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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盛夏,北方,一个知名大城市中的不知名小农村。

一件奇事,将要发生在这个宁静的小山村中。

村里有个叫林双木的小男孩,和往常一样,正蹲在家门口的桃树下和泥堆小人儿。他看着自己的作品,心里一痒,便不自觉地哼了起来: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边哼哼还边用手摆弄起来这个小泥人,自娱自乐的甚是开心。

就在林双木沉浸在他自导的小剧场之时,渐渐地从西边疾走过来一群村民。由于林双木家住在村子中间,村里还就只有一条土路横贯东西,所以平时大家来来往往的,大多都会从林双木家的门前路过。这群人走得煞是匆忙,脸色也稍微有些阴沉,并且还边走边议论着什么。林双木见状,赶忙放下手里的泥人站了起来,抹擦抹擦身上的土,一扶旁边的桃树,像个鸭子似的伸着头往人群里瞄,想看看这些人急慌慌的要干啥。

等人群近了,林双木一眼就逮到了其中领头的一个人,呦,那不是村西头的张顺张大爷么。他心里一喜,扯着脖子喊道:

“张大爷,走得这么急,嘛去啊您?”

这张顺似是没有听到一样,没有理会林双木,仍自顾的和旁边一位陌生男子低声说着什么。林双木一看,心想这张大爷平时对我不赖啊,这会儿怎么不理我了呢。而且看他们走的这么着急,难道出了什么事?这林双木毕竟是个小孩子,好奇心重,一想到这里,心里就跟猫挠似的痒个不停。他最终还是按耐不住,也不顾玩泥巴了,撒腿跑进人群里,一心想着跟去看看究竟。

这个叫林双木的孩子,80年代中期生在北方一个大城市的偏远农村当中,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在土地里刨食吃。等到了他父母那一辈,总算是学了点知识,但顶天了也就是初中的文化水平。所以在给他起名字的时候,他父母前后琢磨了三天,把肚子里的那丁点儿墨水都搅和了好几遍,愣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到最后还是他爷爷大手一挥:起个名字这么难么?亏你们俩还念过几年书。一个林,两个木,就叫林双木吧。林双木父母一听,嗯?林双木?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儒大雅的名字,但最起码听起来顺耳,说起来顺嘴啊。嗯,不错,就叫林双木吧。就这样,林双木的名字便被定下来了。

林双木的孩童生活和其他村里的小孩并无二致,每天也是和小伙伴们风里来,雨里去,上山下河,抓鱼捕虾,招猫递狗,偷枣摸瓜。生活虽然清苦,但是不乏孩童生活时的纯真与快乐。天生地养的,林双木也平平安安的度过了自己的开裆裤年代。而就在他六岁那年,发生了一件让他至今难忘的事。这件事,甚至让尚处于垂髫之年的他,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和别人不一样的认知。

北方的八月份很热,如果连着几天不下雨的话,那感觉,就好像这天儿就是一个锅盖,啪的一下,结结实实的扣在你的脑瓜顶上。而且也不知怎么的,那年的雨水少的可怜,见天的都是大晴天。这太阳就跟个大火炉子似的挂在村子上头,烤的村民们都心里慌慌的。

这林双木跟着村民一路向村东头走去,路上也隐隐的听到了张大爷和那个陌生男子的讨论。

“张哥,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么?”陌生男子低声问道,语调里透着一丝惶恐不安。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告诉你啊,我活了快50年了,也是第一次亲身遇到这种事。”

“哎呦,那今儿我可真是来着了,白捡个热闹看,回去我得跟我们村里人好好吹吹。”陌生男子说完,嘴一咧,露出了得意的笑,刚才那种不安早就抛干净了,完全一种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态度。

“王二狗你听好了,”张顺一脸严肃的盯着那个叫王二狗的外村人,“这种事,没人愿意碰上。你看看热闹就行了,最好别给人瞎他妈的传,说不定最后你怎么样呢!”

