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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字阅读www.sanjiangge.com三江阁] 天已经黑尽,车里乘客已经睡下,马车突然被人逼停。

赶夜路的车夫,都是退隐的武林中人,不把寻常的劫匪看在眼里,但看清拦在马车前的少年隐在黑暗中的绝色容颜,怔了。

少年扛着大刀,咧嘴一笑,“别害怕,搭个顺风车而已。”

说完翻身下马,放走马匹,丢了一锭银子给车夫,跃上车。

如故见是半路上人,向来人看去。

来人背对月光,看不见长相,不由地攥住噬魂,暗暗戒备。

他扫了眼车上位置,径直走到如故身边空位置上,二话不说地仰面躺下。

车帘落下,车厢里重新陷入黑暗。

马车又再启动,恢复了安静。

那人躺下后,就安安分分地睡觉,没有半点动静。

没一会儿功夫,就传出极轻的鼻息声。

睡着了?

如故不敢大意,保持着警惕,直到天边传来鸡鸣,离天亮不远,那人也没动一下。

如故才确信他真的是搭顺风车的,放松警惕,闭上眼小睡。

蓦地,一只有胳膊搭过来,压在她的肩膀上。

如故郁闷,又是和玉玄二货一样没睡品的家伙。

如果不是从对方呼吸中可以肯定,他是睡着的,并不是故意吃她豆腐,她一定一拳头砸到他脸上去。

烦闷地摔开那条胳膊,往外挪了挪,尽量多空出些位置出来。

身体刚动,一条腿又架了过来,压上她的肚子,压得她一声闷哼。

如故发誓以后再也不坐这种坑爹的马车,咬牙把那条腿推开。

那人睡梦中不爽地含糊抱怨几句,滚了开去。

如故松了口气,又等了好一会儿,不见那人再滚过来,才重新睡去。

玉玄睡梦中,感觉有什么香香软软的东西滚进怀里,他随手抱住。

那东西冰冰凉凉,但抱着很舒服,于是抬腿把那东西夹住,整个纳入怀里,果然舒服得让他忍不住轻叹,忍不住想再抱紧些,于是翻了个身,把那软软的东西压在身下,感觉整个被他包裹在怀里了,满足了,继续睡去。

如故感觉被压迫得有些透不过气,但暖和得不想动弹,这感觉好熟悉。

但她睡得舒服,懒得用脑去想,只是拱了拱身子,找了个相对舒服些的姿式继续自己的美梦。

良久,渐渐醒来,忽地听见同车的老妇人迷惑问道:“这……这是谁啊,怎……怎么抱着人家姑娘?太不像话了……”

如故心想,这车上姑娘好像只有她一个。

想到这里,身上的压覆感瞬间变得清晰。

即时醒来,猛地睁开眼,昏暗中,入眼竟是玉玄那张绝世的脸庞。

玉玄也正好醒来,睁开朦朦睡眼。

二人大眼瞪小眼,怔了。

怔过之后,视线一起下移,看清玉玄像八爪鱼一样,把如故整个圈在怀里,压下身下的形态。

下一瞬,如故膝盖一顶,直接顶上玉玄的命根子。

玉玄痛得闷哼一声,滚了开去,捂着要命,开口骂道:“该死的,敢踢老子。丫的,最毒妇人心。”

老妇人帮嘴骂道:“踢的好,踢死这个色狼,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欺负人家姑娘。”

玉玄正痛得火大,被人骂色狼,怒了,回头瞪去,“老子怎么色狼了?别以为年龄大就可以胡说八道,惹急了老子,照揍。”

那对老夫妇看清玉玄的脸,吓白了脸,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故见二货拿她当肉垫,居然还有理揍人,怒了,一骨碌爬起来,拿了包裹往他头上砸,“你要揍谁?揍谁?平白无故的把我抱着,不是色狼,是什么?人家哪说错了?你还要揍人,想打人是吧?那我先打死你这色狼。”

玉玄回忆昨晚,是觉得有什么滚进自己怀里,然后他才顺势抱住,护着头,道:“明明是你跑到我怀里的,要论理,也是你投怀送抱,怎么能说我是色狼?”

“我投怀送抱?我抱着你了?”

