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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无关。”
沧桑的男声再次响起，与此同时，一枚戒指从林霄怀中飞出。
林霄认得真切，这是少女所有，也是他刚才揣进怀里的杂乱物事之一。
虽然在玄灵界，浮个空并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但那却是筑基修士才有的本事，林霄此刻连修士大门还没跨入，哪敢轻易放松？
他暗中运起心光，脚步不着痕迹地往门口退了两步：“你是谁。”
“我是谁么，想我前世碌碌，怕是告诉了你名字，也不曾听过，至于今生名讳……算了，都是过眼云烟，你只需要知道，”男声说道这里，仿佛失笑了一声，“玄灵界的修士都称我为，天渊人。”
听前几句，林霄还在猜测男声的身份，听了最后那句，却是瞬间丢了所有思绪，只剩惊恐。
天渊人族，一个曾将诸天万界吞噬去六分之一的恐怖种族。
相传只有“天渊”，那个诸大能联手打造的神秘灭绝之地，才能够镇压天渊人族吞噬天地的天赋。
不得不说，即便在修真世界当中，这依旧是个足够奇幻的故事。
所以当林霄第一次在原主的记忆中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在意——那等神魔一样牛逼的人物，生活圈子就不可能和自己相交，又岂是自己这种升斗小民能够遇上的？
然后，林霄穿越到玄灵界的第二天，这枚自称天渊人的戒指，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是在开玩笑么？还是确确实实的天渊人？
林霄面色几变，终于还是不敢冒险：“大佬你好，我是碧朱城林家一位子孙，名叫林霄，有随意进入家族藏经阁下三层的资格，可以发下心魔誓言，无论是直接或是间接，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有人从我这里得出大佬的相关信息，便让我心光尽染，经脉寸毁而死！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啊。”沧桑的男声带上了几分感叹。
“知道的越少越不用担心泄密，”林霄义正言辞道，“大佬，你只需要告诉我需要做什么就行，其他的我都能处理好！”
男声沉默了几秒钟，这让林霄心头就很想骂人——自己都表现得这么顺从了，他还能有不满意的？
男声终于再次开口：“你与我是同乡人。”。
林霄迟疑了一下，想要开口拉拉关系，却又怕犯了男声忌讳，干脆说了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话：“在下资质鲁钝，不会说话，大佬有什么吩咐还请直说。”
男声叹了口气：“那我就再说直接些吧，你也是天渊人。”
林霄愣了一瞬，随即大声回答道：“大佬说我是天渊人，我就是天渊人！土生土长，爹生娘养的天渊人！谁要敢说我不是天渊人，谁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男声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上次更久，最终还是化作了一道叹息：“如今的天渊，都养了些什么人啊……”
即便看不到形体，林霄也能想象到一个沧桑的中年大叔正在捂着额头的样子。
林霄颇费心思才控制面孔没有露出“你特么在逗我”的神情。
虽然自己刚才的确表现得不堪了些，但这位大佬，你也太入戏了吧，别真的一副“我家后辈不成器”的样子啊。这样我就很尴尬啊，还不是因为摸不清楚你的脾气？不然你真以为谁天生就愿意用这种低三下四的语气说话啊？
良久之后，男声终于再次响起：“还记得你生长的地方么。”
林霄没有迟疑，立刻回答道：“小人在这碧朱城土生土长，大多时候在碧朱城周边huó dòng，只有八岁的时候去东海青云城生活了一年，此外再没有出过远门。”
男声的口吻趋于平淡：“我没有问你的今生，我问的是前世。”
“前……前世？”林霄吞咽了一下口水，“大佬的意思是？”
“你今生长在玄灵界，但前世，却生长在一片神秘灭绝的世界。”
林霄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终于意识到了么，你生长的地方，是天渊，你，是天渊人。”
即便刚刚男声已经做了点铺垫，林霄此刻还是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原主记忆中关于天渊与天渊人族的知识很少——
其一，天渊人族曾有吞噬了诸天万界六分之一疆域的壮举；
其二，天渊人族的灵魂不死不灭，诸天万界的大能们建造天渊，便是为了囚禁这些灵魂，以免其为祸天下。
如果原本宇宙是天渊，那这诸天万界的大能们也太有钱了吧——
做个囚笼而已，一个底一个顶再加四面围栏就行了吧？
就算把稳一点，掏空一座山，闭一座峡谷，隔绝一个星球，也差不多就够了吧？
一个探不到边际的宇宙，不会显得太夸张了点么？
林霄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脑中虽在反问，但潜意识中却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
灵气匮乏，与神秘灭绝，是两回事，前者只是修仙困难，后者，却是连气运，风水，乃至因果都一并绝迹，只剩下冷冰冰的偶然与必然交错纵横。
诸天万界之中，真的还有这样的世界么？
