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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上一世舒箐身为相府嫡女,却被送去郊外庄园,十五岁才被接回。自回府那日起,她错信歹人,生活处处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无才无德,粗鄙不堪,不贞不洁,通敌卖国,一盆盆污水泼在她身上,竟落得惨死也无人收尸的地步!幸而老天有眼,让她重活一世,回到嫁给负心汉之前!只是她的名声,早已被恶毒继母和庶妹毁的彻底,她已是全京城的笑柄!若要fù chóu,她仍需步步为营……上一世欺她辱她虐她之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誓要让那些人都尝一遍。

章节目录“第一章: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隆冬,漫天白色雪花纷飞。

太子府喜气洋洋,满府的红绸彰显着喜庆的新婚。

府内最偏僻的荒芜小院。一片凄凉。

“太子妃,您不能再受寒了。”

“他还是不肯见我?”

破败的院内,舒箐躺在陈旧的大床上。虚弱的开口,眼睛木然的看着轻纱床帐。

“太子妃。今日是太子大婚之日。恐怕……”

跪在地上的御医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舒箐心里一阵刺痛,就像被尖锐的东西狠狠扎着:

“告诉他!我不会认罪的。我没有串通刺客!!”

“是。”

御医告辞,临走前看了一眼床上那张布满蜈蚣疤痕的脸,已经想不起当初这张脸是何等的绝色动人。

翌日。

“舒箐为妃不正。善妒善嫉。谋害世子,为妃不贞,有违女德。今废除太子妃之位。赐三尺白绫。”

“今侧妃秦婉儿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敬慎居心。性资敏慧,率礼不越。着即封为太子正妃。”

洪亮的两道圣旨响彻太子府,舒箐坐在椅子上,手里抓着明huáng sè的圣旨。心在泣血。

身边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姐姐~,婉儿来给你请安了。”

一道婉约的声音响起,门口随之踏入一个婀娜身影。

她着一袭白衣委地,蝴蝶暗纹点缀,三千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是一由夜明珠雕成的雌凤,正是刚册封的太子妃秦婉儿。

亦是曾经唯一一个愿意亲近她的表妹。

“你也是来嘲笑我的愚蠢的吗?”舒箐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自从她嫁到太子府,秦婉儿每隔几天就会来太子府陪她,她天真的以为真是这样,直到半年前,宫无殇说他要娶她的表妹,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婉儿是来谢谢姐姐的,婉儿和夫君之事全靠姐姐呢。”

秦婉儿娉婷走近,裙幅褶褶如华光倾泄,挽迤两尺有余,衬托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呵……我从未同意过让他娶你。”

舒箐自嘲的看着随后进来的两个嬷嬷手中托着的三尺白绫,眼里闪过恨意。

请安是假,来送她上路才是真的。

“怎么会,为了婉儿获得夫君青睐,姐姐右手都废了,婉儿可是心疼了好几息时间。”

秦婉儿捏着丝巾,掩着微微上翘的嘴角,端庄而淑女的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双媚眸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一脸狰狞疤痕的女子。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

舒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试图握紧右手,却徒劳无功,这手早就废了。

“姐姐当初为了我日夜不休,绣出万花朝凤图,我在宴会之上一展开,就引来百蝶翩飞,皇后娘娘还称它乃第一绝绣呢。”

“你……那不是你的!那是我绣给皇后娘娘的。”

舒箐瞪着双眼看着秦婉儿,因为绣这幅刺绣,她的右手从此再也拿不了针。

“这重要吗,反正最后冠的都是我的名,还有那曲惊鸿之舞,皇后娘娘赐我为京城第一才女,无殇哥哥也是那日倾心与我的呢,说起来,第一才女也是姐姐赠与我的。”

舒箐全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那日打昏我的人是你?!”

那次舞曲她精心准备了半年,谁知舞完就不知为何被打晕,醒来还被宫无殇莫名惩罚闭院不得外出。

“姐姐不是说过要对婉儿好吗,所以婉儿擅自主张替姐姐接受了那些赞誉,姐姐定不会怪我的。”

秦婉儿捂着嘴轻笑,眼里尽是嘲讽。

那刺眼的笑容令舒箐心里一凉,自己竟如此有眼无珠:

“你到底还对我做过什么?!”

“太多了,婉儿都有些记不得了,不过凡是姐姐遭受的谩骂和责罚,都是婉儿一手策划的呢,比如姐姐脸上的伤就是婉儿亲手划得。”

舒箐脑中一闪,呼吸急促的指着她:

“你才是和刺客串通的人!!”

半年前,府里遭遇刺客,她被掳走后直接划花了脸,第二天扔在太子府门口,她回到太子府之后一切都变了。

据说那日秦婉儿为了救宫无殇为他挡了一剑,宫无殇答应娶她,而她舒箐却成了与刺客串通之人,还说她不贞不洁与刺客有染,从此被关在沁园不得外出一步。

就连两个月后她莫名失去的孩子,他们都觉得她是故意堕掉,怕事情败露,因为那不是宫无殇的孩子。

“我的孩子……”

舒箐无意识的将手放在腹部,沉浸在悲痛之中。

可这时却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姐姐,我送你的那盆花你还留着啊,当初还以为那江湖郎中是骗我的,没想到这西域奇花真的能让人怀不上孩子呢。”

舒箐见秦婉儿眼里闪烁着浓浓的讽意,好似看白痴一般看着她。

那目光让她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浑身颤抖的要起来和她拼命:

“我的孩子是你害死的,是你对不对!我要杀了你!”

可舒箐还没站起来就被两个嬷嬷拖到地上,强迫她跪在秦婉儿面前,厉喝道:

“在太子妃面前不得放肆!”

秦婉儿噙着讽意,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舒箐:

“姐姐,你就是太蠢,婉儿说什么你都相信,婉儿说不是故意推你下水,不是故意弄坏你的玉佩,不是故意撕坏你的嫁衣,不是故意盗用你的丹青,不是故意抢了夫君,你竟然都信了,我让人散布你粗俗无礼,无德无才的谣言,其实姐姐也不必恼怒,因为姐姐真的那么蠢呢。”

“你怎能如此恶毒!!”

