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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无!”

秦淼将头伸进窖口,试探性地喊了声,地窖深不见底,青天白日里依然一片漆黑,唯有传来的几串回音,突兀地响在耳边。

“你叫我?”

几乎是回音刚落,几无就抱着昏死的鸡顶红鬼魅般出现在眼前。地窖里估计很潮湿,他的衣服上沾了许多泥水,裤腿甚至往外渗着水。浑身上下,怕是只有头上那顶帽子是干的了。

“不是你是谁?”秦淼被吓了一跳,说话也有点呛。

几无将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眼睛。

“我不叫几无。”

秦淼问他“那你叫什么?”

几无颇苦恼说“秦安,秦珂,秦怀,我不知道他会喜欢哪一个。”

秦淼听得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算了,几无看上去就是一问三不知的人,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他转了话题:“它怎么了?”

“吓晕了。”

“那你呢?”秦淼指着他漂浮的身体。

“我不怕。”

“我是问你怎么了,为什么浮在空中…”秦淼示意他看自己的脚下。从几无出来窖口,他的脚就没沾过地,像只鬼魂一样一直飘来飘去。

“好像是吃多了。”

难道死魂吃多了就会具备一些魂的特性,比如悬浮吗?

地窖并不大,秦淼叉开两只脚,抵在两边墙上,一点点试探着往下,才走两步,几无拽住了他的头发。

“……你放开。”

几无说“我也要下去。”

“你不是都吃饱了?而且底下也没有死魂了。”

“我要下去。”

这是地窖又不是仙家洞府,若不是为了拿到属于他的东西,秦淼都懒得来“你还是在这飘着吧。”

几无仍旧拽着秦淼的头发,不放开。

无声的拉锯战。

秦淼默不作声让了一些地方,然后继续往下。几无飘在他身边。

这里与其说是地窖,还不如当作一口井,至少入口处并没有想象中斜向下的楼梯,而是像井一样垂直地通向底下十米处。因为累月不用,年久失修,石壁已经有了缺口,地下渗了齐腰的积水,森寒阴冷,冻地秦淼直打冷战。

怪不得几无帽子还是干的,照理说以他的小个子贸然下来,十有是要被淹死的。看来十米高的空降过程中,他已经吃了足够多的死魂,能浮起来。

地窖入口窄小,愈往下愈是宽阔。秦淼探着水走,因为没有烛火,四周一片漆黑,找起路来很不方便。

对,是路。

死魂那么多,窖底却没有一具尸骨,绝对另有乾坤。

秦淼拍了拍左肩,鬼火摇曳了两下,渐渐放出了光,虽然不太亮,但到底是比抹黑来得好。

仙姑给他的鬼火,一般熄在左肩,轻拍几下就能出现,除却睡觉时秦淼会暂时放在床头,其余时间他都贴身带着。

这也是仙姑的要求。

“那是什么?”

几无凑近来看着。

“鬼火。”

几无拍拍秦淼的右肩,等了一会儿。

“右肩没有鬼火。”几无淡淡一句。

“鬼火在凡间一般随鬼魂出没,像这样可以跟着人的鬼火举世少有,我能有一朵就很稀罕了。”

借助鬼火的光,秦淼细细打量地窖底的石壁。石壁接连不断渗着水,缝隙里长满了青黑的草和苔。鬼火的火苗不经意溅到石壁上的时候,草和苔都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发出的火光也似鬼火一般,莹弱而且熏黄。

鬼火不是明火,根本不能用来引燃凡物。这些草、苔却能如此轻易地被鬼火点燃,看来早已沾染了死魂的气息,再不是寻常的人间之物了。

秦淼转头轻吹,鬼火便从肩头飘下,落到水上堪堪止住,只贴着水面不停地游荡。

在四周墙壁终年渗水的情况下,地窖底的水位还能维持齐腰的高度,至今没有淹没,定然是与在水面齐平的某处石壁上,有出水口。

秦淼尽可能稳住身体,不在水面上引起波动。

如果出水口只有一两处,地窖里的水是会轻微流动的。鬼火质轻,顺着流水漂到壁上一处,打了个漩儿。

秦淼趟水过去,地窖通风不畅,潮湿阴冷,人在底下待了一会儿就会感觉不适,他靠着墙缓了缓,找回呼吸的规律。

恢复了一些精力后,秦淼在鬼火停留的石壁附近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一处只容小指伸进去的小洞。

洞里塞了一个筒形的物事,质地轻软,秦淼掏出来刚想一探究竟,小洞所在的巨大石块几息之间碎成飞灰,洋洋洒洒落了两人一脸。秦淼还未来得及擦洗,地窖里的水朝着出口一齐涌了出去,直接将他们冲离了原地。

“秦郎,你说,咱们的孩子该起什么名字好?”