林霄摇了摇头，果然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花了良久时间，林霄终于从自己漫无边际地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戒指，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那大佬，咱们是自己人啊！”
能够清晰地听到男声又叹息了一下：“便是自己人吧。”
林霄心情放松了下来，从生死完全寄在天渊人一念之间，到现在，大家是可以和颜悦色交流的自己人，终于不用再低声下气地说话，那是一种怎样的旷达啊。
不过转瞬之间，林霄又提起了心来：“对了大佬，我现在本领低微，天渊人族的身份，不会被别人察觉吧？”
男声平淡答道：“只要你不要当着别人的面施展吞噬天地的能力，就不会被察觉。”
“呼……那就好。”林霄松了口气，这下彻底没了危险，心思立刻就活络了起来，“大佬你在这边多长时间啦？对了，你是哪个朝代的啊？听你白话文说这么溜，难道是当代的？或者近现代的？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啊？我在滴滴打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就到这里了；还有，你这个戒指什么状况啊？是灵魂状态的依凭物么？……”
林霄话匣子一开就有点关不上了，如连珠炮一样甩出无数问题。
“打住，打住。”见林霄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男声终于开口打断了林霄的兴奋劲，“先把这个小女孩的事情处理了吧。”
“哦！对！”林霄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自己刚才很想杀掉的少女。
其实这真不能怪林霄忽略这个女孩，实在是刚才自以为面对魔王，生死一线；随后又是身份揭开，关系转换，哪来的空闲管自己的破坏欲啊？
林霄刚往屋内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又退了回去：“大佬，我一靠近她，想挥刀砍了，这是什么状况啊？”
“正常状况。”男声平淡地说道，“吞噬，对天渊人族来说是本能，就如饿了吃饭一样，她对你而言就是一道大餐，如果吞掉，你在仙人之前便没有**颈了。”
“仙人……”林霄面色微囧，整个玄灵界如今也不过三位仙尊吧，“吞噬的方式，就是shā rén？”
男声不带波动，“确切的说，是破坏，不过对于生命体，终结生命就等同于破坏了。”
“嗯……除此之外呢？大佬你就没有尝试过别的办法？”林霄有些迟疑，他并不想shā rén，尤其当要杀的还是个漂亮妹子的时候，“比如说，换血啊~或者说……”
林霄说到这里，突然脸红了起来，小说里都有这样的设定吧？阴阳交汇总能解决很多问题的不是么？还两边都有益的那种？
“让整个诸天万界都摇头叹息的天赋，我却从你脸上看到了猥琐。”男声已经不知道今天第多少次叹气道：“真想知道你脑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诶大佬，话不能这么说，”林霄听着男声意思，当时就很不满了，“正所谓这个，食色，性也，这可是孔老夫子说的（其实是《孟子告子上》中，告子说的，可百度）。而且你可是看到的，我完全没有趁人之危；不过就是想想而已，还不允许人有点小幻想了？”
男声补充道：“占人便宜的小幻想。”
林霄反驳：“也不能这么说嘛，那如果对她有很大好处的话，占她点便宜也无可厚非吧？”
男声这次迟疑了两秒，林霄仿佛能够感受到一道沧桑的视线在上下打量着自己：“占人便宜，还想给自己安个帮忙的名头，你倒是真不傻。”
这话即便是林霄都不知道怎么接了，一阵气节之后，只得强行岔开话题道：“那大佬你的意见如何？直接杀了她？”
“于我不过小节，你自己斟酌便是。”男声说着这样的言语，戒指缓缓落下，套到林霄右手食指上，不再动弹。
讲道理，这回答让林霄有些意外。
按照男声又是解说又是介绍好处，林霄还以为他会更偏向shā rén的。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免去了自己一番说服。林霄深吸一口气，往屋内走去。
心中的呼喊再次强烈起来，不过刚刚经历了这般大风大浪，林霄愣是将杀意暂时按了下来，直到揭开少女脸上的麻布，他的呼吸才陡然沉重了起来。
脑中的杀意是如此的汹涌，心头的声音是如此的高昂，它们都无比明确地指向了地上昏迷的少女，让林霄的双眼都不自觉涌上了几道血丝。
但即便如此，林霄依旧保持了内心的清明，他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放到少女白皙的面颊上，却根本没有更多的心思接收从右手传来的美好触感：“看在你长这么漂亮的份上，就不杀你了。”
说完这话，林霄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秒秒钟间，便带上了几分癫狂——人世间有几个人，能完整地装出这么漂亮的一个b？
发泄完心头的狂妄（手动滑稽），林霄将少女重新塞进麻袋里，系好绳子，扛在肩上，一边与自己心中的冲动周旋，一边走出了房间。
“你要带她去哪里？”
沧桑的男声响起，林霄当然认得出这是自家大佬的声音，不由笑了：“我还以为你睡去了呢。”
男声没兴趣与林霄插科打诨：“回答我的问题。”
林霄笑笑，也不恼：“既然看见了，总不能就把她丢在这废宅里吧？”
男声安静了两秒，就在林霄以为他又要隐去的时候，男声突然再次道：“为人虽油滑了些，心地倒还算良善。”
林霄大笑几声：“你夸良善那就很不走心啦！这世界上还有邪恶的程序猿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