“张哥你放心,我懂我懂。这事哪能瞎传,您说是不是。”王二狗眼睛一眯,低头哈腰的赔笑道。

这两人也再没有过多的对话,都着急麻慌的奔向村东头。林双木跟在后面,一边挥开眼前的灰土,一边暗自琢磨着:啥事连张大爷都没碰到过?难不成是公鸡下了蛋?还是公猪下了崽儿?啥事这么新鲜,还不让往外传?我真得跟过去好好瞅瞅。想到这,林双木又赶紧加快了脚步,也顾不上路上扬起的土,紧紧跟在村民后面。

去的人还真不少,东院的大娘,西院的小舅,还有大壮,有财,二妮儿这些林双木的发小儿。看到他们,林双木心里越来越疑惑了:怎么村里来了这么多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再仔细看了一圈,发现就连村西头很少露面的刘奶奶也颤颤巍巍的迈着小步跟了过来,而且面色慌里慌张的,似乎真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这群人乌泱泱的涌到了村东头,原来已经有几个人早就到了,正蹲在村东头的大槐树下讨论着什么。看见人群涌过来了,这几个人赶紧站起来,冲着人群招招手,喊道:

“这边这边,快点快点!”

张顺快步上前,问道:

“二秃子,怎么回事?真的假的?”

那个叫二秃子的人,一摸他那光秃秃的脑袋,嘬着牙花子说:

“张哥,不瞒你说,我也刚来没多会,要不是仇三儿跟我说,我也不知道啊!”

说完,二秃子看了看旁边的一个人。只见这人又黑又矮,光着膀子,穿着一条大裤衩。

张顺又上前一步,一指这个男人,说道:

“仇三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可不能乱说啊。”

这个叫仇三儿的赶紧解释道:

“张哥,瞧您这话说的,我仇三儿是什么人?我仇三儿什么时候传过瞎话?这事千真万确啊!我亲眼看见…;…;”这仇三儿边说还边拍拍胸脯,抬着头,很是自信。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是真的就行。”张顺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断他。仇三儿一听,悻悻的撇了撇嘴,退后一步,又蹲了下去,点了根烟,自顾的抽了起来。

这张顺来回踱了几步,抓抓脑袋,看来也拿不定主意。他心想我也没遇上过这种事,只是之前听村里老人讲过,当时也是当个故事一听,也不管它真假。现在突然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他妈该咋办?张顺越想越愁,便不自觉的拿出根烟,刚要点上,忽的瞥到了人群中佝偻着腰,正弯在那里喘气的刘奶奶。张顺瞬间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急忙扔下烟,推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般跳到了刘奶奶面前,左手上前一把掺住刘奶奶,右手不断地给她顺气,低头哈腰道:

“表姑,慢点儿慢点儿。多大点事儿,把您老都惊动过来了,您看您也是的,要想出来遛弯儿,您招呼一声,就算是背着,我也得把您老背出来散心啊。”

这张顺手也没停,一直在后背上给刘奶奶顺气,嘴里还不停的叨咕着慢点儿慢点儿。

周围也没人出声,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这俩人。约莫一分钟左右,这刘奶奶似乎也顺过气来了,冲着张顺摆了摆手,眼也没瞧他,低声说道:

“富贵儿,这叫多大点事儿?看来你吃了几十年咸盐,见识长了不少啊。”

“哎呦表姑,瞧您这是什么话,在您老面前,我这哪敢叫有见识啊,您这是笑话我了啊表姑。跟您当年的事迹比起来,我…;…;”

“行了,”刘奶奶并不理会他,转头望向蹲在那里抽烟的仇三儿,一字一顿的问道:

“三儿,千真万确?”

仇三儿一听刘奶奶叫他,马上扔了手里剩下的半支烟,嚯得站了起来,急忙答道: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我亲眼见着刘大柱子把那道士请进家门的,还听见刘大柱子不停地念叨着先生救命,先生救命呢,错不了,准错不了。”这仇三儿说完,手往身前一垂,大气也不敢喘。

刘奶奶听后,点点头,对众人道:

“行了,今儿这事,既然出了,就跑不了,谁让命里有这么一遭呢,谁也没辙。不过大家记住,今天这事谁也别对外传出去,出了啥事,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大家听刘奶奶这么一说,纷纷点头称是,然后就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叽叽喳喳的就跟树头的家雀儿一样。

这刘奶奶看大家一直在议论,咳嗽了一下,又说:

“听着,所有女人都在这老实待着,属鸡属狗的男人也不能去,”然后对张顺说,“富贵儿,你组织一下,让现场的老爷们儿,除了属鸡属狗的,都一块过去。另外把那些婆娘们管好了,说不能去就不能去。最后,千万记住不能到处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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