玉玄回想刚才醒来时看到的情形,直接焉了,却又不服,“真是你滚过来,我也睡迷糊了,才……才顺手抱住。”

如故像根人棍一样被他圈在怀里,压了老半天,一身都痛,想想就一肚子气,却被他歪曲事实,说成她投怀送抱,直接炸了毛,下手更狠。

“压我身上睡了半晚上,还有理了?”

老夫妇见如故没轻没重的乱揍玉玄,暗暗为如故担心,想劝又不敢开口。

玉玄被如故一顿没轻没重的乱揍,也有些急了,伸手抓住如故的小手,叫道:“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大不了下次,老子让你压回来。”

老夫妇面面相觑,神色古怪。

如故好气又好笑。

玉玄也回过神过神来,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就是别样的意思。

俏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真是没脸呆下去,但这么跳车像是做了坏事逃跑,更加丢脸。

骂了声,“该死。”

如故瞧着他的窘样,气顿时消了,‘噗’地一声笑出了声,“你怎么会在这儿?”

玉玄痛得呲牙咧嘴,没好气道:“老子怎么在这儿,关你屁事。”

玉玄吃鳖的模样,让如故心情越加的好,笑笑道:“你的马呢?”

如故记得在梁州看见他的时候,他是和一帮少年一起骑着马的。

“跟着呢。”玉玄往车外指了指。

“你有马,干嘛还上车?”

玉玄怔了一下。

他去驿站问明白了老贾这趟车是去的朝阳,就立刻赶回水族交待了几句,然后就匆匆追了下来。

只想着,如故在车上,于是完全没思考地截下马车,上了车,然后在如故身边躺下,这些天的烦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从到了梁州,心烦的事太多,没好好睡过一觉。

一放松下来,立刻觉得困得要命,于是闭眼就睡。

至于他为什么要追上如故,为什么要上车,根本没有想过。

被如故一问,也懵了。

是呀,他干嘛要上车,就算要和她一道去朝阳,骑马就行。

如故‘嘿嘿’一笑,伸手掐了他的脸,“宝贝,你该不会是想姐姐了吧。”

“滚,老子比你大。”玉玄打开如故的手,“还有啊,谁……谁想你了,老子……老子只是困了,想睡觉,所以才上车的。”

玉玄自从离开临安府,确实总想起如故。

尤其是到了梁州,得知族中长老为他张罗婚事以后,更是心烦意躁,满脑子都是如故的笑,如故的怒,如故的没脸没皮。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直到在她身边躺下,即便没有和她说一句话,但却莫名的心安了。

但这种事,被如故以调笑的口气问出来,而且车上还有其他人看着,让他觉得丢脸,打死也不会承认。

如故已经习惯了和玉玄他们一起。

自从他们离开临安府以后,心里就空落落的。

他这会儿突然出现在身边,心里满满都是难言的喜悦,忍不住的想逗他。

‘嘿嘿’笑了两声,道:“我还没睡醒,想再睡会儿,别吵我。”

如故从临安出来,连夜翻过八风岭,赶到梁州,本来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再赶路,结果看见尔颜。

为了打探尔颜的来北朝的目的,又是一天没睡。

刚才不知道身边是玉玄,盯了他近两个时辰,早累得不行,没睡多久,就闹出这么一场闹剧。

这会儿放下心,倦意随之袭来,反正有玉玄在身边,可以安心地再睡上一觉。

至于玉玄为什么会在车上,要去哪里,这些都不再重要。

再要的是,他们还能开开心心地相处,这就够了。

如故感觉身边玉玄仍僵着没动。

抬起一只手,道:“冷,借只手用用。”

玉玄被人当成色狼,虽然车上几位,不敢再看他,但仍让他浑身不自在,见如故向他伸手过来,有些难为情。

如故眼睛睁开一线,瞟了他一眼,一把攥住他的手,抱进怀里,轻嘘了口气,道:“真舒服,还是玉美人的手暖和啊。”

“不说老子是色狼了?”