原来,她从回府后遭受的噩梦般的一切,全是秦婉儿的阴谋!!

她是丞相府的嫡女,却因为原配难产,她从小就生活在郊外山庄,直到那道先皇给她和宫无殇的赐婚圣旨被公开,她才被接回丞相府。

可回去后,所有人都看她不起,说她是草包,目不识丁,举止粗俗,任性刁蛮,连府里的丫鬟都比不上,根本配不上宫无殇。

她为了争一口气,只要那些大家闺秀会的,宫廷礼仪,琴棋书画甚至是骑马狩猎,她都拼了命去学,可她明明都学会了,最终换来的却是众人冷漠和厌恶,原来这一切都拜秦婉儿所赐!!

“姐姐现在才明白,可惜……太晚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秦婉儿站了起来,优雅的一甩衣袖:

“来人啊,废太子妃已经想通,你们帮废太子妃好好上路!”

霎时间,又是几个嬷嬷鱼贯而入。

“你们要干嘛!”

舒箐被粗鲁的拖着,反抗不能,此时她只恨自己为什么要糟践自己的身体,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直到舒箐被强制挂在白绫时,她最后映入脑海中的是秦婉儿得意翘起的嘴角。

第二章:重生退婚

痛。

脖子痛的呼吸不上来。

原来被吊死后脖子还会一直那么痛吗,舒箐迷迷糊糊的想着。

“不要~,求太子殿下饶了姐姐。姐姐不是故意穿成这样冒犯太子殿下的。”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求饶声。

舒箐整个人怔了一下。

是秦婉儿的声音,难道她也死了。真好,舒箐不由勾起嘴角。

“孤看她笑得那么高兴。分明是故意的。”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刺骨的寒意,听到这个声音,舒箐猛的睁开眼。就看到一双带着倨傲与尊贵的深邃双眸,这双眼睛凌厉的看着她。

看着眼前依旧俊美的脸庞,舒箐扬起的嘴角僵在那里。

是宫无殇。原来她还没死成吗……

“你很高兴孤今日被你丢尽了脸面是吗。”

再次响起的声音让她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正在被宫无殇掐着。

明明早已习惯他这样对待自己,心却依旧不受控制的闷痛着。

眼里一片平静,声音无波无澜的开口:

“你不是嫌我脏吗。怎么还愿意动手掐我。不怕污了你的手?”

自从她入了荒废的沁园之后。宫无殇就不准她出院一步,说她太脏。到过的地方会污了太子府的花草。

她这副淡漠的语气让宫无殇心不知为何有些闷胀,脸越发阴翳。

她还敢说?

既然知道脏还每次涂成这副鬼样子出现在他面前。知道脏还故意带着满脸的粉,梳成克夫发髻出现在赏花会上!

宫无殇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她的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蝶翼般的睫毛轻颤,清灵又倔强的看着他,他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扫过,身体不由紧绷。

但那姣美的轮廓,却被厚厚的胭脂水粉却硬生生的毁了整张脸,宫无殇不知为何有些烦躁,低沉磁性却带着无尽寒意的声音响起:

“怎么,以为做出这副模样就能让孤打消退婚的念头,孤只能告诉你,别妄想了。”

“退婚?”

舒箐倔强的双眸泛上迷茫,她早已嫁给宫无殇,何来退婚只说,难道是要休了她?

那如同困兽突然收起利爪乖巧的令人想怜惜的眼神,令宫无殇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薄唇紧抿。

有些恼怒的眯起狭长双眸,越发坚定了要退婚的打算,他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影响到他的情绪。

“姐姐~,你没事吧?殿下,姐姐真的是太喜欢殿下了才会擅自跟去赏花会,求殿下看在姐姐一片深情的情分上,不要退婚。”

软柔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尾音,好似会勾人一般。

舒箐这才发现自己左手边还跪着一个身穿粉嫩衣衫的少女,一头长发披在背心,用一根淡粉色的丝带轻轻挽住,肌肤如雪,一双漂亮的大眼欲语含羞的看着宫无殇。

她这才发现秦婉儿这幅表情明显是无比迷恋着宫无殇。

然而她震惊不是这个,错愕的看着周围的古香古色的雕花大厅和院里的桃花树,再看看稚嫩不少的秦婉儿,这分明是丞相府。

而这一幕,分明是在三年前出现过!

第三章:太子殿下把婚书还给我吧

那一次,她装扮浓重去侯府赏花会,却被所有人嘲笑。因为她的妆容是未过门却死了未婚夫的扮相,而身份她未婚夫的太子,也成了所有人议论嘲笑的焦点。

当时结束后。对他越发厌恶的太子就来到丞相府退亲。

难道……舒箐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比记忆中小一些的右手,用力握了握。却因为太用力。指甲扎破了手心。

宫无殇看到鲜红的血珠渗出,深邃的眼眸一黯,可舒箐却一点都不感觉痛。激动的不停张开握住。

葱白的手指灵活,没有一丝无力和停滞感,这只手绝对还能拿得起绣花针!!

舒箐倏地抬起头。一双清灵的双眸带着热切望着宫无殇。呼吸有些急促的开口:

“宫无殇,我们还没成亲吧?”

“舒箐,你大胆。竟然直呼孤的名讳!”宫无殇面露不愉的喝斥。心里却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有些僵硬的开口:

“还妄想和孤成亲,孤今日是来退亲的!”

说完“退亲”两字。宫无殇强迫自己忽略心里的那丝烦闷感,冷冷的看着她。已经能预料到她悲伤又刁蛮的不肯答应的表情。

然而……

舒箐双眸一亮,整个人似乎绽放着鲜活的气息,伸出凝玉指般纤细的小手:

“好。婚书呢!

连声音都带着浓浓的愉悦。

心里汹涌澎湃着,她曾未想过自己有这等xìng yùn,能重活一世。

上一世,她为了宫无殇,被秦婉儿算计,落得凄惨的下场。

这一世,她不仅要为了自己而活,还要把一切秦婉儿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都还给秦婉儿!

