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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迟默凑近苏窈淑耳朵边上轻声说了一句:“留你全尸是三哥唯一能为你做的。”说罢抱了抱苏窈淑,旁人看的情真意切,只有这二人心里最最知道自己真切的感受。

苏迟默方是要放开苏窈淑的时候,苏窈淑却用力抓住了他的脖子,苏迟默也不躲,任由她抓着,因为他知道,那是回光返照的最后一刻了。却不料,苏窈淑这般做,不过是为了与他说一句话,“母亲,不是母亲。”

苏迟默看着苏窈淑渐渐松开的手,没有时间去思考那句话的意思,他开始抱着苏窈淑撕心裂肺的哭起来,萧乐然站在一旁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弄得还有些懵,她拉着身边的丫鬟呆呆地问道:“她……她真的死了?”

旁边的丫头已然哭成了个泪人,一边擦着泪一边点着头。萧乐然拉着丫头的手突然没了什么力气,她虽也是讨厌苏窈淑,但终究没到了看着她死了还能心情愉悦的地步。

苏窈淑没了的消息迅速传到了苏严的住处,他因丧妻本就憔悴的脸,眼下看了越发的憔悴了。萧乐然走过去扶住了他,他看着萧乐然,伸手拍了拍萧乐然的手,嘴里轻轻地说道:“好孩子。”

苏严走到苏迟默身边的时候,苏迟默还抱着苏窈淑渐渐冰冷的身体不愿放手,苏严走过去俯身将手放在苏迟默的肩膀上说道:“迟默,让窈儿安心的走吧。”

苏迟默眼睛通红的看着父亲,双手抱着苏窈淑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是儿子没用,没护好窈儿。”

苏严皱了皱眉头,“哪里是你的错,是这孩子命太薄,是她的命太薄。”说罢,苏严一贯严厉的脸上也与了泪痕,“这般也好,夫人最喜欢窈儿,这下二人也算是做了个伴了。”

苏严和苏迟默还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门外的小厮突然冲了进来,“老爷。”

苏严擦了擦泪,被萧乐然缓缓地扶起来,“何事?”

“方才给四小姐把脉的大夫说四小姐不是过度劳累而死,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苏严的语气一瞬间变得威严起来,那是大将军自有的威严,叫人从心里敬畏。

“而是被毒死的。”小厮的话音方落,原本安静的灵堂瞬间变得躁动起来,絮絮是低语声不绝于耳。

“把那大夫叫过来。”话音方落,苏家的小厮们便把一个灰布衣服的人抬了进来,那人一边被抬着,一边还在“哎哟,哎哟”的叫唤着,衣服处破了好几块,隐隐的还渗着血。小厮们将单价放在地上,那人一边叫着痛,一边跪在了地上嚷着:“苏将军饶命,苏将军饶命。小人不过贪图点钱财,方才才撒了谎,但是,纵然小人不撒谎,这四小姐的命也绝对是保不住的。苏将军恕罪,求您放过小的,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严听着那些话,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还好萧乐然好扶着,不至于出什么岔子。他定在原地顿了顿,似乎是在竭力调整自己。待到心情稳定了不少,他拿开萧乐然扶他的手,向前走了几步,“说,是谁叫你撒谎的。”

大夫开始在地上疯狂的磕着头,嘴里不断地说着:“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这话到第三遍的时候,苏严的耐心已然是用到了极致,他瞪着跪在地上疯狂磕头的大夫说道:“来人,拖下去先把手脚剁了。”

话音方落,苏家的几个壮实的护院便走了进来,大夫看着这架势,吓破了胆一般,迅速停下了磕头的动作,跪着上前拉住了苏严的衣角,“将军,苏将军,小人有线索,小人是……小人是在昨晚收到这个纸条的,这这这……”那大夫颤颤巍巍地从怀里那出个揉的褶皱不堪的纸条来,双手举过头顶递给了苏严。

苏严拿过纸条,方是看了一眼便重新握在了手里。他低头看着大夫说道:“拉下去关起来吧。”说罢抬首环顾了一二,对着灵堂里的人说道:“让大家费心了,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吧。”

来吊唁的人就家主发话了,虽是有些好奇但也都忍忍道着“告辞”、“节哀”的话语纷纷离开了。待到客人们都走了,苏严唤了小厮道:“把这几日来家里的客人的名单给我。”

苏迟默看着苏严,眼角的泪水滑落,“父亲……”

苏严看着他说道:“把窈儿放下吧,起来,我们要还窈儿一个公道!”