“是护身符啊,怎么能是色狼。”

“那你刚才……”

“黑灯瞎火的,又看不见人,谁要你睡品那么差,见人就抱。”

“老……老子哪有见人就抱……”玉玄想到和如故同房的几夜,俊脸越来越红,最后像要滴出血来,最后恼羞成怒,道:“不是要睡觉吗,哪来这么多废话。”

如故笑笑,不再说话。

玉玄任如故握着手,没缩回来,背靠了车厢,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甜意。

以小魔女的性格,她要想取暖,只需要在他身上乱摸两本,根本不用这样大张旗鼓地拉手。

她这样是做给车里其他人看的。

告诉别人,她和他认识,而且关系不同一般。

这样的关系,他当然就不会是色狼。

她在给他解除窘境。

突然想到,他应该警告她,不许叫他美人。

但看着她安然入睡的模样,却不舍得再叫醒她。

心里哼哼,下次再警告她。

老妇人看着玉玄和如故握在一起的手,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难道说这个姑娘是玉玄的心上人?

又难道说,他心里有人了,所以才会抵触族里长老给他定亲?

再看如故,虽然相貌不如玉玄美貌。

不过,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在他们看来,这世上不会有女人比玉玄漂亮。

如故已经是她见过的女子中最漂亮的了。

难怪玉玄死活不要姜家的女儿。

老头子拽了拽妻子,低声埋怨,“看吧,总是不弄明白状况,就咋咋呼呼的,弄得人家小两口多不自在。”

老妇人又偷偷瞟了眼玉玄和如故握在一起的手,没敢吭声。

这两个就算名不正言不顺,也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

朝阳。

玉玄下了车,提着自己的衣襟闻了闻,又凑了鼻子到如故头上闻闻,嫌弃得把脸转开。

“下次,要去哪儿,去我水族要车要马,不许再坐这见鬼车子。臭死不说,还得跟别人通铺,如果你旁边睡的是别人……”

“这世上,能和玉玄大少睡品一拼的人,恐怕不多。”

如故不以为然,真是有钱家的公子哥,不知道富人的苦。

就算在现代,除了有钱人,谁不挤公交车,不挤火车?

公交车人挤人,到了夏天一股的汗味,而火车上的那股味更是长年不散。

驿站的马车,什么人都搭,自然也难免有股不好闻的味道。

但一次搭的人少,比起那些公交车,火车车厢已经好了太多。

就这样,他还嫌弃,到了现代,他不做有私家车开的富家公子,他就不用活了。

“谁说能和老子睡品一拼的人不多?告诉,像老子这样的一抓一把,所以你以后不能再坐这样马车。”

一辆马车在身边停下,车帘揭开,露出钱小开的秀气的脸庞。

他视线落在如故脸上,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惊讶之外,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如故冲他招招手,“嗨,我们又见面了。”

小开心脏怦怦乱跳,忙落下车帘,道:“走。”

马车启动。

“靠,钱小开,看见老子,居然走人,欠揍啊?”玉玄跳上前,抓住马缰逼停马车,也不管钱小开同不同意,招呼如故,“上车。”

拽着如故上车,一屁股坐到茶几对面,“老子正想找个钱家的人给你带信,这下可以省了。”

如故也不客气地挨玉玄身边坐下,冲小开一笑,“故人重逢,不能连顿饭都不请我们吃,是不?”

钱小开看着面前两个臭轰轰的两个人,下意识得往后缩了缩身子。

“你们这是从人贩子窝里逃出来的吗?这么臭。”

如故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又是一个在金银窝长大的孩子。

她小时候,可是连这样的臭衣服,都没得穿。

“哪个人贩子这么没眼力,敢拐老子?”

玉玄嫌车上臭,一口水没喝,渴得喉咙冒烟,翻开矮几上的茶杯,倒了一杯,递给如故,接着看见手上沾了一处黑垢。

收手回来闻了闻,一股子臭味,把杯子丢在桌上。

“算了,别喝了,去钱家洗干净再喝。”

小开打量玉玄和如故二人,有些奇怪。

如果他们是从临安过来,就算连夜赶路,也就该是风尘仆仆,而不是这副头发乱篷篷,衣服皱巴巴的得德性。

再说,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水族的分坛,要什么没有,能弄成这模样?

突然想起,前两天听说水族要和姜家结亲的事。

眼珠子在玉玄身上乱转,“你该不会是逃婚出来的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玉玄最恨的就是婚事问题,而且还是当着如故的面,顿时黑了脸。

“哪来的婚事?”