见她痛快答应,明明该是愉悦的,他心里却涌起莫名的怒意,俊眉蹙起:

“舒箐,不管你有什么阴谋,这亲孤今日退定了。”

“我知道,所以我同意。”

舒箐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急促的呼喊:

“姐姐~,你真的答应让太子殿下退亲?”

是秦婉儿,她目光热切的看着舒箐,掩在衣袖里的拳头捏着紧紧的,期盼的等待着舒箐的点头。

“秦婉儿,你是要先回你自己的府,还是想一直待在这看戏?”

舒箐对秦婉儿的厌恶即使她已经尽量控制,依旧无法做到对她好言好语,今日会出这事,也是因为秦婉儿的功劳。

“不,婉儿没有这个意思,婉儿这就离开。”

秦婉儿泫然欲泣的看着宫无殇,那模样,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但宫无殇连余光都没有给她一个。

看着秦婉儿黯然离开的婀娜身姿,舒箐在心里冷笑,她上一世就是眼瞎,才会没发现秦婉儿对宫无殇感情,想到后来这两人的龌龊,她没好气的继续道:

“今日我同意退亲,不过不是你退亲,是我舒箐退宫无殇你的亲。”

“舒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个女子,一个刚才还死缠着他的女子,竟公然说要退他的亲,宫无殇狭长的凤眸危险的眯起。

他承认,这句话对他冲击很大,心里更加的不爽,但那也仅仅是因为他变成被退亲的那一方。

“我从没像今日这般清醒,请太子殿下把婚书还给我吧。”字字铿锵有力。

第四章:咒太子早亡?

说出这句话后,舒箐感觉浑身一轻,就像以前的那些枷锁都褪下一般。整个人都轻巧了,异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身形修长,气宇轩昂。一身玄袍更衬得他沉稳睿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如鬼斧神工般轮廓分明。

然而。此时这张脸无比冷沉,宫无殇发觉他心里那闷胀的感越发明显。

将手伸进袖子,手指触到婚书。竟有一瞬间的退缩。

他双眸一沉,用力握住婚书就要抽出来。

“孽女!给我滚进去,谁准许你擅自退亲的!”

一声厚重而威严的男音传来。将他们打断。舒箐秀眉蹙起,朝着来人看去。

迈步而入的男子四十来岁,身穿威严官服。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两道法令纹使他看起来不怒自威。却掩盖不了年轻时俊朗不凡的容颜。

这是她的父亲,也是当朝丞相。舒慕东。

舒箐对这个父亲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十五年来对她不闻不问。直到先皇圣旨出来,才将她接回府里,却任由府里的人嘲笑她。在她被陷害之时,也从来没有来看过她。

舒父看也没看舒箐一眼,对着宫无殇鞠躬请罪:

“太子殿下恕罪,是老臣没管教好孽女,太子殿下快上座。”

说完将人请进大厅,经过舒箐时厉眼一瞪,让她滚进来。

宫无殇率先进去,不知为何,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对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情绪而烦闷。

舒箐进去前淡淡的瞥了一眼躲在角落偷听的丫鬟嬷嬷们,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果真是秦婉儿的好狗腿子。

仆人很快上好茶,舒父一拍案桌,喝斥道:

“孽女,还不快滚进去,卸了这丢人的装扮!”

又是孽女,自从回府,她从来没见过这个父亲对她有过好脸色。

舒箐站在中间,背脊笔直,不卑不亢的直视着舒父:

“女儿的装扮有什么问题吗?”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装扮有问题。

舒父见他还死不悔改,气得摔杯子:

“孽女,你还不知罪,你打扮成这样是在咒太子早亡吗!”

宫无殇顿时锐利的看向舒箐。

却发现她一脸惊讶,看着他们疑惑的开口:

“父亲,你在乱说什么呢,李嬷嬷告诉我,这是去赏花会最得体的装扮。”

正在在外面偷听的李嬷嬷心狠狠一颤,吓得腿肚发软,心里撕了那草包xiǎo jiě的心都有,连忙大呼冤枉的从外面冲进来,腿一软重重跪在地上求饶:

“老爷,老奴冤枉啊!是大xiǎo jiě要梳成这样的,老奴劝过大xiǎo jiě的!”

舒父看到这么没规矩的下人,想喝退她,却被宫无殇拦了下来。

舒父不解宫无殇的态度,却也没再动静。

宫无殇的举动舒箐没注意,她看着上一世处处帮着秦婉儿破坏她名声的李嬷嬷,心里不由冷笑:

“李嬷嬷不是劝我说去赏花会最得体的是我这样的装扮。”

话音一落,李嬷嬷发觉好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吓得老脸一白,心里异常震惊。

这个以前被她拿捏的死死的草包大xiǎo jiě怎么回事,竟然这么轻易绕过她话里的算计,还一副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将她完全抖落出去。

要知道这可都是秦婉儿xiǎo jiě教她说的。

第五章:婚退定了

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不过幸好秦婉儿xiǎo jiě还交过她很多话,李嬷嬷大呼冤枉:

“那是因为大xiǎo jiě想梳凤头髻。老奴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

凤头髻?!

舒父心里涌起一阵害怕,猛的一拍桌子:

“孽女,你该当何罪?!”

凤头髻只有皇后能梳。要是今日她真顶着凤头髻出去,别说丞相府。就连太子都可能被罢免。

宫无殇也紧抿薄唇厉眼看向她。

舒箐心像被针刺般痛了一下。宫无殇就算了,连当父亲的也宁肯相信下人而不相信她这个女儿吗。

将心里的伤痛深藏,她平静的看着舒父道:

“女儿回丞相府不到两年。尚且未能被教导妆容打扮,又如何得知什么场合该做何等装扮,这些装扮都是李嬷嬷几个在旁指导丫鬟们梳的!”

潜意思是。身为丞相府嫡女的贴身嬷嬷。竟然连这些都不懂,该当何罪!

