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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平时看起来不徐不疾的温吞性子不同, 秦牧儒办起事来十分雷厉风行,一个时辰之后,言予已经与一众人等站在山门口, 准备出发下山了。

此次一共带了十五名弟子, 都是门内修为在气使八阶之上, 有过下山任务经验,人也十分能干机敏。

不,也不能说每个都机敏……

言予想到了这次随行的一个熟悉“老朋友”, 顿时脑海里闪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觉得自己的胃开始隐隐难受起来。

秦老妈子虽然勉强答应了言予一同前往莫林村,但终归还是放心不下, 思前想后决定挑选一位弟子负责留心照看言予。

若是说对言予生活起居的熟悉, 在夙宵拜入山门之前, 有一个人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左臂右膀”级别人物——常年一直负责为言子意办事传信和打理居所的弟子,王诚。

除了那几次惨不忍睹的送餐体验,还有其人比较容易热血过头的性格之外, 其实言予对王诚平时的恳实勤奋还是满意的, 以原身言子意的挑剔,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让他负责巡守吟风崖, 说明这个弟子总体还是靠谱的。

不过言子意应该从没尝试过让王诚帮忙送膳……

直至后来男主上了山, 与言予关系变得日渐密切,往吟风崖跑得越来越勤之后,夙宵就不动声色地将吟风崖所有事务一点点地取代包办了过去,所以才有了先前王诚时常哀怨控诉夙宵抢了自己“地位”的情况。

秦牧儒这次安排夙宵与王擘机小蝶儿一同留守山门, 所以在外照顾言予的重任不出意外地就担到了王诚的肩上。

不远处夙宵和两位师兄姐并排而立,秦牧儒正在给他们交代种种注意事项和待办事务,言予忍不住悄悄瞥过去看了一眼。

视线才刚刚扫到少年的脸上,原本还在状似专注聆听师叔教诲的夙宵立刻就转过了目光,一双深黑的眼睛直直对上了言予的。

言予一惊,赶紧收回了视线。

擦,这小子的眼睛难道是朝四面八方长的不成?!

正当言予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最好走远一些离开夙宵的“监控”范围,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声响:

“小师叔!”

言予条件反射地转头,顺着声音寻去——

一个方正脸,圆铃眼,眉毛粗浓的大个子少年正向自己拔足狂奔而来。

……这便是王诚了。

王诚对自己能重新恢复小师叔身边“要职”一事十分激动,他兴冲冲地奔到言予面前,突然想到小师叔不喜人太靠近,这才又往后退了一厘米。

热血少年兴高采烈道:“小师叔,二师叔交代我此次下山照顾你的起居,你放心,弟子一定会全力以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有心了。”

这好似上前线赴死一般的宣言是什么……

此时秦老妈子那边絮絮叨叨的事宜交代终于说完了,夙宵一解散立刻朝言予这边走了过来。

言予看到夙宵靠近,下意识就想转头离开,不过他知道这样实在太过明显,所以还是生生忍住了,只垂眼站在了原处。

王诚这时也看到了夙宵。

看到自己的“宿敌”,王诚望向夙宵的眼神有些警惕,“夙宵师弟。”

“王诚师兄。”夙宵脸上是如常的文质有礼,面色自若地回复他的招呼。

“去到莫林村后,师兄你要好生照看小师叔。”他话是对王诚说的,目光却转向了言予,“我听二师叔说了,莫林村情况不明,也许会十分危险,千万不要大意了。”

王诚听了他的话,圆铃的大眼立刻就扩撑了一个弧度,他指着夙宵气呼呼道:"你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会尽心尽责照顾好小师叔的!"笑话,被小师叔差遣,他可是比夙宵这半桶水有经验多了。

夙宵淡淡道:“我自然是相信师兄的,不过事关小师叔安危,师弟忍不住多言了几句,还请师兄不要放在心上。”

“哼,我当然不会跟你计较。”

话虽如此,王诚还是一副余气未消的样子,他转过头凑近言予,用压低了的声音“悄悄”地对言予抱怨道:“小师叔,我觉得夙宵师弟就是嫉妒我能跟小师叔一起下山,他总是这样小心眼。”

言予:“……”

