,你比河水还荡漾!

” 整个人泛着春气,格外的勾人。

贾代善原本似利刃,还是开了刃,见过血的,透着锋利阴沉,而眼下,那张棱角分明的硬汉脸倏忽间变得温和,尤其那双眼,顾盼之间,恍若三月春水,微波荡漾。

“嗯,我的确要沐浴静静。”

司徒嘉迎着人灼热的目光,硬着头皮扯开话题:“你……你不调查拐卖了?万一若是日后贾赦知晓,会哭的。”

“已经提醒过赦儿了,也派人去调查。现在结果到还未反馈回来。”贾代善想了想,认真解释了一句:“金陵毕竟是我贾家祖籍,有些根基,又牵扯赦儿安危,所以能调查到的线索和速度应该会比你快一些。”

“你去多泡桶水,静静脑子!见过不解风情的,没见过这般……”司徒嘉狠死了此刻腰酸无力,否则就顺手拿着碗砸贾代善头上了。这种明摆着的事情,就不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他此番出行,除了“撩”一把贾代善,便是为了驻守海防的东南军而来。

或者说,他想借此“削藩”,改掉四王驻扎一地的规矩,然后成立一支新式海军,便由散落各地军中的“贾家帮”组成,让其直奔海外,征战南洋。要知道,贾敬可是为了纨绔营的小崽子们拿出“海上霸主”计划,那些犯官后裔,不少选择了“戴罪立功。”当然,他之所以会点头颔许这个计划,也是因为自家不成器的太子也参与其中,甚至还给他畅想了一分:诸兄弟各得一块,各自为王。

太子待兄弟如手足,可是手足却要加害太子。

这是他为皇,为父,绝对不能忍的事情。

所以,就算他跟贾代善之间没什么恩恩怨怨,他此刻也不是一个小心眼的皇帝。

司徒嘉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慈父心肠,随后怒指贾代善小心眼,“你贾家犯的事还少?告诉你,你没准还不知道自己大侄子有多少能耐,暗中撺掇太子做了什么好事。可是……”

司徒嘉冷哼,还带还有一丝的委屈与愤懑:“可是太子除了恋爱观有点扭曲,其他时候真是优秀无比的继承人。”

贾代善郑重无比:“我儿恋爱观非常主流非常正常-娶妻娶贤,纳妾选美。他也是个优秀无比的继承人!”

司徒嘉定定的看贾代善半晌,沉默许久,小声叹一句,“朕……朕现在没什么立场指责太子。你……你也没资格,哼!”

边说,司徒嘉忽然间底气十足的瞪眼贾代善:“他们两人之间,你不许插手,朕也不管!敢不敢?”

目光缓缓停留在司徒嘉手捂的腰上,贾代善想想自己干的好事,点点头,道:“但我教赦儿练武,你不许插手!”

司徒嘉:“………………贾代善,你认真的?”就贾赦那小身板,呵呵,嗑、药了,也不可能压倒太子。

笑得倒抽口冷气,司徒嘉放下汤勺,正色说起了自己原先的计划:借助改造营的威名打响新一代“金陵十二金钗”的美名,进入大盐商严家,然后顺藤摸瓜。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司徒嘉接过贾代善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舌尖的触感不同以往,司徒嘉带着抹疑惑,又喝了一口,霎时间温润的蜂蜜水侵入喉间,面色幽幽看眼贾代善,又扫扫染送过来的茶壶,“朕喜欢喝白毫银针。下次别自作主张换我的茶。”

“嗯,我会备好的。你喜欢喝白豪银针,喜欢吃桂花糕,在家里你不用守着筷不过三的规矩,想……”

“闭嘴,说正紧事呢。”司徒嘉看眼贾代善,总觉得人愈发不要脸了。如此光明正大的窥伺帝踪,却被说得这般情意绵绵。

司徒嘉感觉自己有一刻的患得患失,忍不住垂眸看看自己身上那厚厚的坐垫。虽然有些难以羞耻提及,但是当彻底结合的那一刻,他是……喜之不尽的。

此后,他便爱及了这感觉。

回想昨日种种放浪形骸的画面,司徒嘉感觉自己此刻都有些缓不过来,那种极致的酥爽,好像若浪潮再一次席卷而来。

心理想着旖旎之景,司徒嘉面上却未显露分毫,道:“我原以为正主前来,那幕后买主定然会指派蛇头,让他们借机靠近贾赦,观摩一二。但是这两天,朕倒是观摩的清清楚楚,贾代善,你到底让贾赦带了多少钱?除了买买买买,就没干件正紧事!像他们在京城,好歹还能误打误撞破个案子,刷个民声,在这里,个个像只被待宰的肥羊!”