其它偷听的丫鬟嬷嬷吓得脸色都白了。

李嬷嬷更是心中大骇,这个草包xiǎo jiě不仅性格变得稳当。就连说话也滴水不漏。

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完全摘出去。所有的罪责都引到她们身上,这样的聪慧。就连秦婉儿xiǎo jiě都不一定有。

心里百转千回,李嬷嬷压下震惊。按照秦婉儿xiǎo jiě的方法,手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老泪纵痕道:

“大xiǎo jiě。老奴知道您想出气,老奴……受了便是,但大xiǎo jiě不要把气撒在其它丫鬟嬷嬷身上,她们还得贴身伺候大xiǎo jiě您呢。”

外面偷听的丫鬟嬷嬷在心里异常感激李嬷嬷,对她更是马首是瞻,同时对舒箐更加不待见了。

舒箐心里却是一冷,这种话岂是李嬷嬷能说的出来的,教她的人除了秦婉儿还有谁,而且她这发髻,就是秦婉儿让李嬷嬷等人给她梳的:

“李嬷嬷的意思是我经常无缘无故对你们乱发脾气是吗?”

她之所以在京城的名声会这么差,大多数都是这些她所谓的贴身丫鬟和嬷嬷口中传出去的,毕竟这才更有信服力不是吗。

“大xiǎo jiě,老奴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李嬷嬷连忙摆手,衣袖下落,正好露出手臂上的纵横交错的青紫伤痕,然后又像做了错事一般连忙把伤痕遮住,对宫无殇连连磕头解释道:

“太子殿下,我们大xiǎo jiě从来没有打骂过奴婢,都是奴婢有罪,求太子殿下责罚老奴,千万不要退了大xiǎo jiě的亲。”

那显眼的伤痕一出现,舒父和宫无殇的目光立刻锐利的看像舒箐。

果然是好手段,舒箐心下一凛。

这李嬷嬷真是被秦婉儿调/教的好啊,竟还留着这一招,李嬷嬷说自己没打过她,可她身上的伤痕明摆着就是告诉他们,那伤全是她打的。

这样一来,谁也不会再相信她的话。

“好了,你先退下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果真,舒父分明是认定了错都在舒箐身上,一副被丢尽脸的模样挥退下人。

李嬷嬷心中一喜,连忙告退:

“是,老爷,老奴先退下了,还请太子殿下和老爷千万不要怪大xiǎo jiě。”

舒箐冷眼看着李嬷嬷笑着离开,这时舒父又对宫无殇道:

“太子殿下,我这孽女您也知晓,她回府时日尚短,的确未曾学过梳髻礼仪,并不是故意冒犯您,看在老臣的薄面上,还请太子殿下原谅孽女一回。”

舒箐心里在心里冷笑,按照上一世,宫无殇恨不得立刻退亲,那会理会他。

而她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闹到皇后那里去。

这亲宫无殇退定了。

宫无殇眸光黯沉,深邃如同古潭般看不出一丝情绪,舒箐毫不怯懦的迎上他的目光,看着她微抿的薄唇缓缓张开:

“看来丞相府的嬷嬷对礼仪不精,孤的未婚妻到现在都还没学成,那孤只好亲自进宫求母后指派宫里的嬷嬷来亲自教导礼仪,丞相应该没有疑议吧?”

舒箐心里一沉,宫无殇这话的意思……

第六章:王嬷嬷

“老臣不敢,老臣还要多谢太子殿下厚爱,孽女。还不快谢谢太子殿下。”

“不用了,丞相政务繁琐,孤就不打扰丞相了。”

舒箐秀眉微蹙的看着身材高大挺拔的宫无殇起身。目不斜视的迈步往外走,玄袍摆动中更是彰显出那副蓄满无穷力量的身体。

“还看。快滚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去。日后要是再不跟宫里的嬷嬷学好礼仪,你就别出院子了。”

舒父冷漠的甩袖离去,舒箐没有理会这个一开口只会叫她孽女的父亲。

她苦恼的是为什么她都答应退亲了。最后的发展还是和上一世一样。

上一世,她虽然求得皇后不退亲,但皇后却以她礼仪鄙劣为由。派了她的贴身秦嬷嬷前来教导她。因为是被特地吩咐过,那秦嬷嬷来到府中后,以各种缘由折腾她。哪怕走错一小步。碗中溢出一滴水。等待她的都是戒尺的责打。

难道这一世还是躲不掉原来的一切吗。

不,她舒箐再不会认命。

她不知道宫无殇为何改变退亲的打算。不过这样也好,毕竟真的退亲对她的名声确实很不利。她这次会同意退亲也只是因为不愿再次进宫求皇后而已。

不过这不代表她会妥协,她要想一个万全的退亲之策,即能不损自己的名声。又能成功让宫无殇退亲。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边往她上一世居住的院子走去,谁知却在半路被人拦了下来。

“大xiǎo jiě,现在已经到了给老太太晨昏定省的时辰了,您……”

舒箐一愣,怔怔的看着前面的端着洗衣盆的王嬷嬷,是她娘亲的奶娘,现在却是祖母院子的粗使嬷嬷。

当初她回到府中后,王嬷嬷是少数几个对她好的人,可她却被不识好人心,在李嬷嬷等人的误导下,以为王嬷嬷意图不良,不但无礼对待,还纵容下人欺凌,直到那次她犯了大错,是王嬷嬷拼死以护,她才后悔莫及。

她娘亲是皇商之女却才华卓越,王嬷嬷也是知书达理,可现在她却做着粗使下人做的活计,满手粗茧,脸上褶纹沟壑,头发半百,背也微微弯着。

看着她和蔼的笑容,舒箐鼻头一酸,眼里泛着泪水,胸口涨的难受。

小心翼翼的出声,带着难以言喻的孺慕:“王嬷嬷……”

一声平常的称呼,却让王嬷嬷有些浑浊的眼里闪动泪光,她笑得越发和蔼:

“大xiǎo jiě,您先回去换个妆容再去请安吧,免得老太太又罚了,老奴先告退了。”

