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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武背着博文飞速的穿梭在一座座破房子之间,不断地变化着方位,以防止后面的人追踪上来。

到这个时候博文就是真心佩服自己这个弟弟了,在这方圆十里的左窟中民房数之不尽,而且这里的大部分房屋都是出奇的相像---都是一样地破败,就算是一个长期居住在这里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准确找准方向,但貌似博武就有如此准确的方向感。

还真别看平时这黑汉子对于食物是特别的在意,总让人感觉到傻傻的,没有丝毫靠谱。但在刚才的缠斗中就可以看出博武的战斗天赋,一个拥有如此强的战斗天赋的人,不可能是一个傻子,也不可能是一个不靠谱的人。一想到自己被围攻的时候,自己这个兄弟总是不顾自己的困境都会替自己挡那么一下,博文心中就充满着满满的感动。也许这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唯一的亲人了吧!

“阿武,你的手掌还在流血没?要不你把我放下来,这里应该隔家不远了吧,咱们就慢慢地走回去就行了,凭他们的脚力现在应该追不上来了的!”博文拍了拍博武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博武听了之后就停下身来,把博文从背上放了下来,然后舒展了一下身子。进过石墙之下的那一番缠斗,然后又急速奔走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一个结实的成年人也不一定能够吃得消。博武舒展完身子后,略微的休息了片刻,然后就开始到处张望看看四周的环境。博文也没怎么在意,他认为博武肯定是在看看后面的人是否追了上来,看来还是自己这个弟弟细心啊。

但当看到自己这个“细心”的弟弟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站在自己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时,博文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兄,刚才跑着跑着没注意,好像把咱们自个儿跑丢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哪里了,要不咱们再往回走找一下?”

博文只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和对人的认知观已经崩塌了,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那么早就确认了这个好兄弟的方向感是准确的了。

停停走走,兄弟两花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找准了方向,正一步步地往回家的路上走着。路上博武也不敢在做声,甚至自己的肚子都饿的咕噜咕噜叫了都不敢去向自己的大兄讨要食物,因为看着博文此刻那张比自己还黑的脸,他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自己有可能就真的再也吃不到大兄破布袋里面的食物了。随着越来越靠近家里,博文的心情也渐渐回复正常,看了看一路上唯唯诺诺的博武,听到他肚子一个劲地叫个不停也不忍心再呵斥他了,便伸手从破布袋里摸了摸,从里面掏出了两个看起来还挺新鲜的馒头,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和脏污,递到了博武面前。

“喏,一路上饿了,快点那去吃吧!”

博武看了看兄长的脸不再黑了,又朝四周瞅了瞅,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会出来抢夺食物了之后,伸手拿起博文递过来的馒头,飞也似的跑到家里啃了起来。

博文看了看弟弟一边朝着家跑过去一边啃馒头落泪的情形,想到自己目前所处的这个环境,不禁感叹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注1)这左窟的贫民们心志早已苦,筋骨日夜劳,体肤时常饿,其身已甚是空乏,不知何时天才肯将大任交托在这群人身上!”说完一边沉思一边往自家的破屋子走去。

刚推开门就看见博武朝着床的方向跪在地上,双手捏着自己的耳朵,手中的馒头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绕开博武的身子看去,自己家的床上正坐着两个老头,其中一个老头虽然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但整个人一眼看上去就是很整洁的感觉,灰白的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用一条长短合适的布条扎起一个髻来,在发髻的上方也不知是从哪里折来的树枝削得圆润光滑的插在上面,就连留的胡须也是整理的没有一丝分叉。不过此刻老头对着博武劈头盖脸的呵斥和指责所喷出的口水沫子却并不能和其整洁姣好的外表所匹配。

另外一个老头则形象完全相反,胡子拉渣的,头发就这么散乱地披散着,浑身都是破洞的衣服,有一边的袖子都已经破到了手肘的地方,透过破的衣服都可以看到他身上一块块黑的脏污,唯一能够看得过眼的也许就只有他手中拿着的一个细腻古朴的酒葫芦了。此刻,他正慵懒地躺在床上,脚就这么随意交叉地放着,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正拿起酒葫芦往嘴里灌酒,看着跪在地上的博武时不时地和正襟危坐的老头争论两句。

听到了开门的响声看到博文走进来看着他们愣住了之后,三个人齐齐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望着博文。博武捏着耳朵苦着个脸,有心去跟兄长说两句话提点一下他,但被坐着的老头瞪了一眼后就缩回了头去。

喝酒的老头看见了博文甚是高兴,对着他不断地挥手招呼叫他坐过去。博文愣了愣,还是照着吩咐走了过去。快到床边的时候,哪成想这个躺着的老头用单手一拍床面,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对着博文就是一葫芦,瞬间就把他敲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的,接着就是一口血从口中喷出。

刚拿酒葫芦敲博文的那个老头看见他一口乌红的血喷了出来后,不禁开怀大笑道:“听小武说你被别人追的撞了墙,什么都不记得了。看到好多大夫医治失忆病的时候都是把头怎么敲一下把脑袋里面的淤血排出来就好了,你看我这一下子怎么样?应该啥都想起来了吧?哈哈哈”

躺在地下的博文听到这番话后顿时感觉喉咙又是一甜,一口血又快要喷出来,为了防止失血过多,他只能努力的咽了咽口水,生生地把快气出来了的血液压回喉咙里头。

这时候之前一直在训斥博武的老头看着博文满是失望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和这么一群贫民去抢食物,难道不有失君子身份吗?阿文啊,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嘿,说的像你从来不吃这些东西一样,还君子呢,没有吃的你这个糟老头早就嗝屁了”,听了这番话,喝酒的老头满不在乎地回应道。

“我可从来都没有去和左窟里的这群贫民抢过,每回都是你抢了回来给我的,我是君子,君子以自强不息”

“拉倒吧,下一次不给你抢了,看你还息不息!”

