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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我们上船吧!”叶厚云走近小疙瘩身前,带着三分恭敬七分命令的口气道。

“嗯”小疙瘩心不在焉地回道。

他望着唐晓晓远去的背影,心头突然掠起不舍之情,一只手按在空落落的心口,像是什么宝贝被妙手空空的梁上君子给偷走了。

他喃喃道:“小结巴,再见了,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即使与唐晓晓在一起,总免不了斗嘴打闹,他却觉得妙趣横生,反倒引以为乐,直呼过瘾。

之后,小疙瘩走在最后,尾随着三人慢吞吞地下去,边走还边频频地回头顾望,直至走完最后一级台阶,再也看不清她的身影。

“船家,醒一醒,可以开船了。”

倚剑领先来到泊位,将沉睡的艄公轻轻摇醒,且预先将渡费给支付完全了。

她抬头不经意地瞧见船尾的小疙瘩,正眼神呆滞地远眺着唐晓晓离去的方向,似已痴了,那副出神的模样使她登时觉得可爱而有趣。

她吃吃地笑了笑,拽了拽身旁锦书的衣袖,指了指小疙瘩,打趣道:“你瞧,我们的少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怕是舍不得心上人哩!”

“心上人?谁啊?”反应迟钝的锦书懵懂地问道。

“除了那位唐姑娘,还能有谁?”倚剑嬉笑道。

“唐姑娘?不会吧?”锦书瞟一眼小疙瘩,摇头道。

“诶,怎么不会?那,我先问你啊,那唐姑娘相貌如何?”倚剑一本正经地问道。

“虽然脸上很少见笑,不过还算得上是花容月貌。”

“诶,什么叫还算得上?唐姑娘的姿色,我敢说全武林只怕,也找不出几个比得上她的女子。这等诱人的天仙之貌,世上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倚剑笃定道。

“姐姐,你的意思是说,那小疙瘩,不是,那少爷被唐姑娘给迷上了?”锦书问道。

“不错!他毕竟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倚剑咯咯笑道。

“唔不对,不对!姐姐,如果真如你所说,少爷喜欢唐姑娘,那为何他们还当着我们面吵架生气嘞?我看他们根本是水火不容,互相看不顺眼吧。”锦书道。

她的手痉挛似的摆着,头摇得宛若一只拨浪鼓。

“诶,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他们表面上像是对冤家,实际上早已暗生情愫咯!”倚剑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

“哦?还可以这样?姐姐,这男女爱情之事,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啊?”锦书摸着后脑勺问道。

“这书读的多了,凡事自然就容易懂啦,少爷以前劝你平时多读点书,这下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了吧?”倚剑道。

说完这番话,倚剑莫名地怔在了原地,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失落与伤感。

若不是那个人教,她一个文才婉约的小婢女,怎可能从死书里学到一大堆男欢女爱、风花雪月的羞事来?

“剑儿,书儿,还楞在那干什么?还不快上船!”叶厚云吩咐道。

“是,爹!”倚剑、锦书不约而同道。

睡过一觉后精神抖擞的艄公,在船头一边引吭唱着号子,一边卖力地摇着撸,乘着呼啸而过的风势,使船以尽量快的速度疾驶在海面。

阵阵清爽且带着淡淡海腥味的海风,吹拂着那艄公的凌乱的须发、面颊、身体上每一寸古铜色的皮肤。

仲夏的夜晚,镶缀满天的零碎星斗似在偷听着人间的秘密,半个月亮斜挂着,似正躺在吊床上悠哉入眠,乳白色的夜雾悄无声息地袭来,给平静的江面蒙上了一层透明面纱。

船篷里,居然设有两条长板凳,像是特地为四人所准备的。

叶厚云与小疙瘩共坐左边的板凳,倚剑与锦书则坐在右侧的板凳上,三人相对而视,唯有小疙瘩始终垂首低吟着。

叶厚云在船只的颠簸下,竟倚靠着潮湿的舱壁,端端正正地睡着了,显然人已疲倦至极。

倚剑坐在小疙瘩的对面,她见他一直低着头,总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便好奇地凑过身子,隐隐约约听到他嘴里的shēn yín声。

“少爷?少爷?你怎么啦?”倚剑关切地问道。

小疙瘩没有回答,只僵硬地保持原状,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讲话。

倚剑暗叫一声不妙,双手配合地齐将小疙瘩的脑袋一把扶起,顿时惊愕失色。

只见小疙瘩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冷汗涔涔而下,颊上的青筋一根根地暴凸出来,嘴角还稀稀落落地流出白沫。