舒箐看着缓缓离去的苍老身影,抬起头不让泪水滴落。

夕阳已落,霞光满天,夜即将到来,祖母在天一黑就要就寝。

上一世,她就顶着这副模样去请的安,却被责罚说粗鄙不堪,又是跪了一/夜的祠堂。

舒箐快步回到自己偏僻的院内,果然连一个守门的下人都不见,看来都迫不及待的去秦婉儿那里将消息告诉她,顺便领赏钱了。

舒箐自己打水将脸上厚厚的粉洗干净,墨黑的青丝随意一绑,素面朝天就往祖母在的大院而去。

“瞧瞧,我们的未来太子妃终于来了,这命就是好,连老夫人都得等着呢,我们梦儿就没这么好命了。”

舒箐刚踏过门槛进去,就听到一声尖酸的女声响起,抬头一看,是媚颜的三姨娘。

第七章:祖母

她的话音一落,舒箐就发现祖母舒安氏不满的视线投掷过来。

三姨娘是他父亲的爱妾,对她从来都没有好脸色。总是爱拿她生的舒易梦和她做对比,好似这样就能提高舒易梦庶女的身份一般。

除此之外房里还坐着姨娘和嫡庶女,共八个。

这些人都悄悄示意她快些进去。但眼里都暗含讥讽。

这些人看似对她友好,其实只是为了哄骗走她的刺绣和画作。也是出嫁之后。她才偶然得知她的刺绣和画作在京城颇为风靡,而她一落难,这些人就肆无忌惮的落井下石。

上一世她不识鱼目。这一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莲步轻迈,举止优雅的欠身行礼。语带愧疚:

“祖母恕罪。箐儿被父亲和太子殿下留下讨论亲事,故来请安晚了,害祖母久等。箐儿实在有愧。”

屋内众人心里一惊。看着娉婷袅袅的舒箐。她们仿佛第一次见她一般。

如画的眉目,精致柔和的五官。形状姣好的美人尖和一副得当的礼仪,柔情绰态。完全符合名媛千金的举止,hé píng时丑陋装扮差别太大。

而那些花儿般俏丽的少女们暗暗紧捏着手里的丝帕,如果不是舒箐的出现。她们其中一个就能成为太子妃,都是舒箐把她们的太子妃之位抢走的。

其中,怨气最大的就数坐在老太太舒安氏身边的嫡二xiǎo jiě舒易烟。

舒安氏对这个从小不再身边的孙女儿从来不待见,但顾及她未来太子妃的身份,也只是沉着脸点了下头,却没有让她坐下。

“祖母,您看您又不笑了,烟儿师傅不是说过,多笑不但能变美还能延年益寿呢,烟儿可是要祖母长命百岁的,祖母快笑一个。”

带着撒娇语气的娇嫩声音来自舒易烟,她笑容甜腻的摇着舒安氏的胳膊。

舒易烟继承了丞相和她的继室母亲宁氏不俗容貌,鼻梁小巧挺直,月牙儿眉眼,樱桃粉色小唇,精致的少女淡妆,看起来尤为讨喜。

舒安氏转头看着她,原本沉着的脸立刻变成了慈祥和蔼的笑容。

一脸欣慰的拍了拍舒易烟的葱白小手:

“你呀,就会哄老婆子我开心,笑一笑就能长命百岁,那还要大夫做什么。”

话虽这样说,可舒安氏脸上的笑就没再停过,可以知道这话她非常受用。

舒易烟俏皮的撅嘴,小脾气的开口:

“这可是我特地为祖母问的师傅,师傅说延年益寿最好的方法就是多笑呢。”

“好好好,不是说越笑越美吗,就算你是已经是京城第一měi nǚ,也要多笑笑,才能笼络住太子的心。”

舒安氏一听是特地为她问的,更加合不拢嘴。

但屋里却突然一片寂静,舒易烟失落的垂下头,不好意思的嗫喏出口:

“祖母,您又取笑烟儿了,现在大姐姐才需要笼络太子殿下的心,而且大姐姐才是府里最美的。”

“哦,我老了,还总是记着你才配得上太子,看老婆子我这记性。”

舒安氏缓解尴尬般说着,可那话的意思分明是在挤兑舒箐配不上太子。

也是,舒易烟可是从小按照太子妃的标准教导的,也是最得老太太上心的,这突然冒出一道先帝圣旨,要把老太太最不待见的粗俗孙女儿嫁过去,能欢喜的起来才怪了。

屋里其它人也都似笑非笑的看着舒箐。

第八章:跪祠堂?

她却如同没有听见,笑容得当的微微垂眸。

舒箐对舒易烟的恨意,只逊于秦婉儿一小点而已。她的名声会那么难听,舒易烟功不可没,就连她娘亲留给她的嫁妆。最后都被她抢走,她当初嫁过去时连嫁妆都没有。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话。

她突然想起来。秦婉儿和舒易烟才是真正一起长大的手帕交!

“还别说,老太太,这一细看。大xiǎo jiě也是窈窕无双,这眉眼精致,三千青丝如墨……咦。大xiǎo jiě今日这头发怎么未束?”

三姨娘唯恐大家听不见。声音刻意放大。

舒箐平时打扮的太怪异,这时被一提醒,才发现哪里不对劲。原来她那头发就草草的绑着而已。都没梳妆。这可是梳容不整——大忌。

舒安氏这才正眼看舒箐,发现她连头都未梳。当即阴下脸训斥:

“堂堂丞相府的嫡xiǎo jiě,出门不梳容。你这两年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去了?!果然是乡下待的,粗鄙不堪,连烟儿一般都比不了。滚去祠堂反省,天不亮不准出来!”

