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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宫破败不堪。所幸没有白骨。洛云杉想，一定是逍遥门的人来收了去。
程墨轩很是失望。“小师叔，这里简直就是鬼屋。”
“这里是我的家。”洛云杉幽幽的说道，同时脸上浮出凄美的微笑。
她回眸时，程墨轩看到这样的容颜，不觉一怔。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洛云杉，遥远、凄美、高不可攀。
“那……这怎么住呀？”程墨轩手掩着口鼻，一脸厌恶的样子指着周围破败的物什。
洛云杉解了外衣，放下兵器，动手开始整理屋子。“收拾一下不就好了嘛。”
程墨轩无奈只好跟着干活儿。
两个人从中午忙到天黑，终于收拾出一个小院子。洛云杉烤了一只野鸡，烧了热水。二人就着干粮吃了一顿晚饭。
“哎呀，累死了。”程墨轩躺到床上立刻就睡着了。
洛云杉躺着却睡不着。一支蜡烛燃着。屋内烛影晃动，恍恍惚惚的涌着心事飘起来。
聂晓锋回到逍遥门就被聂逍遥罚跪祖师牌位。
“你倒是清闲，和那个洛云杉到京城浪荡。好啊——别回来。”聂逍遥嘲讽他不敌黑衣人，被迫回来避难。
聂晓锋一个人冷清的跪在大屋里，心神渐渐的宁静。
他想，如果自己就这样跪着能换洛云杉一世平安，那么他愿意。
可是……洛云杉怎样了？她在秋月宫还好吗？那里除了鬼，就只有她和程墨轩两个人。
一夜安眠。第二天吃了简单的早饭，程墨轩依然要跟着洛云杉一起收拾房子。
“小师叔，咱们这样干啥时候才是个头儿呀？”程墨轩越干越没劲。“不如咱们下山喊人帮忙吧。人多，怎么都快一点儿。”
“如果你不想死在这儿，那么就少说点儿废话多干点儿活儿。”洛云杉手里忙着，头也不抬。
“我看累的要死比等人来杀死的更快。”程墨轩不快的在嘴里嘟囔了一句。
洛云杉听见了。她直起腰来。“是吗？”
“啊——不是。不是。”程墨轩知道洛云杉马上就要动手惩罚他，立刻认怂。“别。别。我干。我马上就快干。”
第三天，洛云杉带程墨轩下山采买食物。
“哎呀，这样多好。山色迷人。空气清新。”程墨轩眯着眼睛，一画陶醉的模样。
洛云杉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袭击。
山下一片平静，仿佛今日如昨日一般无二。
程墨轩兴致很高，东看看西看看。“小师叔，这里好吃的还真不少。咱们都买一些吧。”
“嗯。”洛云杉应允。“你看着办吧。”然后，她安排程墨轩采办，自己去铁匠铺订制了一些特别的物什。
过了午，东西齐备。
“小师叔，我买多了。”程墨轩把满载的背篓背到肩上就后悔了。
洛云杉笑了。“钱花了。东西都得背回去。”她的背篓比程墨轩的更沉。
“哎哟——好重呀。”程墨轩哼哼叽叽的跟着洛云杉身后。“小师叔等等我。”
“咦——”程墨轩没有看路，一直跟着洛云杉走。突然，他抬头左右顾看，发现走的不是通往秋月宫的路。“小师叔，咱们走错路了”
洛云杉止步回头。“狡兔三窟。咱们不能只有一个窝。不然，……”她的言下之意程墨轩明白。“噢。”在市镇上，他也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凤鸣山注定不是一个可以太平的地方。
程墨轩想起自己下山前林杉的叮嘱。他们这十个人实际就是一个敢死队。洛云杉不忍心才要故意甩掉他们。他偏偏跟了出来。
第四天，他们下山取货，又采买了许多东西。
秋月宫现在就像一个孤岛。近邻时刻想将他们置于死地的逍遥门，又无防于四面八方都可能袭来的暗杀队。
程墨轩的心纠结难受。他彻底明白了洛云杉执意要来这里的目的。她要孤身为饵。
痛苦了半天，他又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来了。她不是一个人。
“小师叔，吃饭了。”程墨轩做了洛云杉喜欢吃的鸡粥和包子。
洛云杉闻声回转。“来了。”
秋月宫再一次挂满了红灯笼。
绿海之上，灯火通红。遍地疮痍的宫殿显得庄严而神秘。
“今晚，咱们去旁的地方睡。”洛云杉端起粥碗突然说道。
程墨轩懵懂。“为什么？”他刚将自己的小窝收拾的舒舒服服的。
“不为什么。保命。”洛云杉这几天都冷着脸。
程墨轩不怪她。每当面临劲敌时，她都是这样心思深沉，不苟言笑。“那……去哪个洞里？”
“去了就知道了。”洛云杉不说。
程墨轩不满的皱了皱鼻儿。“唉——吃饭。”
果然，他们的房间一夜后被翻的乱七八糟了。
“等我抓住他们非要他们十倍赔钱。”程墨轩一面收拾，一面忿忿的说。“太可恶了。”
“来的是逍遥门的人。”洛云杉查看了一圈儿道。“聂晓锋回去一定是一个字也不肯说。聂逍遥才派人来探消息的。”
“难怪。真是嚣张。”程墨轩拎起被打破的茶壶给洛云杉看。