倚剑心头一凛,惊道:“少爷,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小疙瘩吃力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我我好难受我头好晕,好多倒立的小人在我脑子里旋转、跳舞”

“啊!”倚剑惶道。

一旁的叶厚云被惊醒,见了小疙瘩这幅窘态,心里知了七八分,淡定道:“少爷这是晕船了!你们快把船窗打开通风,让他透透气。”

“好!我来!”锦书道。

话音刚落,她便连忙将后面唯一一块紧闭的窗户敞开,放畅快的风灌了进来。

倚剑掏出一方丝巾,温柔地擦拭着小疙瘩嘴角的流涎,嘴里还不停地慰问道:“少爷,你还有哪儿不舒服?”

“我我想吐不不行了”

小疙瘩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胃里一阵捣腾,突然没忍住地将早上吃的饭菜都吐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正好吐了倚剑一身。

倚剑的衣裳上满是呕吐物,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味,她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像屋顶上一只吓得丢魂的野猫。

“好臭啊”

俄而,她忽然间就像是个已被倒空了的麻袋,软软地倒在地上。

这下,换她晕了

“倚剑姐姐!”小疙瘩大张着嘴巴,慌张道。

下一秒,他又急忙捂住嘴,捂得严严实实的。

他面红耳赤,眼珠子向四周转了转,愧疚而饱含歉意地瞟了瞟叶厚云与怒气汹汹的锦书。

卍卍卍

第二天黎明时分,晨光熹微,金鸡破晓,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渐渐光亮起来。

在江上漂了一宿的船,终于将要靠岸了。就像背井离乡、颠沛流离的漂泊游子,即将回归故乡的怀抱。

岸边的静水滩,长满了青紫色椭剑形状的鸢尾草,草尖上沾有晶莹剔透的露水,宛若菜圃里一株株打霜的鲜蔬。

船篷里,四人依旧相对而坐,倚剑换了一身崭新、干净的黛螺色波纹绉纱袍,小疙瘩业已不再晕船,地上残余的脏泄物也用簸箕清理完全。

小疙瘩局促地坐着,好似屁股上长了痔疮,他怯生生地偷看着倚剑,手不好意思地蹭着鬓角,似乎再用点力就能蹭破个窟窿来。

“倚剑姐姐,实在对不起啊,我一时控制住,让你浑身臭烘烘的,我错了,对不起!”小疙瘩鼓起勇气合掌抱歉道。

“没事啦!你是我们的少爷,我怎敢怪罪你呢?你莫要再介怀了。”倚剑大度地摆手笑道。

“倚剑姐姐,你人真好!”小疙瘩松了口气,嘿嘿笑道。

“诶,你没事了吧?还有哪不舒服么?”倚剑柔声细语地问道。

“我没事啦!你看我活蹦乱跳的!”

说完,小疙瘩上蹿下跳起来,以展示自己生龙活虎的好精神。

“你是没事人,倒是我和我姐一宿没合过眼”

锦书还想再说下去,却被倚剑以眼色止住,只好乖乖闭了嘴。

“好了,船快靠岸了,你们再仔细收拾收拾,准备下船吧。”叶厚云这时候打岔道。

“是,爹!”倚剑、锦书纷纷点头道。

卍卍卍

顺利登陆后,叶厚云在前面带头率着三人,一起径直踏上了回枫魔岭的官道。

在路上,行事谨慎的倚剑为了防止小疙瘩被人认出而引来巫衣教的歹徒,便在小疙瘩脸上抹了几把黄泥,只露出一双正四处打转的眸子和洁白的牙齿。

半张脸都糊上泥巴的小疙瘩,乍眼一看,极像个年画里的猴,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这副“打扮”的小疙瘩,此般暴露在倚剑和锦书的视野下,当然少不了迎接她们前仰后合的捧腹大笑。