舒安氏以前只是农家女,一生气,就不免带上粗俗话语。

舒箐心道,果然,即使过程和上一世稍有偏颇,但她还是免不了被舒安氏责罚的下场。

而那时,屋里这些人,明面上是帮她求情,可实际却在添油加醋暗指她什么都不会,十足的乡下泥腿子给丞相府丢尽了脸,府里的下人听信又传了出去,她的名声变得越发难堪,诸如此类的状况,多不胜数,导致她名声在京城臭不可闻。

最后她出嫁那日,百姓们不是欢呼,而是往她轿子上砸臭鸡蛋,那也成了她一直解不开的心结。

不过,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让对她不利的话传出去,这还不够,她还要慢慢挽回自己的名声。

而她今天也是故意这样来请安,却也没打算去跪祠堂。

惭愧的低下头,语带梗咽的开口:

“祖母息怒,箐儿可不像祖母和在场的姨娘mèi mèi们那般手巧。”

众人微微一愣,这好好的突然称赞起她们的手艺来了,不过被夸赞,心里还是得意的,嘴角不由翘起。

舒安氏不屑的哼了一声:

“她们都是从小学习琴棋书画礼仪形态,各个心灵手巧,是你这个目不识丁的人能比的吗。”

舒箐也是一脸赞同:

“祖母教训的是,箐儿后脑没有长眼,手拙的很,怎么都做不到自己为自己梳上这些好看的发髻。”

众人嘴角一僵,谁后脑长眼了,而且她们的发髻可不是自己梳的。

舒安氏还没开口就听舒箐叹了口气:

“箐儿本就还没学束发髻发,没有丫鬟嬷嬷们帮忙,箐儿只能将头发束成如此模样,拍马也比不上姨娘和mèi mèi们的手巧。”

这次即使被夸赞,她们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而是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一齐看向了舒安氏。

舒安氏脸色很不好看,沉声道:

“你在胡说什么,谁的发髻是自己束的,你的贴身丫鬟嬷嬷呢,她们是吃干饭的不成!”

第九章:讨要下人

舒箐满脸疑惑的赞同:

“箐儿也正不解着呢,看府里的姨娘mèi mèi们身边随时都跟着丫鬟,可箐儿却连洗漱都得自己去厨房打水。更别说束发,箐儿可羡慕几位姨娘和mèi mèi们了。”

这会儿大家都明白舒箐的话里的意思了。

掩着帕子幸灾乐祸的看好戏。

舒安氏三角眼一瞪,没好气的说:

“你还好意思说。作为一个嫡xiǎo jiě,连院里的下人都管不好。还怎么管后院。你这样嫁给太子也是给我们丞相府丢脸,还不如烟儿嫁过去,烟儿一根手指都比你强。”

闻言。舒易烟心里无比畅快,这话再合她心意不过了。

她对舒箐这个强了她太子妃之位的姐姐向来非常厌恶,也最看不起她。连个下人都能欺负到头上。无用之极,她就喜欢听到别人将她和舒箐进行比较,每次看到别人嘲笑舒箐。她就说不出的快意。

众人眼里也带着轻视的目光。三姨娘更是捂嘴直言:

“大xiǎo jiě毕竟回府时日短。眼界也好能力也罢自然比不得二xiǎo jiě。”

“大xiǎo jiě可能只是不敢使唤下人而已,毕竟大xiǎo jiě以前都是亲事亲为。”

“是啊三姨娘。大姐姐只是不明白嫡xiǎo jiě的身份而已。”舒易烟面带同情的对舒箐友好一笑。

舒箐对她的示好心里冷笑,还以为她像上辈子那么无知吗。

这些人听起来是替她说话。可话里的意思无不适说她懦弱无知。

舒箐谦虚的开口:“箐儿的确有些困惑,箐儿的身份到底有多好,不如二mèi mèi替姐姐解惑可好?”

第六章

舒易烟嘴角勾着隐晦的讽意。嘴里却说道:

“这是烟儿理应做的,大姐姐在府里,除了父亲和祖母外,就属姐姐您身份最高了。”

舒箐似懂非懂:

“原来箐儿身份这般高,可奇怪的是为何大家见到父亲和祖母都会行礼,见到箐儿却当做没看到一般……”

上一世她不计较这些,可换来的却是她们更多的轻视。

她话音一落,包括舒易烟在内,众人脸上顿时一僵。

这屋里除了老太太,其它女眷见到舒箐都理应行礼的。

就在她们坐立难安,犹豫着要不要起来行礼时,却听舒箐悠悠的继续道:

“不过,箐儿觉着各位姨娘和mèi mèi都是知礼懂礼之人,想必是因为箐儿身份不够,所以才不需要行礼,祖母,您说是吧。”

她这话让她们更加坐立难安,起来行礼,就说明她们以前尊卑不分罔顾礼仪,不起来行礼,那就是她们一点都不贤良淑德,提醒了还故意当没听见。

顿时众人犹如椅子上有针尖一般,坐着比不坐还难受。

舒安氏皱着脸,三角眼不善的看着她,语气勉强:

“好了,丞相府一切都要按规矩做事,你身为嫡大xiǎo jiě,身份高贵,理应受到她们的尊重,往后礼不可废。”

众人这才连忙起身,一脸尴尬的应道:“是。”

心里也是滋味各异。

舒箐则有些受宠若惊般:“那箐儿也有权惩治不愿给箐儿梳髻的下人吧?”

舒安氏不耐烦道:

“这些都是你自己院里的事自己做主。”

“谢谢祖母,箐儿无德管教不好自个儿院里的下人,祖母院里的却个个被祖母训导的千伶百俐,箐儿斗胆向祖母讨要则个来帮箐儿管理院里的下人,还请祖母慷慨。”

门外候命的丫鬟嬷嬷一听,大惊失色,她们才不愿意成为草包大xiǎo jiě院里的人,心里都默默祈祷老太太千万别同意。

舒安氏乍听舒箐吹捧,脸色稍缓,下人少一两个她也不在意,于是大方道:

“那就选一个过去吧。”

她不在意下人,但门外那些下人个个脸色惨白,就怕被舒箐看中。

第十章:遇到阻挠

“谢谢祖母。”

舒箐转身出去,看了看门外候着的下人,视线一一扫过。被视线扫到的人头拼命往下低着,恨不得钻进缝里去。

看着这些前世都对她冷嘲热讽的小人,她心里冷笑。很快就进了屋,回道:

“祖母。箐儿已经选好了。比较能干的箐儿可得留给祖母,所以,就想要一个粗使的王嬷嬷就行了。”

她这话一出口。明显感觉到门外那些人齐齐松了口气。

舒安氏听着王嬷嬷的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想来不重要。于是慷慨道:

“嗯。回去的时候领走吧。”

却没看到身边伺候的舒易烟拼命打得眼色。

“多谢祖母厚爱。”

舒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着舒易烟的小动作,不由冷笑。她岂会不知道舒易烟的打算。不过就算今日舒安氏不答应。她就算强硬也要带走王嬷嬷。

舒安氏见舒易烟一直示意她看丝巾,突然想起正事。以为舒易烟提醒的是这个,对舒箐道:

“对了。明日进宫要准备的寿礼,你可都有准备好?”