“好,怪我。”贾代善应下之后,还是忍不住为自家儿子辩驳一句:“可他们就是为了游玩才出门的啊。看个风景,买买土仪,不就够了?”

“那路上就不能顺手查访一下民情?看看有没有贪官污吏,有没有枉法之事?”司徒嘉说得理直气壮:“亏你还摄政王,还野心勃勃,连继承人都不好好培养。想想太子,出门从来见微知著,念着民生。”

贾代善:“…………”

儿子,你后娘对你要求好像……有点高?

正在豪爽一掷千金,竞拍一把玉扇的贾赦猛得打个喷嚏,“到底谁背后说我坏话。爷都打了一路喷嚏了。”

“那就是染了风寒了。”牛继宗笑着回了一句,边双手抱于胸前,看着不远处拿着一叠银票,一手四个各色宝石戒指,满身就差镶金的盐商之子们,问左右同窗:“你们觉得那领头的胖子装傻还是真败家子?咱这么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境的那些府衙就差把咱当蝗虫了,诚惶诚恐的。”

“牛哥,是小祖宗,好吗?有用蝗虫这么形容自己的?”改造营众人纷纷不满,压低了声音反驳道。

“这个盐商势力分布,我记得猴子有信件传回……”作为改造营里的军师,王文科摇着新买的蒲扇,想了想,道:“盐商势力大致有三派,老实的捡漏;跟着皇上政策走,吃肉的;还有朝中有人,超级官、商勾结,吃肉的;不过不管保皇与非保皇,这两派各种牛牪犇逼,斗富攀比成风。”

改造营纨绔们闻言纷纷摇手:“肯定不是我家罩着的。”他们好歹是家里金尊玉贵的掌中宝。出门在外,不管如何,家里总会派信打个招呼。

“好像是我家的。”穆安闻言,忙不迭伸伸手:“那个大胖子说他姓穆!”

正趾高气扬得意扬扬自我介绍的穆斐眼里露出欲、念,看着贾赦,一脸同情:“你们这群人是外乡人?”

“外乡人又如何?”贾赦豪气十足,将银票往茶几上一扔:“这开门做生意,看钱说话!”

“敢跟小爷比钱?我爹可是穆元霸!”穆斐手指点点:“看你长的好看的份上,给小爷乐乐,就免了你的皮肉之苦,否则关你进军牢,看你敢不敢横行!”

“东南大元帅可是我们家少爷的姑父。”穆斐仆从得意洋洋说道:“这扇子,我们可是为了送摄政王之子把玩的。”

一听这话,屋内顿时寂静无声。管事急匆匆似听闻了消息,从后台而来,朝贾赦等人哈腰道歉:“诸位公子见谅,见谅。这柄玉扇,便由穆公子中了去,其他物件,几位公子可以尽情选择,我给诸位打个折。您看,如何?”

“不好!”穆安生气,扔银票:“我赦哥最爱扇子了,我们有钱!”

牛继宗看着跟对方卯上了的穆安,直接伸手推一把摄政王之子:“回神了没?”

贾赦摇摇头:“你……你们有没有想到当初我爹问收到底下人孝敬怎么办?”

他当时回答的理直气壮:“想它干什么?”后来饶是迫于“父威”补充了一句“想想所求之事是否有损贾家利益。”

但是今日直面“孝敬”的场景,让他颇为不适应。一下子就撕开了那花团锦簇和睦美好的一面,似乎让他看见了被掩盖的血汗。

而被贾赦一提醒,所有人不由想到那一日的问话,初步探讨的律法话题,纷纷心情沉重了一分。

他们原先只觉得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最多是有些施舍些同情心罢了,可是这段日子,朝政动荡离他们很近,身边的同窗沦为阶下囚,有些平日依附的小商贾等等全跑出来咬一口。让他们感觉没了权势,几乎连呼吸都是错误。可是敬夫子却借此给他们上了一堂课-《今日说法》,教他们知法守法用法,让他们明白不是“权势”给了他们优渥的生活,而是祖辈父辈呕心沥血的功德为他们积攒下的恩情。而他们若是不努力,这金山银山总有用完的一天。

“你这个为富不仁,耀武扬威,仗势欺人的坏蛋。”穆安没众人想那么深远那么多,他只是依稀记得些片段,于是率先回过了神,“我要报官!告你攀附皇亲!按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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