“你不是说他五行缺水吗,那就叫秦淼吧。”

“这么敷衍?”

院中的野桃花开得正好,树不高不粗壮,花倒是繁盛,缀满了枝桠。树上栖着春鸟,树下一女子摇着怀里的幼婴,偏头笑看塌几上侧卧的男子。

她算不得美丽,这一笑却颇为动人。

“为夫以山水为媒聘娶你,山水音似三水,三水又成淼,为夫在怀念你我过去,怎么能算敷衍?”

是山水为媒,而非正常的男婚女嫁。男子说完,就沉默了,他翻身下榻,伸手要接女子手中的孩子。

“你不是不爱抱他吗?”

“为夫也没说要抱。”男子抿着唇,将孩子放在塌上,拢紧他的衣袄,再加盖一层薄被,“你成天抱着,也不嫌累?”

“有你这样当爹的吗?自己的孩子,爱都来不及,怎么会喊累!”女子作势又要抱他。

男子隔挡住她的手:“可是为夫看着累。”

风过花便婆娑,起舞的桃枝夹带春的暖意,染了今古柔情。男子摘了女子头顶上悬垂的一枝,取下尖梢半开的一朵,别在她枯黄干燥的发上。

她面容极尽憔悴,身子几近虚弱,偶尔扶额缓缓短暂的眩晕,已是疲态尽显。

为了这个孩子她耗费了太多心力与谋划,到如今,竟没有他这个将死之人来得精神。

“女子没事就该多戴戴花,胭脂腮红也少不得抹一抹,再这样人老珠黄下去,为夫怎么能不对外边的野花野草起个二心?”

“无妨,谁让我当初瞎了眼看上了你?”

男子甩袖大笑,女子也笑“明明是我当初瞎了眼看上你的好不好。”

两人面对面笑了许久,女子慢慢锁起了眉头。

“秦郎,秦家不认我连氏,亦不认这个孩子,三四年了,我竟不曾踏进秦家一步。”

“是我对不住你。”

“你没有对不住我,是我们对不住孩子。”

二人双双叹息。

几日后,秦家山庄。

秦家最近惹了霉运,生意萧索不说,夜夜噩梦缠身。

秦家财路向来多,是方圆百里的大门大户,因此挤破头想来秦家讨个职称的人不知凡几。但近百年积累的财富注定养就了秦家人奢靡荒淫的作风、心狠手辣的行事。

五梳子没成立前,每天因为丁点小错葬送了性命的人数不尽数,他们的尸体就被扔到山庄里的地窖,死者家人寻过来,几两银子就了了事,即便是无法私了的,秦家人也不怕,行商的人,特别是他们这种基底深厚的家族,在朝中从来不缺靠山,一句话,就能大事化了。

五梳子成立后,各个当家依照惯例在自家府邸修砌了地窖,作为私有的乱葬岗。

可纵然秦家残暴不仁的处事名声在外,却依然有人因为食不果腹进府谋职。

地窖里的尸体越积越多,死去的人很多都不愿投胎,聚集起来找秦家人寻仇。后来秦家请了道士做法,用符纸将鬼魂封在地窖里。

久而久之,这些鬼魂因为留在凡间太久,没了投胎的机会,彻彻底底成了死魂。怨念与仇恨越积越深,死魂道行日渐增长,窖里贴着的一层又一层的符纸根本抵挡不住,每日一些死魂冲破束缚逃离地窖,因着前尘之怨,来寻秦家的仇。

五个当家齐聚荒废已久的秦家山庄,共同商讨对策。偌大的庄子鬼气森森,许多死魂周游在山庄外围,伺机闯进去。无奈庄子里遍布驱魂的符火,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连氏披着浅褐的夹袄,颈部围着厚暖的绒毛,她没等门人通传,擅自进了来,沿着直通大堂的路急走。

她师从道家,跟着道长学了不少降妖除魔的道法。其时,妖与魔经常来人间走动,也便少不了一些好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

连氏谨遵师命,竭力将祸乱人间的妖魔捉了遣送回去,妖魔因不敌连氏,心有不甘,两族自此断了与人间的交易往来。

连氏间接断了秦家的两条财路,自然不被秦家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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