“哈哈哈!好像!好像只猴啊”锦书已笑得快要背过气了。

就连一向严肃地板着脸的叶厚云,也忍俊不禁。

“喂!有那么好笑吗?为何要把我弄成这个样子?”小疙瘩气嘟嘟地问道。

“少爷,我们是为了你好啊,难道你还想被巫衣教的人盯上,然后被他们一路追杀?”倚剑好不容易止住笑,悠然道。

“喔!那我啥时候才可以卸掉脸上的泥巴?这这很丑诶!”小疙瘩抱怨道。

“少爷,你暂且忍耐忍耐吧,等回到无双居,我再帮你卸掉,但是现在,一定不可以!”倚剑一个字一个字地叮嘱道。

“好吧!只能如此了!别别笑了!”小疙瘩朝锦书瞪了一眼,气恼道。

锦书虽已不那么明目张胆地哈哈大笑,暗地里趁小疙瘩没发现,还是时不时会吃吃地偷着乐。

不知不觉地,风尘仆仆的四人,来到了琴岛赢州城最繁华的闹市,仍旧步履急切地在人群中穿行。

街上,人潮如流、车水马龙,两旁店肆林立,三教九流的小贩沿街叫卖,摊位上有的摆着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等首饰,有的亮出五花八门的新鲜玩意,卖古董、字画的门面上还挂着趣味谜题,吸引路人的眼球。

竞争的商贩们,此起彼伏地扯着脖子吆喝着,互相较量着嗓门,谁也不甘认输。

越往城中心走,人越多,来自五湖四海做生意的游商亦是人满为患,酒馆、客栈、茶亭等餐饮fú wù类店铺比比皆是。

现在正是打尖的时辰,茶亭不仅奉茶,还额外得卖起了酒饭,千方百计地争抢酒馆、客栈的生意。

隔着低垂而透明的珠帘,依稀可见酒馆里的客人,或是自斟自饮喝闷酒,或是三五成群聚会开怀畅饮,抑或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拼桌请客,不醉不休。

这时候,前方万头攒动,围观的人犹如一堵墙,水泄不通。时不时地,还能听到响亮的喝彩、鼓掌声。

原来,这些人正在欣赏着叹为观止的民间杂技表演。

表演的戏子们会换着玩诸多不同的花样,基础的例如弄剑、跳丸、倒立、走索,厉害点的还会舞巨兽、耍大雀、马上技艺、车上缘杆、顶竿、戏狮,吞刀、吐火、屠人、截马、耍酒坛等。

小疙瘩第一次来这么繁华的地段,一路上东摸摸西瞧瞧,好奇心一下子被勾引出来。

眼前这么引人入胜的杂技表演,小疙瘩岂能甘心就此擦肩错过?

一眨眼的功夫,小疙瘩就在叶厚云等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溜烟地往“那堵墙”钻去了。

“哇!好厉害!好精彩!真是大开眼界!哇哦,这玩意还能喷火,神了,神了!胸口碎大石,哇!会不会死人啊还活着!哇!好!”

小疙瘩一边睁大眼睛一个劲地赞不绝口,一边拼命地鼓掌叫好。

旁边的几个垂髫小孩,听到小疙瘩叽里呱啦的惊呼,胆大地白了他一眼,继而又嘻嘻地笑了起来,不知是在讥笑一个满脸黄泥的滑稽猴,还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正当小疙瘩沉浸于观看表演时,倚剑一把将他无情地拖了出来,嘴里责怪道:“少爷,你又不听话,到处乱跑,要是跟我们走散了怎么办?”

“就是!你可别害我们净为你操心啊!”锦书赶过来呵斥道。

小疙瘩依依不舍地回头再瞄了两眼,然后温顺地垂下了头,歉道:“不好意思,又让你们担心了,我听你的,不会再乱跑了!”

“嗯这样才对嘛!真乖!”

倚剑莞尔一笑,摸了摸他的头,仿佛是在摸一头温驯的宠物。

“好了,少爷,你要无条件服从我们的安排,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继续赶路!”叶厚云漠无表情道。

突然,这时,倚剑远远地看见正前方缓缓有一辆奢华的马车逼近,浩浩荡荡。

马车后面,跟着一顶气派十足的华丽轿子。

这马车,有四匹骏马拉,而轿子也有八个壮汉抬。

轿子的金顶华盖上,苍劲地刻了个硕大的烫金“楚”字,蓝呢帷子,皂色轻帏。

轿帘上,垂挂着五彩流苏,缀满了璀璨夺目的明珠和七色宝石,在阳光照射下,格外耀眼。

一股股浓郁的混杂香气从车上飘出,有栀子花味的,有洋槐味的,还有茉莉、兰花香味,弥漫半空,扑鼻而来,一下子将起初观赏表演的人群都吸引过来。

“让开,让开!”

