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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霏霏,悄然润物,垂柳吐绿,万物复苏。
江陵城内车水马龙,繁华依旧。
一个衣衫简陋,面色发黄的中年汉子走在大街上,手中提着一个包袱,左顾右盼,看样子似乎是个讨生活的外乡人。
时至晌午,各大酒楼烹酒煮肉,肥鲜四溢,小二哥吆喝连连。
那人吞了口唾沫,面露疲惫,饥肠辘辘,却又摸了摸口袋,听着十几个铜板叮叮作响,苦笑几声,于是拐进了巷口的一家有些破旧的汤饼店。
店内稀稀拉拉几个客人入座吃食,那汉子挑了一个靠里屋的位子入座,不久后,一碗油汪汪的面条端上桌子,上面铺着一片薄薄的肥肉片子,难得的是里面加了醋,酸香扑鼻。
那汉子狼吞虎咽地吃完,一碗热气腾腾,辣乎乎的热面条下肚,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快活似神仙,最后还忍不住地打了个饱嗝。
那汉子惬意地斜靠在墙角,忽地听见旁桌的两个客人在小声议论。
一人说道:“嘿,最近咱江陵发生了几件怪事,你可知道?”
另一个客人嘴里嚼着面条,含糊道:“什么事?”
那人道:“就是西柳街那帮泼皮突然不见了。”
另一人道:“哦?以前倒是经常看到他们在街上收地钱,蛮不讲理,看着真是让人生气。”
一人道:“据说那湖兴帮邹翔被人杀了,虽然他作恶多端,但是毕竟出了人命,官府已经发布海捕文书誓要捉拿凶手归案。”
另一人道:“那有什么奇怪的?”
一人道:“可是过去这么久,官府除了发布文书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另一人笑道:“怕是恶人多作怪,官府也就例行公事,便不多做理会。”
一人又道:“还有一件事,李府的少爷一直在收留城内乞丐,你说他收留那么多乞丐干什么?”
另一人突然呛了一口,忍不住地咳嗽几声后,缓缓说道:
“那个庶子向来做事无章法,,江陵城内不是人众皆知吗?”
那中年汉子听了神色微动,还想继续听下去,那两人已经起身结账离去。
那汉子摇摇头,回味着美味的面条,环顾四周,见客人甚少,奇道:
“店家,你面条恁地美味,为何不见几个客人?”
店家听他是北方口音,知他是外乡人,叹道:
“这位老哥有所不知,原本俺家店铺也是生意兴隆,自从巷子里多了家李记后,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唉……”
“哦,那李记也是卖汤饼店?”汉子接着说道。
“卖莲花锅的。”
“莲花锅?”
结账后,那汉子出了店铺,他见巷子深处人声沸沸,心里寻思道:这李记开在如此穷巷陋室处,也恁地兴隆,真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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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内。
三只骰子骨溜溜地滚在碗底,转啊转啊,霎时两只骰子停了下来,一只是六点,另一只却是两点,碗旁几十只眼睛凝视着碗底,都在等着最后一只停下来。
“大!大!大!”
“小!小!小!”
最后一枚骰子终于落下,四个黑点正正地立在上方。
一时之间,不少人愁眉苦脸,捶胸顿地,懊恼连连,有人摇头道:
“又是开大!老大,你也太狠了!咱们都要输个精光啊!”
一个肤色黝黑,皮粗肉厚的大汉登时眉开眼笑,说道:
“昨天不是刚发饷银吗?你们怕什么!”
“今个手气好,不好意思诸位,我就笑纳了。”
跟着将桌子上的银子一拢,高高的堆起来,笑道:“来来来!大家继续,继续!”
众人哗然道:“不赌了,不赌了,再赌就要连婆娘都输掉了!”
嚷嚷闹闹之下,霎时走得一干二净。
那大汉哎呀地叫唤几声,追上去道:
“别走啊!我还没过瘾呢!”