“不是和姜家小姐……”

玉玄猛地跳起来,手捂上小开的嘴。

“什么姜家小姐,再胡说,老子揍你。”

小开为了躲玉玄和如故,本来就背靠了车厢壁,被玉玄一按,整个脑袋给压在了车壁上。

满鼻子都是玉玄手上的臭味,恶心的想吐。

偏偏玉玄的手按得极紧,他怎么抠都抠不开,涨得玉脸通红。

如故笑嘻嘻地道:“玉美人把姜家的人打了,这婚事恐惧有点麻烦了。”

玉玄怔一下,“你知道?”

“有人把梁州水族上上下下打得鸡犬不宁,弄得人家上个街,都提心吊胆,我还能不知道?”

小开乘玉玄分心,把捂在嘴上的臭手扒开,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算活过来了,但那股子臭味始终在绕在嘴边,让人倒足胃口。

“玉玄,我告诉你,姜家可是我们钱家的大主顾,我可不能为了你得罪姜家,你逃婚到我这里来骗吃骗喝,我可不伺候。”

“谁来骗吃骗喝了,老子自带饭钱。”玉玄丢了个钱袋到桌上,“还有,老子不是逃婚,你小子别尽给老子胡说八道,惹急了老子,真连你一块揍。”

玉玄烦透了族里长老干的这狗屁事,提起就火。

小开对玉玄的臭脾气半点不在意,向如故看去,“他逃婚……”

“都说老子不是逃婚。”玉玄炸毛。

“你来干嘛?”小开直接无视玉玄。

“我……我来看看你。”如故是来弄明白一些事情,但在那些事情没得到证实以前,不能说出来。

“不是还钱?”

“还没钱还。”

“停车。”小开提高嗓门叫道。

马车停下。

小开一揭车帘,指了街边客栈,“既然不是还钱,我也不用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这店是钱家开的,你可以在里面洗澡吃饭住店,我给你打九折,算是尽地主之宜。折只打一天,明天还要再住,原价。”

如故往那家客栈一看,装修得金碧辉煌,就算九折,都能让人刮一身油,这钱福星真让人无语。

“我住你家。”把玉玄的钱袋推了推,“这钱再多三个我,也吃不完。”

“我钱家不是客栈。”

手撑了腮,趴在桌上,向他凑近,皱了个包子笑,“我可是你钱小开的恩人。”

“什……什么恩人?”钱小开看着如故的笑脸,头皮发麻。

如故羞涩一笑,伸了手指去戳小开的胸口,声音暧昧,“就是那个。”

“哪……哪个?”

“那个啊。”

“哪个?”

“不是我,你现在还不能碰女……”

小开脸色陡然大变,猛地上前一手按住如故的后脑勺,一手捂住如故的嘴,把“人”字给堵了回去,“你……你别胡说,我……我哪有……”

玉玄一脸惊讶地看着小开捂在如故嘴上的手,“你……”

小开不知玉玄这见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迷惑道:“我什么?”

“你……”玉玄指了指小开的手。

小开随着玉玄的目光,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下一瞬像见鬼一样丢开如故,飞往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直接打了个干呕,却没吐。

玉玄‘咦’了一声,问如故,“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不吐了不晕了?”

“我不是说了,我是他的恩人。”如故扬眉,一脸得意。

“你是怎么做到的?”

玉玄好奇得心头像有蚂蚁在爬,抓心抓肺的痒。

要知道,小开的这个怪癖,连容瑾都没办法。

“是……在晋宁的时候,我有点事要找小开帮忙,于是去了钱家商会,正好撞上……”

“你敢胡说,我……我……”小开急了,顾不上能不能碰女人的事,再次扑上来,捂如故的嘴。

他洗澡被她撞上,赤身**被她折腾的事被传出来,他可真没脸活了。

如故哪能还让他抓住,翻身滚开。

玉玄想知道怎么回事,也不肯如故被小开制住,张开手臂,把小开拦住,“撞上什么?”

如故缩到玉玄身后,笑道:“撞上……”

小开急得涨红了脸,忙道:“我让你住钱家,爱住多久住多久。”

“你说的。”如故从玉玄肩膀上露出脸,笑得一脸得意。

小开咬牙,“我说的。”

玉玄想知道答案,心里跟猫抓一样痒,怕如故不肯再说,道:“你用不着怕他,就算钱家不住,去我水族分坛住就是。我们水族在朝阳的分坛虽然比不过他钱家,但也差不去哪儿。”

如故哼哼一笑,“我就想住钱家。”

小开松了口气,坐了回去,抹了一把头上冷汗,捂过如故那油脑袋的手,也是一股的味,想起她在临安府闷在房里炼了几天丹出来的情形,嫌弃地把手搁远,“真受不了女人邋遢成这德性。”

如故目的达到,才不在意他嫌不嫌弃,笑盈盈地坐到一边。

玉玄跟过去,“撞见什么?”