马车前面,握把九节鞭的赤膊猛汉正驱赶拥挤的人流,清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来。

香车宝马,结驷连骑,前有随从鸣锣开道,后有侍卫陪乘护驾,阵仗极大,招摇过市。

如此阔绰的排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坐在这轿子里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围观的人无不张口结舌,艳羡惊叹,一些老江湖开始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起来。

“嘿,你知道不,这辆马车上的主人,乃是逍遥门的公子爷。”

“你怎么知道?”

“嘿,逍遥门财大势大,谁人不知?尤其掌门人楚雁南不仅在江湖上声名显赫,而且还拥万贯家财,富可敌国啊!”

“啊?这么厉害!那可是大人物啊!”

“那是当然!”

叶厚云听了四下几人的议论,又定睛看了看那轿子上的“楚”字,一切了然于心。

他笑了笑,突然径自地站立在路中央,将马车拦下。

“喂!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拦车?”那持鞭猛汉指着他叱道。

“敢问车上坐着的可是逍遥门楚少主?”叶厚云冲车内躬身拱手问道。

“谁啊?”

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车里传开,似乎才刚刚睡醒。

“在下无双居的管家叶厚云,楚公子可否下来一见?”

过了片刻,车里的“楚公子”缓缓掀开车帘,露出修长白嫩的手指。

紧接着,他整张俊美的脸庞、整个挺拔的身子都露了出来。

他长身玉立,双眉带采,鼻梁高挺,五官立体似经过精雕细刻,发丝在风中飞扬。衣袂飘飘,有如临风之玉树。

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似乎只要轻轻一眨,就能轻松虏获万千少女的芳心。

他的手更像女子的手,细巧柔美,纤纤白皙,似乎看不到半根青筋暴起。

只不过,现在这双“玉手”,正一左一右地搭在两位浓妆艳抹的女子香肩上。

他的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那两名年轻女子殷勤侍奉,左边这个娇笑着喂他吃葡萄,右边这个提着酒壶,斟了盅竹叶青灌他喝下。

透过卷帘的缝隙,隐约可见车厢里的矮几上摆了几盘新鲜水果和几壶美酒。

他披着件墨色的对襟宽袖氅衣,衣领不羁地敞开着,露出内衫伽罗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质料高贵,手工精巧,下裳却是一片雪白,一尘不染。

腰间系着条一掌宽的玉带,玉带上正插着把象牙的折扇,挂了包小巧精致的香囊,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其他装饰。

这位风流俊朗的花花公子,便是江湖人称“逍遥情圣”的楚寻欢。

倚剑紧张地看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只低眉垂眼,霞飞双颊,腼腆不语。

楚寻欢急忙挥手遣散了那两名女子,吞完最后一颗葡萄,连籽都忘了吐出来。

“哟!原来是叶管家,失敬失敬!”楚寻欢放下手,拱拳赔笑道。

这楚寻欢乃是逍遥少主,亦是宋彧的结拜兄弟,身份尊贵,但在叶厚云面前却也没摆出架子,倒客气三分。

“楚少主,没想到我们竟在此相遇,真是巧啊!不知您这是要去哪?”叶厚云恭问道。

“不瞒叶管家,我此番远道而来,是奉我爹的命令,将贺礼送达沐家庄。”楚寻欢指了指背后的轿子道。

“哦?贺礼?沐家庄有喜事了么?”叶厚云问道。

“沐老太君今天八十大寿,咦?你不知道?难道大哥没去?”楚寻欢奇怪地问道。

“你,你难道没听说过我家少爷的死讯?”叶厚云亦讶道。

“死讯?大哥几时死了?你不是开玩笑吧?怎么会!”楚寻欢惊愕道。

“唔你人远在庐陵,不知晓亦是情理之中。楚楚少主,其实,我家少爷尚在人世。”叶厚云蓦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忙仓促道。

“喔?我就说嘛!大哥武艺超群,天下有谁能取得了他的性命?对了,大哥他人呢?还有,你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嘞?”楚寻欢心中悬着的石头落地,呼了口气,笑道。

“楚少主,他们就在后面。”

说完,三人以锦书在前、倚剑在中间、小疙瘩殿后的顺序,列队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倚剑突然一把牵住小疙瘩的手。

小疙瘩紧抿双唇,盯着她的剥葱细手,心如擂鼓般紊乱跳动着。

突然,那双手的长指甲掐进了他掌心的肉里,力度越来越大,小疙瘩的五官也跟着越来越扭曲变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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