无人理会,院中只剩下大汉一人倚在墙角发呆。
这就是衙门,办案赌命、闲时赌钱的好地方。
如果此时李熙泰在场的话,定会发现此人正是那日一同参与剿匪的黄捕头。
那日剿匪虽然死伤惨重,但好在抓获了不少喽啰,并将多年逃亡在外的死刑犯高成勇绳之以法,一时让他名声大震,职位也由副转正,成为江陵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捕头。
今年三十有二,上任八年,仗着办案心细,武艺精熟,也破过不少悬案。
奈何前面一直压着一个府衙通判的小舅子方捕头,迟迟升不上去,现在方捕头已死,他便顺理成章地上位,也算是久旱逢甘霖。
但此时他脸上丝毫不见升职之喜,眉目深锁,似乎有心事。
时间回溯新元节前几日,清晨。
“天哪……这……究竟发了什么!”
几个捕快从一个破旧的院子中出来,面色惊疑,抖着手,看着眼前这令人匪夷所思的景象。
院中血迹斑斑,充斥着打斗的痕迹,却一个人也不见。
飕飕的北风猛烈的刮着,几个捕快心头只觉心头裹上一层寒霜。
“黄爷呢?快请黄爷!”
片刻后,一个大汉不疾不缓地走过来,黝黑的四方脸,面露威严,一望便知是官差头儿来了,正是黄捕头。
“真是怪事?人都去哪了?”
“昨晚,有没有什么可疑人或者马车经过?”
“黄爷,小的不知,湖兴帮的人向来名声不好,结交的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附近邻舍都不敢多管多问,生怕招来横祸。”
“哦?昨晚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出城?”
“昨晚据说有两辆马车出城,其中有一辆便是湖兴帮的,另一辆不知。”
“哦?马车?”
“这颗梅花树上有血迹,这里也是事发现场。”
“这块地有些怪异,土层松动,异常鼓起,必是被人动过,兄弟们,抄家伙!”
“尸体找到了。”
“这人我认识,乃是江湖人称‘索魂刀’的铁千河,是一等一的好手,竟尔死在这里。胸口被人用内劲所伤,肺部受损,窒息而死。”
“邹翔这伤口细长,深浅一致,来人必定刀法凌厉,快而精准,攻击要害却不伤性命,至少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才能做到。”
“有点眼熟,难道是他?”
“奇怪的是邹磊的伤口,多处受伤,胸骨破损,似乎是某种暗器,其他伤口也很奇怪,不似被寻常武器所伤,像是某细软的物件。”
“好狠的人啊……”
“任他是谁,定要把他捉拿归案!”
两日后,黄捕头进了知府书房,只见知府王介甫正低头阅读自己送来的卷宗,于是躬身道:
“启禀大人,案子已经查明,此事必定与李府有干系。”
过了良久,知府王介甫才抬起头来,对黄捕头道:
“坐下说话。”
黄捕头躬身谢过,方才坐定,却见知府面色不善,他心中暗自一沉,只听王介甫道:
“接下来,这件事你不用再插手了,就这样吧!”
“为什么?大人!”黄捕头讶然道。
“邹翔他们平日为虎作伥,张扬跋扈,也算是恶有恶报了。”王介甫笑道。
“大人,纵然邹翔他们平时作恶多端,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定要给苦主一个交代啊!”黄捕头有些不甘道。
“难道你有什么疑议?你这个捕头还想不想当啦?哼!”
“发布海捕文书,不过无需追究!”
不久后,黄捕头铁青着脸,回到后院。
平日里他虽然嘻嘻哈哈,但是正事上丝毫不含糊。
此时死了四个人,这可是大案子,知府老爷如此怠慢,他感到十分难做。
他出生寒苦,从小跟着师傅学武,继承了师傅给他教诲:伸张正义,嫉恶如仇。
纵然苦主有错,但以恶向恶,那还要他这个捕头干什么?
虽然几年的衙门里打拼,让他或多或少了解到官场黑暗,但他不甘心。
纵然那人曾助他捉拿过罪犯,但此事必定不能就此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