厉害了我的诚哥。

放眼全山,除了王擘机之外,王诚绝对是唯二敢当面直拆男主台的猛士了。

“咳……”言予轻咳一声打破了胶着的氛围,觉得自己该出来说两句了,虽然佩服王诚心直口快不惧男主恶势力,但他还是挺怕这熊孩子继续语出惊人的。

“王诚负责为我处理事务也有好些年了,有他随同我自然是放心的。”他抬眼,不带表情地看向夙宵。

夙宵也正在看着他,眼底深处透露出无言的担忧。

言予咬咬牙,想想自己今早定下的誓做渣男的决心,他不再理会夙宵,转身向秦牧儒的方向走了去。

“王诚,我们走吧。”

————————

一众人终于浩浩荡荡出发了。

从刚开始出山门,王诚就开始履行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敬业精神,一直左右窜动在言予身边,上上下下地嘘寒问暖。

“小师叔,你口渴吗?可要喝水?”王城那张浓眉大眼的脸一直在言予的眼前跳动,晃得人有点晕。

“不必了,我还不渴。”

又过了一会儿,“小师叔你累不累?”

“不累。”

王诚担忧道:“二师叔说你现在气脉虚损体力不似以往,小师叔你要是不能自己走下山阶,一定要和弟子说啊!”

“……能的。”

言予满脸黑线,他只是气脉虚损,又不是两肾虚损……

这才刚走出山门百米,能有多累?!

况且,他这要是情况糟糕到连下山都要被人抬着走,还去个鬼啊!争取去莫林村抢先当第一具尸体吗?

言予忍不住止住了王诚想要继续关怀问候的话头,严肃道:“王诚,我的身体其实并无大碍,你不用太紧张,一切如往常便可,我也……不想太被打扰。”

少年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地点了点头。

于是下山一路上王诚都用仿佛被抛弃般萧索失离的神色晃荡在言予身后。

……言予脑壳疼,为何他身边总是环绕着这种莫名展现过度关怀的少年角色,还一个个都是拒绝不得的小公举,一拒绝就分分钟哭给你看那种。

他们行走的脚程不慢,不多时已经走到了山脚下。

山下早早停靠好了马车,秦牧儒已经提前命弟子将要带去莫林村的物资药材搬下山装载妥当。

此时言予与秦牧儒、落云烟同坐在一驾马车内,众弟子以及王诚分别在另外的三驾马车。

言予暗自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摆脱王诚了……

他也不是不喜欢王诚,就是有点难以招架这过度热情的熊孩子罢了,说起来,以前言子意的记忆里王诚也没有这么爱缠人啊!

王诚这种和王擘机类似的憨实少年大概是有种动物的本能直觉,也许他们能感受到自己和原身内在里的本质差距……果然还是自己的角色把控没做好,他确实感到自己一直都难以精准地展现出言子意那种孤高冷傲的气势来,相处久了这帮倒霉孩子们就彻底地不怕他了,但好在原本言子意和其他人没什么深入接触,所以自己才能一直没有出纰漏,大家估计只觉得小师叔是个性逐渐平易近人了吧。

“子意,你过来看看。”刚坐定,秦牧儒便拿出了莫林村的那封信函,铺开放在马车内的矮桌上。

“信我早上已经给大师兄看过了,他和我的推断是一致的。子意你也看一下吧,只希望是我和师兄想多了。”

虽然话是这样说,言予看到秦牧儒一脸忧心忡忡,连旁边端坐的落云烟也不似往常般腆着一张坏笑的流氓脸满嘴胡诌,面上难得的是正经颜色,他知道信中一定是有比较明确的端倪症结了。

他暂时收起了脑内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也端起了正色,拿过信函细读起来。

信函上的字迹粗拙凌乱,看得出写信之人书写时的心情十分急迫。

言予勉强辨认着内容,大致读懂了信中的情况。

莫林村在大半个月前其实就显出了此疫病的一些初征,但当时只是几个幼童起了轻微的风寒病状而已,都是身体发热、精神不济、变得不爱吃饭不爱玩耍。

现在正值寒冬和新春交接之际,村里有小孩贪玩,伤风受了凉完全不稀奇,而且这个书中世界的医疗水平要比真实的古代发达许多,风寒并不是太要命的病症,所以小孩的爹娘家人们也都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去医所拿了几味寻常的小儿风寒药方回来吃,在家中熏烧苍术干片,也不再让小孩跑出去乱跑吹风了。