“哎——要不……咱们还手去？”程墨轩心中灵机一动。“非让他们把弄坏的东西赔了不可。”
洛云杉想了想。“嗯。好。”她也想去看看聂晓锋现在怎么样了。他肯定吃了苦头。
逍遥门一片风平浪静，似乎这里从未起过什么风波。
洛云杉领着程墨轩先去了自己曾经住过的那间聂晓锋的别苑。
“小师叔，里面没人。”程墨轩fān qiáng进去查看了一番，出来向洛云杉回报。
洛云杉略略的沉吟片刻。“走。”
洛云杉换了一身衣裳，直接奔正门要见聂逍遥。
聂逍遥不肯见。看门人出来说：“我家门主说了，今日流水不利，不宜见客。”
这是什么理由？聂逍遥分明在使心眼儿。
“呵呵。聂门主好小的气量。如今伤的见不得人了。”洛云杉嘲笑道。“也罢。我洛云杉在秋月宫等着他。”说完，她转身就走。
“咱们真……这样走了？”离远了，见左右无人，程墨轩压低声音问洛云杉。
“哼。就算是咱们想走，聂逍遥也不会让咱们走的。”洛云杉十分自信。
程墨轩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洛云杉扭头看着他。“逍遥门是什么地方？聂逍遥又是什么人？他们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你等着看吧。今天晚上……”
程墨轩若有所思，可又无计可施。他放出的信息至今没有回音。他盘算着自己必须做好为了保洛云杉准备随时杀身成仁。
洛云杉没有住客栈，选了镇东的山神庙留宿。
这间山神庙是为凤鸣山立的。因为凤鸣山是聂逍遥的心结，所以这里的一切常有人打理。
“真没想到这里布置的这样好。”程墨轩惊讶于山神庙内设的整齐、干净。“天哪。这还有点心、水果。”他边说边伸手拿来吃。
洛云杉没有阻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抢山神的供奉。”
“我哪有？”程墨轩耍赖。“这是山神爷爷看我饿的可怜，才赏给我吃的。”
“强词夺理。”洛云杉嗔怪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儿。“今日得助，他日可是要还愿的。”
“唉——那要看我能不能活到那个‘他日’。”程墨轩大口的吃着，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小师叔，你要不要也吃点儿。我看呀，今夜会是一场苦战。”
“嗯。我也觉得。”洛云杉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只烧鸡，一包油饼，几个鸡蛋，准备开吃。
程墨轩睁大了眼睛跑过来。“哎呀，小师叔你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好吃的。”他先拽一只鸡腿大咬起来。“嗯。好吃。好吃。”
吃饱了，他们就睡。
刚起了一更鼓，山神庙外就来了数十条黑影。
“来了。”程墨轩警醒。
洛云杉坐起来，微微一笑。“来了，就进来吧。”
钟迟推着车，车上坐着聂逍遥，左右几十人护驾蜂拥而入。
洛云杉他们只有两人，显得势薄。
程墨轩一看，逍遥门来了这么多的高手，暗暗握紧了剑柄。
“聂门主深夜前来有何见教？”洛云杉十分镇定，不慌不忙的说道。
聂逍遥的脸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狰狞可怖。“当然是取你性命。”
“哈哈……”洛云杉大笑。“只怕是聂门主今日取了我的性命，你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那又怎样？”聂逍遥表面不在乎的样子。
“怎样？”洛云杉完全看穿他的心思。“你一统江湖的大梦马上就碎。不仅如此，你苦心经营的逍遥门也要拱手让人。还有，这里将不复存在。”
聂逍遥的心神动摇了一下，嘴上仍然强硬。“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可是……心里的东西……能抹的去吗？”洛云杉突然逼近一步。她的目光复杂、耐人寻味。
的确。聂逍遥心里最抹不去的就是凤鸣山秋月宫，就是洛云杉的母亲——云秋月。
洛云杉有着与云秋月一般无二的容貌，一样的眼睛。他想杀洛云杉，又怜惜洛云杉。想杀她的时候，他恨不能将她剁成肉泥。她受伤了，他又心心念念的盼着她快点儿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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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