苏迟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将苏窈淑轻轻地放下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萧乐然,“你先回房里去,好生照顾自己,我处理完了便回去,不要担心。”

萧乐然点点头便随着以休一道离开了,她想着方才苏迟默哀伤的表情,看着一旁的以休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以休顿了顿,淡淡地说道:“夫人不要担心,公子会处理好一切的。”

“苏窈淑的事情是不是与迟默有关系,你告诉我。”

以休停下步子来看着萧乐然,“夫人,到了。”说罢转身就走,萧乐然看着冷漠的以休一头雾水,撇撇嘴径自走进了屋子。

苏迟默被苏严叫到了书房里,苏严亲自关上了门,将手里的纸条拿出来,苏迟默接过一看,字条上清晰地写着:瞒毒因劳。

“父亲,光看这几个字,找到线索太难了。”

苏严摇了摇头,“你看这纸。”

苏迟默拿着纸仔细看了一眼,“这纸是宫里的。”

苏严点点头说道:“是太子府的。”他看着苏迟默有些错愕,接着说道:“普天之下只有皇上一人可以用这带了金粉的宣纸,前段日子皇上开始放权给太子,便将这代表皇权的宣纸也赐给了他。你再闻闻,这上面没有龙诞香,可见不是皇上的。”

苏迟默站在一旁有些发愣,顿了顿后说道:“太子为何要杀窈儿?窈儿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啊。”

苏严点头道:“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毒死了我的女儿,总该是有什么不能不做的理由。”

“儿子会去查,父亲请宽心。”

苏严也不想再费劲,他揉着额头叮嘱道:“不要告诉你大哥、二哥,他们性子急,容易把事情搞砸。还有,这个纸条你拿走,好好保管,至于那个大夫,提回你的冯虚阁再审审,今日就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会料理。”

“是,父亲您注意身体。”苏迟默转身离开,轻轻的关上门的那一刻,嘴角浮现出浅浅的弧度。

他抬步走到自己的屋子,萧乐然一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怎么样?”

苏迟默走过去抱了抱她,“没事了,刚才吓到了吧。”说罢转过身对着以休说道:“去安排下,我们今天回去。”

“是。”以休说罢离了园子。

萧乐然看着以休的背影,“你有没有觉得近来以休总是怪怪的。”

“他过段时间会好的,走吧,我们回家了,嘉陵这几日没见你,怕是会闹的。”

萧乐然一听嘉陵的名字,哪里还想什么别的,拉着苏迟默便要走,苏迟默笑了笑,随着她一道走了。

苏迟默回了冯虚阁后的第三日,京兆尹也返回了京都,二人简单的会面后便一同进宫去复命了。一路上京兆尹有些紧张,“苏兄,我这心里莫名其妙的总觉得有些慌。”

苏迟默淡淡地拍了拍京兆尹的肩膀说道:“无事的。”

这两人一人慌张,一人需要想的太多,所以,一直到御书房,二人的言语也不过那两句。到了御书房,苏迟默和京兆尹跪地请安后开始汇报,“启禀皇上,微臣奉旨从下河归来,已然将侵占土地一事查清,请皇上过目。”

说罢,京兆尹将手中的折子举过头顶,太监见状赶紧前来拿走了折子,皇帝看了一眼折子说道:“办得不错。”

二人方是要说“这是微臣的本分”的时候,上位者的话锋却突兀的变了,“二位没什么别的需要说与朕听的吗?”

京兆尹听了这话心里一下紧了,茫茫然地看了一眼苏迟默,苏迟默也不看他,幸子跪地而道:“微臣有罪。”

“哦?何罪?说来听听吧。”

“微臣前些日子便回了京都,因为母亲突然走了,前几日又因为妹子被人毒害,所以没能即时与皇上禀报河下一事,还请皇上惩罚。”

上位者听了这话,无雨无晴的脸上一瞬的有了些变化,“毒杀?一品大将军的千金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被杀了?当真是要反了!!!”

苏迟默跪地叩头不敢言语,京兆尹立刻跪地道:“请皇上降罪,是微臣没有管理好京都治安。”

皇帝看了一眼京兆尹,“与爱卿无关,此事我会叫大理寺来接手,爱卿今日辛苦了,且先回去休息吧。”

京兆尹摸不透皇帝的心思,听了这话像是被大赦了一般,赶紧谢恩后便离开了。离开御书房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苏迟默,心“突突”的跳的飞快。

皇帝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苏迟默说道:“你就没什么别的要与朕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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