小开虽然相信如故会守信用,不会再胡说八道,但仍然紧张得绷紧神经。

“什么也没有。”如故手指戳着玉玄的脑门,把快凑到她鼻子上的二货推开,他的头发在马车里闷出来的那股油味,确实难闻。

“不可能,真没有,这小子能这么紧张?”玉玄当然不相信。

“不信,你去问小开。”

“他有囧事,怎么可能告诉老子?”

如故摊了摊手,爱莫能助。

小开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总算搁了回去,只要有这死女人在,日子就过得一惊一乍,简直要人命。

他在看见如故的那一瞬间,是惊喜。

但一想到和如故相处的那些日子,又觉得羞涩窘迫。

听她说,要住到钱家,害怕被钱家的人发现那些事,慌了神,所以才拒绝她住进钱家。

这时她真要住进钱家了,他心慌意乱,却又有一些期盼。

这样奇怪的感觉让他无措。

突然有些羡慕玉玄,羡慕他的粗神经。

玉玄看看小开,又看看如故,他们两个人守着一个秘密,而他却像跟他们没关系的局外人,呆在这里有种多余的感觉。

这样感觉让他有些气闷。

想叫停车,甩手离开,但看了眼如故,想到昨晚躺在她身边,那种安宁的感觉,双脚像粘在地上,不能动弹。

最终,愤愤地哼了一声,不悦地抱着大刀坐到车厢另一角,看向窗外,对车里的两个一眼都不看,眼不见为净。

如故见街边有人卖糖人的,叫停了车,买了个糖人,递给玉玄。

玉玄扭头不理。

“不要算了,小开,给你了。”如故把糖人递向小开。

小开正想说,我没这么幼稚,才不吃这玩意。

玉玄一把夺了过去,狠狠地咬了一口。

如故嘴角噙了一丝笑意。

玉玄爱甜食。

钱家的老屋,没有如故想象中的奢华。

传统的二进院的四合院。

陈旧,却处处透着家底的殷实。

在这样的地方长大,也难怪小开小小年纪,养成那样稳重的举止。

小开正在查看不在钱家的这些日子,没能时时更进的几笔大账目。

这几笔账目都和水族旁支姜家有关。

玉玄洗去一身臭味,换上干净衣服,心满意足地坐到小开对面。

小开两眼只看账本,“姜家小姐很能干,你为什么不要?”

“水族能干活的人多的是,难道个个都要娶来做老婆?”玉玄鄙视了小开一眼,“我看钱三总管也很能干,你怎么不把他娶了当老婆?”

“他是我三叔公。”小开头痛地揉了揉额头,和这土匪没办法讲人话。

“所以说,不是能干的人就要娶回家的。”

“不能干的女人,可管不下水族的那帮土匪。”

“也不是不能干,碍,这要怎么说呢?”玉玄抓了抓头。

这话有问题。

以前谈到婚事,玉玄向来不屑,直接会说,“老子吃撑了闲着没事做啊?弄个女人来碍手碍脚。”

可这次,居然没嫌女人烦。

“你有目标了?”小开抬眼起来,喝了口茶。

玉玄在手心里转着茶杯,“我想娶小魔头。”

小开一口茶喷了出来。

玉玄侧身避开溅过来的茶水,皱眉看着小开被呛红的脸,“你听了都这副德性,水族那帮老东西听了,还不当场吓死几个?”

