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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羽虽然困得眼睛都很难睁开，还是勉力冲几无笑了一下“见到我这么开心吗？”
几无重重地点头“开心！你很好，你比很多人都好。”
虽说秦淼和几无也没多少患难与共的情意，彼此一直处在萍水相逢、大家各自安好的状态，乍然听到这句话秦淼还是觉得挺不是滋味的，就像是有人在他心口用极细的针戳了一下，不怎么痛，但是不舒服。
他往窗户那里靠了靠，和小妖王挨着。
惊羽蹲下身，在几无脸上摸了摸“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骗我，既然这么喜欢我的话，为何从上次见面之后，你再也没有找过我？”
几无慌慌张张想要解释，转头看看秦淼，又看看小妖王，用确定他们都听不见的声音附在惊羽耳边说“我有找过你的，可是去了两次你都不在。”
惊羽想，估计这孩子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好和何彩仙姑约着见面了。
“是这样啊，那就不能怪你了，是我的错。”
几无摆手“不是你的错，是白池的错，她把白天都霸占了，害得我见不到你。”
惊羽觉得好笑，明明是她霸占了白池的夜晚，几无还挺有颠倒是非的本事。
“那再过一阵子，我从她那儿把白天抢过来，你说好不好？”
惊羽也贴着几无的耳朵，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轻轻说道。
几无眼睛晶晶亮“好，那我就可以一直看见你了。”
“对，到那个时候，你一直看见的，便只有我了。”
惊羽声音幽幽，有些许缥缈。
小妖王捣捣秦淼的胳膊“喂，这小矮子怎么回事，平日里看着跟死了娘似的，那个白池一来，又跟亲娘还了魂一样，笑得见牙不见眼。诶，我可没见他这么对你笑过。”
秦淼靠着窗户，眼神睨着几无那处，尽可能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我也不稀罕他对我笑。”
小妖王明显不信“你得了吧，你平常对这小矮子可是稀罕地很。”
“谁稀罕他了！”秦淼反驳。
“哟，还上脾气了。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摸黑找小矮子的人是谁。”
小妖王有意堵秦淼的口，秦淼只能服输，论口才，秦淼压根不算小妖王的对手。
“没话说了吧，稀罕就稀罕，我又不笑话你，也不会跟你抢，那小矮子永远都属于你，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
秦淼很无语，怎么话由小妖王说出来，几无对他而言就成了一个珍之重之的宝贝了……
几无没有听见秦淼与小妖王的对话，他甚至连他们两个的存在都忽略了。
“你是来看我的吗？”
几无抓着惊羽的袖子。
惊羽自然不是来看几无的，她与这孩子只见过一次，虽然是在前不久，但近来事情太多，从前的，如今的，不同的人和事压在她心头，她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几无的存在。
但他那天夜里一眼就看出了她，惊羽到现在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惊羽在几无手上拍了拍，然后拿出被他抓住的袖子。
“我是来找他的。”她朝秦淼遥遥一指。
说完惊羽便站起身。
几无高高仰着头，唇向下压着，明显是因为惊羽的话而不高兴。
“为什么要找他，他有什么好找的，他都没有发现你，他对我也不太好。”
几无扬声控诉。
秦淼嘴角抽了抽。
小妖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这让秦淼更加郁卒。
惊羽绕过几无，往秦淼这边来。
“我……”
她只说了一个字便顿住。
秦淼不明所以“什么？”
小妖王一把拿下秦淼腰间的锦囊，取出骨梳递给惊羽。
“人家还想替你梳头，这还用明说吗。”
……
于是秦淼又坐在镜子前，身后站着惊羽，一双手温柔地侍弄他的头发。
当然，除去惊羽之外，还有个几无，闷不吭声站在他脚边。
“这次梳得又是什么发式？”
惊羽手停了一下“我还没想好。”
她曾经为秦榛梳过无数次头发，用过无数种发式，秦榛和姜晓不同，并不过份在意外表，但只要她喜欢，秦榛从来没有二话。哪怕她故意给他抹艳色口脂，贴粉红花钿，将碧绿的发簪换做迢迢的金步摇。
可是秦淼不一样。
因为秦淼不是秦榛，他并不爱她。
惊羽不敢太随心所欲“梳一个比较侠士的发式可以吗？”
秦淼点头，他虽然对惊羽不太信得过，但对惊羽的手艺还是信得过的，只要是她说出来的，便是适合他的。
秦淼望着镜中的惊羽，她眼下一片青黑，神情慵懒，没什么精神，显然是困到了极点。但她的眼睛一如往常，看着他时缱绻温柔，偶尔露出一抹悲伤。
“你这些发式是和谁学的？”
秦淼突然问了一句。
惊羽动作未停，只是梳发时抬眼看了一下镜子，那里的秦淼眼神探究，满脸疑色。
“为什么这么问？”
秦淼不想细说，只大概讲了个缘由“因为还有一个人也会弄这些。”
令秦淼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白池生在妖族，贵为掌事之女，而惊羽只是秦家一脉的妻子，她们两个相隔万里，应该没什么见面的机会才对。可她们偏偏都认识秦榛，连脾气性格和手艺都差不多，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
当然秦淼说的相似，指的是此刻的白池，白天那个和惊羽真是差差得不止十万八千里。
惊羽不料秦淼会这么说。何彩和她提过，秦淼和秦榛极有缘分，是秦家直系一脉中与秦榛最为契合的，或许因为何彩安排的那件事，秦淼得知了一些她和秦榛的过往也未可知。
他可能正在怀疑她的身份，甚至已经将她和惊羽联系到了一起，她应该谨慎些的，至少装得和白池像些，这样以真性情示人难怪他会起疑心。
惊羽轻问“你说的可是秦榛的妻子，那位叫惊羽的女子？”
秦榛的妻子可不止是惊羽，还有太奶奶姜雨烟，不过秦淼不打算提起她。
“你认识惊羽？”
“你们一口一个惊羽，难道也去过江南的青楼，看过他们的头牌姑娘？”
小妖王适时地插了一句嘴，插得甚是微妙，秦淼有些想笑，而惊羽的脸，有点阴。
秦淼回他“我太爷爷曾经娶过一位女子，名字叫做惊羽。”
小妖王嘴张得老大“你太爷爷可以啊，居然能娶到青楼头牌，怕是扔了不少钱进去吧。”
惊羽的脸更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