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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旁果然有一条小溪。周一墨练武时就对人体骨骼了如指掌,家里以前养了两只小兔,由于毕竟年幼和孤独,他总喜欢抓来把玩,习惯性地将小动物的骨骼也摸了个一清二楚。
到了溪边,周一墨简单帮白狐把两条前腿接好,又折了几根树枝,用身上的布条帮它固定好,才准备下水洗浴。
因为有养小兔子的经验,从白狐眼神里周一墨看出了它的饥饿,便从“紫荆鼎”空间取出紫砂壶,捏着白狐的嘴,倒了一小口“菩提茶”灌进去,然后将白狐放在草地上,不管不顾地跳进水里洗浴。
足足洗了一刻钟,周一墨才终于确信将自己洗干净。没有衣服,便将普净师父留下的一套僧衣穿上,只是有些宽大且没有鞋,只好赤脚。不过,以周一墨现在的修为,赤脚在野地行走也不会有什么伤害,只是需要在两只脚掌稍微灌注真气而已。
上岸收拾好自己,却发现那只白狐居然在草地上睡着了。
没有办法,周一墨只好拿出灰色的包袱布将白狐包上,悬挂在胸前,盲目地顺着溪水而行。
他记得当初是从娘母山北崖摔下的,按理此时他应该在娘母山北。可是抬眼只是小山丘、丛林和草地,根本没有大山,实在让人不解。
顺溪而下,走了半日,碰到几只野物,周一墨随手捡了石子便猎杀了,扔进了“紫荆鼎”空间。
半日后,终于在一处山坳里找到了人家。
山里人家用原木围了个院子,隔着缝隙可看见院子里栽了一些蔬菜,此时初夏,正长得茂盛。
周一墨轻扣柴扉,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但没人理,只好扯着嗓子大喊了两声:“有人吗,有人吗?”
草顶石墙的屋子里才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中年人。
中年男人上半身裸露,肌肉板结,胡须粗豪,头发用草绳扎着,个子不很大,但敦实有力,且相貌端正,周一墨一眼就看出,此人有武士的修为。
女人也是壮妇,一身碎花布衣干净整洁,相貌平平,头发微乱,目光有些呆滞。
“小公子,您这是?”男人见周一墨这副奇怪打扮且光着脚,诧异地问道。
“哦,小生姓周,外出游历,遇到野兽追击仓皇逃跑,所以……然后又迷了路……”周一墨临时编了谎言。
“哦,这深山野岭,小兄弟这身板,迷路了确实危险,快请进来。”男人听完周一墨的解释,原本脸上有的一点疑虑也打消了,热情地拉开柴门,邀请周一墨进入。
这时,石屋门口挤出了两颗小脑袋,一男一女,女孩略大大约七八岁,男孩略小,也有四五岁的样子。看起来很少见生人,在门口想看热闹又露着胆怯。
“英子,石头,你们快回来!”屋内响起一个老人的召唤。
见周一墨进了院子,两个小孩将头缩回去不见了。
“这是内人,刚才那两个是我家幼子,家里还有老爹。山里孩子没见过世面让周公子见笑了。”这男人眼毒,刚见面称他小兄弟,此时见周一墨细皮嫩肉,虽狼狈,但一生浓浓的书卷气,便看出他非寻常人家出身,所以称周公子。
“大哥客气了,倒是小生叨扰了!”
二人客气着进了石屋,一位老汉在床上向周一墨打了个招呼,两个小孩和女人都不见了,应该是进了里屋。
房子很整洁,墙上挂着弓箭和几张兽皮,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猎户家庭。
男子进里屋吩咐内人做饭后出来和父亲一起陪着周一墨闲聊,周一墨自然又圆谎,只是当他说自己是宁浪城人时那老汉和男人都是大惊。
男人说:“宁浪城距嵊泗几百里地,公子只身游历真是胆识过人呀!”
周一墨这才知道,如今处于碧水郡东南的嵊泗府,果然离宁浪城千余里。
没有办法,露馅了。
周一墨脸微红,又是一番掩饰,打问起男人的生世。
“在下姓刘名鸿升,在嵊泗苍江县原也有些土地财产,但凭着有点武勇为朋友跑镖,失了镖,一番赔偿,结果一家赤贫。半年前朝廷征兵说是要向东南面用兵,凡是练武之人、有力青壮都要应征。我上有长期风瘫卧床的老父,下有尚不知事的幼儿,不能去当兵,只好带了妻儿老小跑到这深山老林来躲避。”男子刘鸿升倒是见过世面,说起话来条理清晰。
“朝廷要用兵?”周一墨吃惊地问道,没有想到,自己既然是在游历,理所应当知道外界的大事。
他之所以吃惊,是因为饱读诗书律册,对楚国的历史和楚国之前的历史都有耳闻。
说起来他这个姓氏都很有荣光,因为,这无边无际的天下就是大周天下。当然此周非彼周,所谓荣光也是牵强的意淫而已。
这天下有无数王国,但无论大下王国和王室都尊周皇室为天子,为皇帝,不敢僭越。因为说白了,这天下是周皇室的天下,其余王国其实就是周皇室分封的诸侯而已。
周皇朝建于上古时期,第一代皇帝史称“文皇帝”,功绩不显,但他的儿子“武皇帝”就厉害了,以一方诸侯起事,南征北战近八十载,艰苦卓绝,灭国无数,终一匡天下,分封诸侯,制定《大诰》。
《大诰》是上古时期周皇朝第一部经典,明确天下分封、礼乐等制度,为天下万事之准则。其中明确规定,诸侯国同属皇室治下,相互间不得攻伐,否则或天兵灭之,或周边诸侯群起而攻之,总之是死无葬身之处。
故而,自上古大周皇朝立朝万年以来,没有任何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起战端。
楚国建国仅千年,算是皇室分封很晚的诸侯国,底蕴、国力都远不如其他老牌诸侯国,怎么敢轻起战端,向东南用兵?
“是呀,这都是半年前的事情,如今只怕东南吴国已经战火纷飞了。公子为何不知?”刘鸿升奇怪地反问道,显然,他是不知道《大诰》存在的,甚至现如今的绝大多数文人都不知道,因为那是极其稀罕的古籍,周一墨也是在宁浪公塾藏书楼的废墟里偶然看到的上古古文孤本。
“哦,近半年来我游山玩水,都行走于荒野间,未知民间事。”周一墨只好搪塞,又反问道:“既然王室开战,也是封妻荫子的机会,我见刘大哥器宇轩昂,应是勇武之人,为何还不愿投军谋个前程呢?”
“小兄弟这说法其实我的那些江湖朋友也是跟我讲过的,但我以前行走江湖,自知险恶。倒不是惜命,实在是老父幼子无人照管,不敢搏命呀。”刘鸿升老实地说道。
周一墨正待说话,怀中一抖,那只沉睡的白狐此时醒来,从包袱里钻出头来,打量着周遭一切。
“这是……”刘鸿升没有太大反应,倒是一直斜卧床上听两人聊天的老汉出声了。
“这是小生游历时遇到的一只受伤白狐。”周一墨淡然说道。
“小哥,可否将白狐拿到近前,让老朽看看?”老头似乎对白狐很感兴趣。
“这有何不可?”周一墨将包裹取下,把白狐取出来,递给了老汉,不知为何,醒来的白狐极其温顺,并不逃避。
老汉双手擎着白狐,手有些抖,面色冷峻,左右观看,良久将白狐还给周一墨,幽幽地问道:“公子可是从西北而来?”
“正是”
“唉……”老汉叹了口气,儿子刘鸿升此时也不吭气,但脸色极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