然而药也吃了,也做好了保暖防护,这个“风寒之症”不但迟迟不见好转,孩童们开始从体热虚弱演变成更严重的持续高烧,一个个原本白胖的孩子以可见的速度消瘦枯萎下去。

更糟的是,村内越来越多孩童开始出现病发最开始那种类似风寒的初征。

直到这时村民才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普通的风寒,怕是起了疫病了。

所谓疫病,只是古代百姓对大规模流行症状的一种统称,现代细分的流感、痢疾、霍乱、天花等等急性传染病,在古代笼统的医疗体系之下都归称为“疫”。

疫病的程度可大可小,天花霍乱这种级别的,自然是轻则封锁隔离、重则屠村烧绝的灾难。不过若是流感等程度较轻的疫病,及时通报医所防护救治,不久时日便可以压灭疫情恢复安稳。

回过神来的莫林村一众村民立刻向属地医所通报求助,医所当即下户探访望闻问切,得出的初步诊断,有可能是春瘟症——通俗说就是春季病毒流感一类的病症,提前爆发了。

言予看到这里,也感觉到莫林村的疫情应该是流感类型的病症,但应该不是寻常春季流感。

若是一些**型的动物流感病毒,平时治疗的药物是基本无效的,在乡村中人/畜传染几率大,人丁兴旺的村庄里户型分布密集也加重人对人的传播感染,死亡率也较高。

到底是什么症结点,让秦牧儒和落云烟都将此次疫病怀疑为浊瘴作乱?

继续往下看去,笔迹越发缭乱,言辞也有些不太通顺起来,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书写人的不安情绪。

在医所症断为春瘟症之后,村长立刻配合医所将药材逐户分发,每日督促服用防疫汤药点熏驱污,生病的孩童换用春瘟症药方治疗,村民之间尽量隔离,不汇集众聚。

饶是如此,传染的现象却还是没有能停止,每隔一两天都会有新的孩童出现“风寒”初征,而且疫情在一天天加重,丝毫没有开始回愈的迹象,最初染病的孩童此时已经一个个消瘦脱形,嘴唇乌青,身体因持续高热而通体暗紫,时常陷入惊厥昏迷,只能靠流食吊着一口气了。

明明是将近年关,莫林村却笼罩在在一片沉痛的阴影之下,患病孩童的家人都焦头烂额,尚还健康的孩童户中也处在不知病魔何时降临的惶恐之中,短时间内也无法举家搬离,先不说医所已经采取了半封闭隔离措施,况且四周村落城镇也不可能接收正在起疫中的村落出逃的村民,村民只能寄希望于医所的防疫药起效。

这种越来越看不到头的希望,在昨日年三十的喜庆日子里,彻底被恐慌取代。

在病童之中,有一个孩子因为其娘亲给他灌服汤药的时候,因为娘亲连日不眠不休照看,疲惫之下不小心托抱不稳,让孩子的手肘重重磕在了方桌尖角处。

这个孩子是第一批的患病孩童,此时早已消瘦得皮包骨头,突出的手肘关节处在桌角这么一敲,立刻就磕破了皮肉见了血。

孩子娘亲心疼得不轻,马上焦急地拿起孩子的手肘查看伤势,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到几乎昏厥过去。

因为身体已经削脱得没什么养分,磕破的手肘处出的血都很少,但是她在自己孩子见骨的伤口处却看到了绝对不该有的东西——

伤口的稀薄血肉之下露出了一点点骨头,却不是意想中的白森森,而是极不正常的深灰色,更为诡异的是,一种酱色的粘稠液体从灰骨中浸出,缓慢地滴落下来,散发出淡淡的古怪辛辣味。

言予的呼吸一瞬间屏住了。

秦牧儒观察到他的脸色变化,在旁也同样神色凝重道:“紫肤乌骨油髓——通古病理宗籍上记载的浊瘴侵体毒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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