小开咳了好一会儿,才略略平息,看着玉玄,心里五味杂陈,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钱家和水族像盘藤和树,根连着根,枝缠着枝,亲密不可分割。

他和玉玄都是家中的独子,从小一起长大。

小的时候,他身体太弱,随时挂掉,而玉玄虽然长得像个姑娘,纤细瘦长,却像猴子一样整天活蹦,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让他越加觉得自己要死不活。

所以,特反感玉玄,一看见玉玄就关门。

偏偏玉玄完全看不见他的脸色,执着地在他面前瞎晃。

晃得久了,哪一天不到他面前晃,他反而觉得空虚。

有一次,整整半个月不见玉玄猴子,不用再受玉玄猴子折磨的他,本该高兴,却不知为什么竟高兴不起来,反而很担心那只猴子。

直到一个月后,玉玄猴子才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鼻青脸肿,被人收拾得很惨。

玉玄当时只有七岁,虽然长得跟姑娘一样,拳头却绝不软,是孩子里的霸王。

就算是十几岁的男孩,到他面前,也是一样的揍。

他实在想不出,谁能把他弄成这样。

问玉玄是怎么回事,玉玄却死活不肯说。

后来,他听说,玉玄这个月之所以不来找他,是水族发现了条暗河。

顺着那条暗河深处有一个湖泊,湖泊里有种怪鱼,十分凶残。

如果让那种怪鱼流窜出来,整个水域都会出现危险。

于是水族长老组织人去堵住那暗河。

可是那个湖泊除了那条暗河以外,还有另一条暗渠,暗渠水流十分复杂,如果不查明所有漏洞,进行堵塞,怪鱼的幼仔都有可能从暗渠进入河域。

进行侦察,一旦被怪鱼发现,极难有生存的机会。

所以不是极好的水性,绝对没有可能完成任何。

而暗渠太窄,成年人不能进入。

水性能好到在水里长时间潜伏的孩子,只有玉玄。

为了玉玄随族中长老去了,那条暗渠所在地的青岗山。

玉玄没让族中长老失望,查明了所有暗渠,并成功地进行了堵塞。

但他身上的伤却不是完成任务时弄的,而是被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姑娘揍的。

至于怎么揍的,却没有人知道。

小开想象不出要多凶悍的小姑娘,才能把玉玄揍成这样。

这件事,成了玉玄心里的刺,谁提,他揍谁。

后来也就没人敢问了。

小开虽然好奇,却也不去触他这个霉头了。

后来,水族要和临安府签契议,他一听说,要顶个临安郡主夫侍的名份,说什么也不肯。

他在家里乱砸了一通,离家出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两个月后,却回来了,自愿去了临安府。

但族中一提到‘婚事’二字,他就得炸毛。

小开隐隐觉得,玉玄的对婚事的抗拒,和他儿时挨的那顿揍和那次离开家出走有关。

但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

这是玉玄唯一不肯告诉他的秘密。

对婚事无比憎恨的玉玄,竟说要娶如故?

小开怔了,也懵了。

按理,玉玄走出阴影,他应该为玉玄开心。

但他竟开心不起来,心里堵得难受。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越是不明白,越加心烦。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玉玄回答得干脆,拿起桌上的飞镖,丢向墙上的靶子。

“那你说要娶那女人,只是嘴里说说?”

“当然不是。”

“你打算把想法告诉如故?”

“嗯。”

“她会同意?”

“我管她同不同意。”

她想什么,他干嘛要想这么多?

他想娶她,就想办法把她娶回来。

不答应,再说不答应的事。

现在何必想这么多。

“你以前很讨厌女人,也很讨厌成亲,为什么会想娶她?”

玉玄丢飞镖的手停住,神情有一瞬的凝重。

“我从小到大,有一个想法,想如果真要娶女人,就娶那个女人,但后来知道那个女人死了,所以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女人过了。”

“小时候揍你的那个丫头?”

“嗯。”

“你那次离家出走,就是去找她?”

“嗯。”

“然后呢?”

“那鬼地方烧得灰渣子都不剩,附近的人说,那村子没有一个活下来。”

“那为什么要娶如故?”

“小魔头和那丫头很像。”玉玄把手里最后一支飞镖丢出去。

小开脸微微发白,低了头继续看自己的账本,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玉玄起身,伸了个懒腰,“闷死了,老子出去走走。”

玉玄有了想娶如故的心思,也没打算隐瞒自己的心意。

但怎么向如故表白,却没想过。

小开的一番话让他觉得,应该找一个更好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但用什么方式,他抓破了头皮,也想不出来。

无意中停在一间书铺门口。

眼睛一亮,大步进了书铺。

这间书铺已经开了二十几年,小开儿时又是在朝阳大的,掌柜自然认得这个小霸王。

小霸王算数极好,却不是个爱看书的人。

整天在书铺门口打架,却从来没进过他家书铺。

掌柜回头望了望窗口,太阳没打西边出来。

“小族长,要找什么书?”