“酒老头,你抢到的你不分给我,我就揍你。”

“哟哟,刚才还是君子的呢,你以为我怕你啊,要打咱出去打!”

“来来来,我让你领教一下君子的厉害”

看着这两个老头在自己面前吵来吵去的,博文只感觉到头都快炸裂了,他爬起身来对着床上还在争吵的两个老头大声的吼道:“你们两个老头到底是谁,知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家,还在这里吵,再吵都出去吵!”博文这一声吼,两个老头都停止了争吵,全部都直勾勾地看着他,就连跪在地上的博武也楞了一下呆呆地望着这个大兄。

过了片刻后,只见床前跪着两个人,一瘦一壮,一白一黑,两兄弟都直挺挺地捏着耳朵跪在那里,唯一不同的是博文的左右脸上还多了两道黑黑的巴掌印。

“大兄你真牛,居然敢这样跟爷爷们说话!”博武看了看还是一脸懵的博文说道。

经过博武的介绍,原来这两个老头倒是他们兄弟相依为命外最亲的人了。两个老头从来没告诉过他们自己的名字,那个衣着邋遢总是拿着一个酒葫芦喝酒的,总是让博文兄弟叫他酒爷爷。至于另一个全身整洁,表情严肃,自称君子的他们一直叫他画爷爷。从小两个老头就跟两兄弟说,老人们以前是邻居,在一年大冬天的夜晚,两人都听到了自己家门外有婴儿哭泣的声音,都打开了门看看。却发现两人的门口都放着一个婴儿,恰巧两个老年人都是孤寡之人,一番意动下两人合计一起讲这两个婴儿抚养大。但是对于谁教谁这个问题却一直争执不清,而且当时判别两个婴儿谁年长时,他们的方法极为奇葩,哪个孩子长的壮实就是弟弟,因为弟弟要服从兄长的命令并随时保护好兄长的。后来没有办法之下两个老头商量了画爷爷专门指导他们的言辞和修养,而酒爷爷则负责兄弟俩的体魄锻炼。可偏偏两兄弟又各有所长和所短,博文不善体力但重于言辞和思考,博武则不善筹谋但体质强健。

当然这一些都是两位老人告诉他们的,至于真假,意识刚来这世界的博文连两个老人都不记得是自己的爷爷了,又哪里记得出生的事呢。

听完博武的介绍后,博文叹了口气,今天算是被这个黑大汉坑了一整天了。他看了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两个爷爷,想了想,开口说道:“对不起,酒爷爷,画爷爷,我错了!”

画爷爷依旧闭着眼睛,哼了一声问道:“你知道错哪里了吗?”

博文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博武,很认真地说道:“以后小子再也不敢对长辈不敬了!另外,终有一天我是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养活自己和阿武,而不是靠和别人去抢这些残羹来度日。将来如果有一天我有更大的能力了,我一定会让更多的人能通过自己的双手吃到食物!”

画爷爷睁开了眼睛,很讶异的看向刚才讲出这番话的博文,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青年已经长大了的这一刻。一直躺在旁边的酒爷爷听到后放声大笑道:“好!博文你小子就是知错就改这点好,着说话的语气倒是和画老头很相像嘛!”

这是博文意识降临到这个世界后做的第一次认错,也是他所讲的第一个承诺!

画爷爷拍了拍自己的盘坐的双腿,又用手掸了掸身上并没有很多的灰尘,起身对着跪着的两兄弟说:“都起来吧!我们也是从你们这个时候过过来的,知道这样的生活很不容易。可是只有你们知道了生活的不容易,才能让自己去不断向更高的层次冲击,只有这样你们的生活才会越来越好!”博文听了之后,狠狠地握了握拳头,今天所见的这种种并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生活,他可不希望真的一辈子去争去抢,与其这样还不如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能够跳脱这个牢笼。

“对了,两天以后就是中城里的`文人节`了,到时候上城里肯定也有许多达官贵人文学才子赶来参加的。这两天你们两个好好休息休息,到时候和我们一起进城去卖画,看看能不能宰几个肥羊!”画爷爷朝博文兄弟说道。所谓的中城和上城,只是左窟的人对于闾中和闾右两个区域的称呼,一般来讲,由于闾中是所有城市中商业最是发达的区域,所以进城一般是指的进中城。而对于闾右的富贵区域来讲,说法又不一样,不管是左窟还是中城的人要是进上城的话都会称之为拜上城去。

博武一听要进城了兴奋地不得了,正在那里一个劲的傻笑流口水。而博文也很好奇这个世界的城里到底是什么样子,和高度科技文明的世界到底有什么相似和不同,只有越往高层走才能发现更多的事情,不然待在一处永远都是井底之蛙。

两个老头子也不好继续打扰他们兄弟俩了,挥了挥手推开破布门就走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传来酒爷爷的声音:“武小子,刚才你拿的两个馒头就当孝敬你酒爷爷下酒了,下次酒爷爷抢到了再还给你给你下饭!”声音传来的同时还隐隐可听见另一个老头和其争抢的声音。

注1:出自于先秦文,孟子及其弟子所书《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原文完整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原文完整的大概意思是:所以上天将要降落重大责任在这样的人身上,一定要道先使他的内心痛苦,使他的筋骨劳累,使他经受饥饿,以致肌肤消瘦,使他受贫困之苦,使他做的事颠倒错乱,总不如意,通过那些来使他的内心警觉,使他的性格坚定,增加他不具备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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