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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管家说云大人没吃饭一直待在佛堂里。听到“佛堂”二字,景轩仿佛中了魔障一般。待四下无人,他飞身跃上佛堂屋顶窥探着佛堂内的情形。

只见,佛堂幽幽燃着一盏灯。灯火摇曳中,云大人正擦拭着一块灵牌。不多会,云大人说道:“夫人啊,朝中近来时局混乱,今早又有官员无故被皇上拖出去斩了。我有心辞官。可是,我先前为保护云娘,保护自己,配合皇上锄奸大计以至蒲氏父子惨死。此时如果辞官,以皇上多疑的性子,必定不会放过我。哎,夫人,这该如何是好?”

景轩一字不漏听到耳中,一时呆立住了。

云大人又走到蒲氏父子的牌位前,说,“蒲兄啊,我知道我对你们蒲氏父子太多亏欠,这一生都无法偿还了。当年,皇上命我将事先做过手脚的寓意灭明的图谋证物兜售与你,以此借蒲氏名商的声望引曹大人入瓮,从而一举锄去奸相胡惟庸。同乡会上,我又奉命将水泼洒到日月石上,马踏日月顿时显现。曹大人被诛杀,胡惟庸狡计逃脱。皇上心有不甘,一来,皇上怕胡惟庸找到你们父子二人翻案,二来,皇上对蒲氏一族的蒲寿庚叛宋降元之事耿耿于怀,于是乘机杀你们蒲氏父子。我胆小怕事,眼睁睁看着你们父子落入了局中惨遭杀害。我内心受尽折磨……”景轩顿时心头一闷,连连倒退了几步。就听得屋顶上瓦片一阵作响。

“谁,谁在那?”云大人惊慌道。

景轩紧握双拳流着泪,他万没想到陷害他们父子的凶手竟在眼前,居然就是云娘的父亲云大人。“原来我与父亲的冤案竟是云大人联合朝廷一手策划的。这是如何的荒唐。我居然还爱上了仇人的女儿。”景轩悲愤着飞身离去。

景轩一路奔向钟山,他直指苍天道:“老天,你为何如此对我?我一心寻仇要替父亲洗刷冤屈。可是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我却不知如何是好?老天,你为何戏弄我?”一时间,风起云涌,浓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哈哈哈,下吧,下吧,我痛恨你这个不公的老天,我痛恨那个卑鄙的小人。”景轩疯了般在暴雨中挥舞着刀剑,癫狂地大笑着。

“景轩,他去了哪里?”云娘着急地在宅中来回走动,不时抬头望着大雨,她心中隐隐担忧着。

终于,一阵电闪雷鸣后,浑身湿漉的景轩出现在了宅子里。云娘立刻迎了上去,大雨中,她紧紧抱住景轩。“云娘。”景轩看了看云娘,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已无大碍。不过,时值冬日淋了大雨,再加上情致抑郁,需得好好调理。”大夫嘱咐着。云娘陪在景轩床前,一夜不曾合眼。

景轩醒来后,提出离开云宅。

“不可以,不可以。景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云娘惊慌道。她从未想过景轩会有一日要离开她。

景轩漠然地看着云娘。除了逃避,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来面对云娘,面对云娘的深情。景轩是痛苦的,而这一切注定了他与云娘不能在一起了。

“你说啊,你为何要这么做?我害怕,你告诉我。”云娘追问着景轩,她的歇斯底里,引得宅子议论纷纷。

云大人听闻立刻赶来,他说:“景轩,你要离开所谓何故?难道是我云宅待你不好,还是你负了云娘。”

景轩冷冷道:“在下不想继续打扰,近日就离开京城”

“你,你是云家未来的女婿,你和云娘已经定亲了,你难道忘记了?你要离开云宅暂且不说,你还要离开京城?”云大人怒了。

“你为何要这般,你为何要离开我?你为何要这么做?”云娘哭着冲出了宅子。

“快,快去把小姐找回来。”云大人连忙道。

“景轩,本官不知道你今日所谓何故,但是,你突然一走让云娘日后怎么办?景轩,你难道真的打算从此离开此处,离开云娘?云娘对你的感情,难道你一点都不珍惜?”云大人瞪着景轩。

景轩心想,他又能怎么办?如今,知道杀父仇人就是云大人,他和云娘之间又怎能像过去一般相爱。想着,景轩眉头一皱,一字一顿道:“云大人,作为一个男儿没能建功立业,怎可谈儿女私情。我与云娘的亲事就此作罢。告辞,云,大,人。”

云大人连忙说道:“原来你是因为此事。好说好说,你心有志向也不一定要离开。这样,本官明日就去朝廷推荐你做个一官半职,只要你能为云娘留下。”

景轩寻思着,入朝为官?这样就有机会搜寻证据为他与父亲的冤案翻案,并且能找回父亲尸身为其安葬。想着,景轩也就答应了。

第二日,大殿上。云大人奏请皇上。朱元璋见云大人为自己女婿谋差事,也觉得任人唯亲很是放心,便愉快地答应了。于是,安排景轩入府军卫亲军衙门守备皇城,云大人一番谢恩后,各位大臣纷纷道贺。也有的大臣暗自好笑,心想还不是皇上不好抹了云大人的面子,随便给了闲职。府军卫负责警备皇城,除了平日巡查,剩下的也都不过是守御城门,做些杂役等职守。云大人想想闲职也好,总算让景轩安心待在了应天城,下值也能和云娘见面。只要云娘开心,他这个父亲也就高兴了。

夜晚,景轩看着云娘帮他收拾什物,心中百味陈杂。

“景轩,你要记着时常回来。你驻守的洪武门就在千步廊南端,离我们宅子较近。我会时常去看你的。父亲大人说工部就在千步廊东侧,平日你若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父亲大人商量。”云娘交代着。景轩忍不住将云娘搂入怀中,然而又一想到云家佛堂内蒲氏父子的牌位,他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很快,景轩来到了府军卫亲军衙门。按照守门府军卫说的,他找到了卫镇抚。卫镇抚是个和气的人,他安排景轩领了盔甲后,就介绍自己。“兄弟们私下称我郭老大。在我手下当值不累,只要负责皇城安全,检验出入皇城官员的腰牌即可。”

待景轩穿好铠甲,卫镇抚郭老大又立刻领着景轩朝洪武门走去。郭老大又说,“洪武门是皇城总大门,往前走是外五龙桥。洪武门至外五龙桥之间的千步廊两侧是中央官署区;西侧是高级军事指挥机构;而千步廊东侧是中央高级官署,包括宗人府、工部,以及翰书院等。当今皇上勤于治国,早朝之外,还有午朝和晚朝,所以这千步廊两侧每日都是繁忙一片。”一边说着,郭老大将一块镀金铜牌递到景轩手中。只见牌上篆文“守卫”字样。郭老大交代景轩下值后将其交存尚宝司,便离开了。景轩也正式开始了皇宫守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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