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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下班前，我们全组都心照不宣地填了调休单。
第二天早上，我懒在床上模拟今天那个海龟上班第一天的各种情形，恼羞成怒，还是气急败坏，抑或怒而离职，不觉嘿嘿直笑。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一看，却是王清打过来的。
我嬉皮笑脸说，“组长，解气吧，他不是无所不能嘛，一个人把我们的活全干了得了。”
王清说，“杨晓阳，你要当我还是你前组长的话，你马上给我到单位来，否则我就当不认识你这个人。”
我愕然，问，“那海龟为难你了？”
王清说，“是你为难我了，我非常感谢你们这样帮我，但是你们知道吗？这样做其实不是在帮我，是在害我，都来上班吧，算我求你们了。”
组长都这样说了，我无话可说，说，“我马上赶过来。”
当我赶到单位，周边组其他同事也陆续赶了过来，新来的组长铁青一张脸冷冷看着我们，我们对他熟视无睹，木然回到我们的座位。
王清走了过来，对新来的组长说，“我到会议室跟他们说几句，放心了，就几句。”
新来的组长名字叫做黄长风，果如我所料有点气急败坏了，说，“你要说就去说，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跟上面汇报的。”
会议室,王清说，“首先感谢大家今天为我做的一切，可是大家可知道这样做根本就是于事无补，我已经想通了，不就是提早退休嘛，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不怕你们笑话，你们家嫂子一直抱怨我，都三十好几了，还不要孩子，说再不要就成高龄产妇。我每天回去她都睡着了，难得周日休息在家，我也是累得呼呼大睡，怎么要孩子，真的难为你嫂子了，现在这个情况不是挺好，公司把我的工资也调成副总级了，我还有机会要个孩子，你们说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然后对我说，“杨晓阳，听说你会钓鱼，还是一个高手，那天有功夫教一下你老大哥，我想我也该培养一二个兴趣爱好了。”
组长的话听得出无限凄凉。
王清最后拍拍手，“好了，大家都振作精神来，我们再也不是以前他们眼里的混吃等死的人了，现在你们都是公司的骨干，大家好好干，不要给我丢脸。”
黄长风阴沉着一个脸看我们陆续走回座位，小林偷偷告诉我，这个黄组长要被你们气疯了，你们就等着他暴风骤雨的报复吧。
我说，“你不知道法不责众这句话，他如果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发难，除非他真有本事把我们的活一个人全干完。”
小林说，“你说他会吃这个哑巴亏？”
我说，“你以为呢，人家能到这个位置了，岂是你我所能比。”
小林说，“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半死不活的，视领导于空气，要是我啊，我不会憋死也会被气死。看来这个’地球上的东西都会做‘也不是浪得虚名，就这点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道，“不是有你这个忠实粉丝在吗，小林子，恭喜你，你前途不可限量。”
小林呸了一声道，“想我只是一个过路的孤雁，功名与利禄对我而言就如过眼云烟，到时候我挥挥手就走，不会留下一片云彩。”
说归说，活还是要干的，等我把今天工单全部扫光一看已经晚上9点了，一点再加班的**也没有了，走人。
我经过于华办公室，看灯还亮着，想了一下，还是推了门进来。
于华看我进来，愣了一下，说，“坐吧，是为你们组长老王的事情来的吧。”
我说，“于副总，凡事都得讲个理是吧，新产品到现在王组付出了多少精力，倾注了多少心血，很多关键接口都是他封装的，他几乎没日没夜的干，有时候连周日都不休息，封闭开发三个月，嫂子都要跟他闹离婚了，这个新产品就跟他自己的孩子一样。现在好了，新产品出来了，立马就有人跳出来抢夺胜利果实了，这不跟抢人家孩子一样无耻嘛，这也太不公平了，当初新产品开发的时候那个海龟又在哪里。”
于华认真地听我说完，说，“你说的我都知道，你以为我就不心痛吗，王哥是我亲自招聘过来的，当年社招，他年岁比我大，我都尊称他一声王哥，王哥是好人啊，当时周边组没人，他毅然挑起重任，你也知道周边组是个不出成果的地方，以王哥的能力，那绝对是挑大梁的，是我对不起这位老大哥啊。”
于华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以为我没有跟上层反应过吗，我为此都跟上面吵了好几次了，可是没有用，公司大了，就到处有派系倾轧，互相争权夺利，往往一个决定可能就是多方角逐的一个结果，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本来以为开发部还是一片净土，现在他们的手还是伸向了这边。”
于华苦笑地说，“为此我差点以cí zhí为胁，你以为你们昨天集体请假我不知道嘛，你们看看上面复核人是谁，是我，也是王哥太过分纵容你们了，公司请假制度是必须先经过领导复核才能生效，王哥是个老好人，基本上你们先斩后奏也不管你们，事后都帮你们搽屁股，养成了你们的坏习惯，要不是我帮你们复核，你们今天一个个不来都算旷工，只是王哥自己说不想争了，说就算争得留在newerp组也没意思了，我才只好作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王哥的工资调高，也算王哥对公司所做的一切一个回报吧，虽然这远远不够。”
说完停了下，说，“我怎么想起来跟你说这么多，你可能不懂为什么这么一个大公司怎么会出现这个情况，但这就是现实不容改变。”
我看这个男人年岁不大，但是二鬓已有白发出现，据秦奋说，他年岁也就跟陈春相仿，三十多岁，但是跟陈春一比，要憔悴很多，看来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压力颇大，不光要负责技术方面，还要应付各方大佬无止无休的扯皮和纠缠。
于华看了一下表，问，“小杨，会喝酒吗？”
我说，“不会，啤酒半**就倒？”
于华说，“不会喝也好，喝酒伤身，肚子饿吗？要不陪我去吃个烧烤，喝二杯，你不会喝，就喝饮料，不勉强你，陪陪我就行。”
我看这个男人颇为落寞，神情很是萎靡，不忍拒绝，说，“喝酒不行，可是倒酒没问题。”
于华说，“那还等什么，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