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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隐映红霞，直下小桥流水，门前几树桃花。
红霞碧云是天上的红霞碧云，小桥流水是地上的小桥流水，桃花原本应该是开在门前，但时值初冬，有树无花，门是观门，作壁上观的门。
清幽恬静的场所，没有人会不觉得这里不是一个悟道的好地方。
观内一位形神俊逸的儒雅男子身边正围着一对男女，一对年纪都是十二三岁的少男少女。
少男唤作十三余，少女唤作二月初，正是水村山郭两位尊长许氏兄弟的侄子女。作壁上观的云踪道长游迹到烟雨楼台的时候，他的潇洒风流让原本喜爱闹事十三余跟二月初纷纷折服，故而拜在云踪道长的门下，来作壁上观当了道童。
“笑羽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万劫凡刹啊？”二月初拉着身边这位儒雅男子的衣襟说道。
这位男子叫作杨笑羽，二十岁时拜入作壁上观，今已将近七年，作为作壁上观云踪道长的第一高徒，云踪道长的风流潇洒尽管杨笑羽最多只得一半，但是云踪道长在武学与道学的研究杨笑羽却是一滴不漏，甚至颇有青出于蓝的样子。
“此事云踪师傅一人前去便可，我们自然是留守作壁上观，哪里也不去。”杨笑羽淡淡说道。
“呀。笑羽哥哥莫不是怕了万劫凡刹那些光头和尚所以不敢去？”二月初故作大声道。
“笑羽哥哥的武功最厉害，就算那些光头和尚一起上也抵不过笑羽哥哥的一根手指头，你知道什么？”十三余显然不满二月初的话，大声反驳。
杨笑羽轻摸着二月初的头，他一脸笑意，十三余听不懂二月初的话，他自是知道二月初说这话的意思。
“对啊，我一看到万劫凡刹的那些光头和尚就头疼的要紧，生怕我也变成了光头，所以我们还是不去万劫凡刹的为妙。”杨笑羽笑道。
“可是笑羽哥哥就算成了光头和尚我也喜欢啊，笑羽哥哥是我心里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人了。”二月初说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但是童言马屁，听起来根本就不是马屁，因为话语里没有奉承巴结的味道，听起来倒像是真理一样。
“好，看在你这个小丫头说话这么受用的份上，那我就动身去万劫凡刹吧。”
“好啊好啊。”十三余跟二月初都在拍手喊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我好像看一下那个发了狂的剑客是什么样的。”二月初又说道。
“发了狂的剑客是会吃人的，所以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两个啊，还是乖乖待在观里的好。”杨笑羽左右手各摸在十三余同二月初的头上。
“笑羽哥哥你骗人。”二月初居然带着哭腔，她脸上的表情表达出她的不满，但杨笑羽看着她的表情却是笑意难忍。因为他原本就是想逗一逗二月初。
“好好好，我带你们去还不行吗。”杨笑羽笑着说道，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无奈。
二月初立即转脸笑开。
“好歹你们也是水村山郭的后两位牌面呢，都十几岁了，怎么还是说哭就哭。”杨笑羽说道。
“哼。”二月初撅着小嘴。“什么水村山郭的牌面，我才不稀罕呢。两位叔叔一点都不有趣，只要能跟笑羽哥哥待在一起，这牌面谁爱当谁当去。”
杨笑羽哈哈大笑，小孩子的思想他是捉摸不透的。
“那等我去跟云踪师傅请示一下，明日我们随云踪师傅一动身前去万劫凡刹。”
“那笑羽哥哥说话要算数哟。”二月初笑道，随即同十三余开心的边喊边跑到别处去了。
杨笑羽瞧着他们十三余跟二月初的样子，边笑边摆了头，他觉得人世间美好的东西挺多的，但是烦心事却好像也不少，只不过没人会觉得杨笑羽会有烦心事，因为他经常看起来就是带着笑意的儒雅君子。
那是一种由心而出的笑容，让人觉得温暖而友好，也许是杨笑羽研道多年，已然成了翩翩君子。
小屋烛火，云踪道长正和衣啜酒，他正在看一副山水画，幽然绝秀。他向来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喜欢浪迹天涯，这次难得回作壁上观待上一阵子，就遇到万劫凡刹要请他前去。
云踪道长的思绪不禁从眼前的画上飘然而出，他也在想那位入了狂的剑客，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逼得有余涅槃这个老和尚亲自出手，如此之人竟然无人知晓身份。云踪道长常年游迹江湖，却也想不出这位神秘剑客的来历。
“师尊。”门外一人轻声喊道，正是杨笑羽的声音。
“进来吧。”云踪道长说道。
杨笑羽推门而入，云踪道长并不抬头看他。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云踪道长啜了一口酒道。
“师尊果真料事如神。”杨笑羽说道。“如此，师尊可是答应了？”
“二月初那个小丫头是我亲自带回观里的，她还有什么想法是我猜不到的。”云踪道长笑道。
“师尊，听说外头组成了以我们作壁上观为首的侠义盟要一同前去万劫凡刹诛杀那位神秘剑客，不知师尊作何想法？”杨笑羽问道。
“这群人凑热闹找这么个理由就算了，还要把我一起带上，且随他们吧。至于那位神秘剑客，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云踪道长答道。“游历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有能逼得有余涅槃这个老和尚亲自出手的剑法高手。”他语气里对口中的神秘剑客充满了兴趣。
“听说是为了寻仇。”杨笑羽说道。“他要找一位十八年前止战峰峦一战后隐居在万劫凡刹代表正之一方的正道前辈。”
“江湖儿女，常是为情仇所累。”云踪道长叹道。
“所以就该学习师尊，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将观里的一切事务丢给他那可怜的徒弟料理。”杨笑羽笑道。
云踪道长哈哈笑道：“我说笑羽啊，你这心理就不行，这么点小事都要记挂着师傅。”
杨笑羽以笑作答，随后说道：“师尊还请早些歇息，笑羽告退。”
“记得把门关紧啊，我这老身可受不了外面的冷风。”云踪道长说道。
月色如水，前些日子下的雪早已融尽，杨笑羽一时望月无语。
不知为何，一说起止战峰峦决战他的内心就有些烦躁，这好像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事情。
明日的事，要明日才知道，今夜最好的办法便是和月而眠。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