玉玄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有没有那啥书。”

“啥?”掌柜迷惑。

“咳,就是……那……那啥。”玉玄俏脸微红。

玉玄貌美是出了名的,掌柜看他长大,却也不禁看得怔住,怔怔地反问:“哪啥?”

玉玄不耐烦了,眉头一挑。

掌柜吓得一哆嗦,苦了脸,“你从小到大,就不看书,我哪知道你想要什么书?”

玉玄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道:“就是男人和女人那啥的书。”

掌柜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小霸王长大了,懂风月了,神情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把藏在柜子里的几本珍藏本拿了出来,递了过去,暧昧笑道:“这可是我才到手的好东西。”

玉玄拿起随手一翻,竟是小画册,一撮怒火‘噌’地一下燃了起来,直接砸到掌柜脑门上。

这老不死的,满脑子都是些什么龌龊东西?

当他跟无颜那不要脸的一样啊?

“谁要你这些恶心玩意?”

掌柜懵了,“你不是说男人和女人那啥的吗?”

“男人和女人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啊?”

玉玄气青了脸,一把揪住掌柜的衣襟,把他提了过来,举了拳头就要往他脸上砸。

掌柜吓得捂着脸,叫道:“我错了,我错了,可是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啊?”

玉玄的拳头生生停住,放开掌柜衣襟,顺手给他理好衣裳,“你刚见你的妻子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当然是吹灯办事。”

“禽兽。”玉玄勃然大怒,一拳揍在掌柜左眼上。

掌柜捂着左眼,杀猪一样叫道:“我和妻子洞房花烛夜才见面,不吹灯办事,还盖着被子纯聊天吗?”

玉玄怔了一下。

大多数人家的娶媳妇,在成亲之前,都没见过面,等见面的时候已经洞房花烛夜。

但……

“谁说洞房花烛夜,一定就要做那种事?”

玉玄又一拳砸过去,把掌柜砸成了熊猫。

掌柜挨了两下,不敢再乱说话,突然灵光一闪,难道他是要那种风花雪月的玩意?

眼见玉玄又是一拳揍来,忙把一本女子间偷偷传得极火的爱情书举了起来,“这个,这个,保证你喜欢。”

玉玄半信半疑地夺了过来,翻了几翻。

是讲男女之间情情爱爱的玩意。

脸黑了,把书摔在他脸上,“老子一个大老爷们,要这玩意干嘛?”

掌柜完全傻了,护着脸,哭丧道:“那到底是要什么?”

“怎么让女孩子开心,并知道你的心意。”

玉玄被掌柜乱七八糟的歪解心意,一肚子不爽,忘了羞涩。

“花,姑娘最喜欢花。”掌柜忙做出陶醉的模样,道:“抱着一大捧鲜花,闻着幽幽的花香,那刹那间,心都醉了。”

“花?”玉玄皱眉,女人喜欢那种无聊玩意?

掌柜立刻点头,“是女人都喜欢,她只要捧着那花,就算对方什么也不说,她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什么都不说,就能知道心意?

玉玄觉得这个很不错。

“还要带香味?”

“当然,幽幽的花香会更浪漫。”掌柜怕再挨打,立刻保证。

玉玄想起,女子总喜欢买些香粉香包之类的东西,恐怕确实是喜欢香味。

丢开掌柜,大步出了书铺。

看一个年轻男子,正把一朵野花递给对面卖面饼的姑娘,姑娘羞答答地接了花,男子见她接了花,红着脸跑开。

姑娘把花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欢喜得满脸春光。

玉玄更觉得掌柜的话有道理。

心想,一朵花就能让这姑娘美成这样,那他去送小魔头一大綑的花,小魔头是不是会感动得哭鼻子?

玉玄脑海里浮现如故抱着花羞答答的模样,浑身骨头都轻了三分。

接着又想到刚才那年轻男子送花的时候,被周围的人笑话,好丢脸。

而小魔头现在住在钱家,他抱一捧花去钱家,被钱家下人看着,他这脸以后往哪儿搁?

略想了一下,生出一计,朝着河边快步而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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