舒箐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明日是皇后生辰,上一世她就是被秦婉儿怂恿,在皇后生辰那日不但送了拙劣的寿礼,还当众请求让太子不要退亲,碍于颜面,亲事保住,可她却更加不受待见,而她却还反过来对秦婉儿更加信任,现在想来,上一世的自己蠢成那样,死的一点都不无辜。

“祖母放心,箐儿已准备妥当。”

这话自然不是真的,她是花钱买的寿礼,且寿礼还在秦婉儿手中,而其它大臣女眷基本都送亲手制作的寿礼,她不但只是用银子买,最后还被当众揭穿是仿品,可想而知丢了多大的脸。

“嗯,好了,夜色晚了,你们都回去吧。”

舒安氏年轻时候农家女的习惯没改,每次天刚黑她就必须就寝,因此,舒箐等人总是在晚膳前来请安。

等大家离去,舒易烟才姗姗起身,欲言又止道:

“祖母,您怎把王嬷嬷给了大姐姐呢。”

舒安氏不解:“不就是一个奴才,烟儿怎这般模样。”

“祖母您忘啦,她可是大姐姐娘亲的奶娘,她身上还有……”

舒安氏心里“咯噔”一声,终于想起来当初把王嬷嬷留在院里的目的,赶紧叫人:

“快!告诉舒箐,王嬷嬷我用的顺手,让她换一个!”

……

舒箐一退出来,就找门外的管事嬷嬷拿了王嬷嬷的卖身契,直接往老太太后院而去,看到的是一个沧桑的背影,正在仔细扫着院子。

府里这个年纪的嬷嬷,有哪个不是整日清闲,只需管管丫鬟,可王嬷嬷却是还干着最累最多的活,这都是她在王嬷嬷逝世后才知道的。

“王嬷嬷……”

一声轻轻的呼唤,像是怕惊扰了对方,王嬷嬷转身,看到舒箐,脸上露出讶异,这是今日大xiǎo jiě第二次如此和颜悦色的唤她了。

王嬷嬷虽惊讶,却温和的行礼:

“大xiǎo jiě,您找老奴是……”

舒箐怔然,她重活一世,才看清府里人的真面目,也才细心发现,王嬷嬷是少数几个见到她会对她行礼的人,而她以前却一直认为她们在阿谀奉承。

回想以往她对王嬷嬷的不客气,她有些忐忑道:

“王嬷嬷,我已经向祖母将您讨要过来,王嬷嬷可愿意跟着箐儿。”

一句话让王嬷嬷惊得扫帚掉地上都没发觉,她怀疑自己耳朵越来越不中用了,一向对她恶语相对的大xiǎo jiě刚才说要她伺候。

看着和已故xiǎo jiě几乎如出一辙的容貌,王嬷嬷岂会忍心拒绝。

她老泪模糊了眼,半响发不出声音,只是点了点头。

即使大xiǎo jiě对她再不好,可她答应过,一定要护好她,况且那些东西在大xiǎo jiě出嫁前一定要交到她手里。

舒箐心里也是一片动容,愧疚的开口:

“箐儿以前做错了事,希望王嬷嬷能原谅箐儿的无知。”

王嬷嬷大惊,连忙纠正:“大xiǎo jiě,您千万不可这样说,大xiǎo jiě是主,可不能对一个下人说这种失了身份的话,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就遭了。”

舒箐心里越发感慨,她明白王嬷嬷这是为她好,在大衍国,从来没有主人向下人寻求原谅之事,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会成为笑柄,可她心中有愧。

“王嬷嬷教导的是,王嬷嬷这就随箐儿回去可好?”

王嬷嬷很娴熟的跟在舒箐后面两步,这就代表她已经同意。

舒箐走在前面,扬起嘴角浅笑,这是她自重生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可还没走两步,就见四十来岁的江嬷嬷急冲冲的走来:

“大xiǎo jiě,老太太说王嬷嬷不能带走,让你另选一个。”

第十一章:等人

舒箐脸上一沉,岂会不明白祖母改变/态度的原因,但她今日也必定要带走王嬷嬷。

王嬷嬷一脸担忧。她刚才还疑惑老太太怎么会放过她,看来后招在这里,她不想舒箐为难。细声说道:

“大xiǎo jiě,既然老太太开口。那老奴……”

“不行。祖母这是出尔反尔吗?”

舒箐想都不行就拒绝。

江嬷嬷脸色不善的看着她:“大xiǎo jiě,您这是要违抗老太太的话?”

一个草包大xiǎo jiě而已,也不知哪来的底气。敢说出拒绝的话。

舒箐却不慌不忙的反问:“何来违抗,难道我堂堂一个嫡系大xiǎo jiě,连要一个下人。都必须获得祖母首肯?”

江嬷嬷可不会被这个身份给吓到。反正在大家心里,也只是如同虚设,她抬着下巴:

“老太太可是老爷的母亲。您的祖母。您作为孙女儿。自然该顺着老太太的意思。”

而她是老太太身边最说得上话的人。

舒箐一眼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冷冷一笑:

“原来我这个嫡大xiǎo jiě兼未来太子妃。连讨要一个称心的下人都要顺着老太太的意思,那老太太若是不让我嫁给太子。我是不是还要违抗先帝圣旨拒绝成亲!”

反正她现在还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名号,不好好利用都可惜了,就当先替宫无殇还点利息吧。

王嬷嬷错愕看着眼前这个大xiǎo jiě。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感觉此刻大xiǎo jiě身上散发出浑然天成的威慑,就连老爷都无法比拟。

她希望这不是错觉,那样大xiǎo jiě成为太子妃后才能掌管好后院。

江嬷嬷也被舒箐突然迸发的气势吓到,但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更加难看:

“这、大xiǎo jiě这话的意思是一定要带走王嬷嬷了?那我只能如实回禀老太太了!”

最后这句话,竟带了威胁之意。

若是以前,舒箐哪敢惹老太太,可重生一世的她只是勾勾唇:

“即使回禀父亲,我依旧是这样说,王嬷嬷,我们走。”

王嬷嬷一言不发的跟着舒箐后面,嘴角带着安心的笑容,这不是她的错觉,大xiǎo jiě变得有魄力了。

舒箐的声音不小,仅隔两扇门的舒安氏和舒易烟自然都听到了。

舒安氏气得脸色铁青,可她明白,舒箐将未来太子妃的名号搬出来,就是丞相也奈何不了。

舒易烟更是在心里震惊,她没想到舒箐竟能说出这等话,这样的舒箐谁敢说她是草包,明明每一句话都带着坑,江嬷嬷还傻傻的往下跳。

舒安氏和舒易烟此时的心情如何,舒箐没空理会,她回到院中,就将自己关在房间,开始着手准备明日进宫要带的寿礼。

另外,最重要的是等着今晚的不速之客前来。

王嬷嬷进了院子,看着杂草丛生灰迹触手可见的廊亭,不见一个下人,说不出的心酸,她早就听闻府里的下人都怠慢大xiǎo jiě,却不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到了晚膳的时间,更是连一个送饭丫鬟都不见,还是她怕大xiǎo jiě饿肚子亲自去端的。

王嬷嬷心里着急,这哪是一个嫡女的待遇,就连一个姨娘的地位都不如。

可大xiǎo jiě说她早有打算,让她什么都不准弄,早点去休息。

王嬷嬷哪能睡着,亥时之际,就听到有人来访,说是表家秦婉儿xiǎo jiě的贴身婢女翠竹。

而翠竹就是舒箐今晚等的人。

第十二章:该当何罪

舒箐坐在房中,端着茶,看着身穿翠绿烟纱散花裙的翠竹手里抱着一个锦盒进来。她眸光跟着一冷。

翠竹态度倨傲的将盒子放在桌上,一颦一瞥哪有一点身为下人的自觉。

“箐儿xiǎo jiě,这是我们三xiǎo jiě特地吩咐奴婢去替您取的锦盒。”

翠竹态度倨傲的将盒子放在桌上。一颦一瞥哪有一点身为下人的自觉。

也只有前世的舒箐,竟还好颜以对。

不过想到后来翠竹凭借过人的姿色。胆敢去引/诱宫无殇想当小妾。却被秦婉儿一怒之下发卖给一个有特殊癖好的男子,最后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又转卖到烟花之地的惨淡下场,舒箐没有计较。而且她还有东西要翠竹送到秦婉儿手中。

舒箐没有去动那锦盒,对着她如花似玉的脸蛋淡淡一笑道:

“代我谢谢婉儿mèi mèi,还是婉儿mèi mèi心里记挂着我。”

真是要多谢秦婉儿阴谋算计害的她那么惨。她才能一点点成长。才能看清那些人的真面目,重来一世,才不会被继续蒙蔽。

就说那桌上的锦盒里的嫩玉镯。秦婉儿说皇后最爱美玉。但其实皇后最爱绣品。她几乎用光了太子送来的聘礼钱去买玉镯,秦婉儿却让翠竹去取玉镯时将其换成了仿品。

翠竹心里对她很是不屑。理所当然的回道:

“那是自然,我们家三xiǎo jiě对您可是推心置腹。箐儿xiǎo jiě往后可不能伤了三xiǎo jiě的心,对了,三xiǎo jiě想问。您先前答应的那几件小玩意儿已经准备好了吗?”

小玩意儿?

那可是明日让秦婉儿大放异彩的宝贝,也是后来名震京城的绝绣之一,可上一世的她却真的以为自己所绣的刺绣不堪入眼,也不知道秦婉儿明日所送的就是今天翠竹来讨要的‘小玩意儿’。

“箐儿xiǎo jiě,您不会不想给了吧,我们家三xiǎo jiě对您有多好您知道,您这样出尔反尔,我们三xiǎo jiě该有多伤心。”

翠竹见她没动静,以为舒箐不想给,心里也有些急。

她哪能不晓得那东西对她家xiǎo jiě有多重要,虽然对舒箐不屑,可也不得不承认她的丹青和刺绣有多出彩。

舒箐见她眼里的焦急,心里讽刺一笑,施施然的起身:

“自然准备好了,待我现在去取来。”

转身从梳妆柜里拿出一个锦盒,放到桌上:

“拿去给婉儿mèi mèi吧。”

翠竹毫不客气的拿起来就去打开盒子,结果,怎么用力都打不开,霎时脸上不太好看:

“箐儿xiǎo jiě,你这是在糊弄奴婢吧,这盒子根本打不开。”

幸亏她家xiǎo jiě吩咐过,一定要亲自确认东西是否齐全,毕竟这事关xiǎo jiě明日是否夺彩,不然她带回去,发现盒子打不开,xiǎo jiě怪罪下来,她可承受不起。

想到此,她眼神越发不悦的看着舒箐。

可舒箐却更加生气,厉声拍桌:

“翠竹,你该当何罪!”

声音不大,气势却异常瘆人,翠竹几乎下意识就要跪倒在地。

待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瞪着舒箐,她竟被一个草包给吓到了?

心里哪里服气,抬着下巴倨傲的开口:

“箐儿xiǎo jiě,您这是什么意思,翠竹哪里让您不满,您只管责罚奴婢就是,奴婢绝无二话

本文是转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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