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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随风摆动的野草
不一会众人都聚拢了过来，稀稀疏疏的人群，三队人组成的边军武卒能死的都已经在这几日里死了一遍。
“捍卫边军之荣耀，收尸“什长一声令下，每个人顿时低下身翻动。
默默的捡起脚边的一只断手，开始翻动草丛里的尸体，看那脸面，和刘云飞一样都是从各郡县押过来的充军犯人，没有经过正规募兵操练就直接投入到作战武卒当中，大都充作了炮灰，能活下来的人简直屈指可数。
简单的集结在一处草地当中，拼凑好残躯，作简单的安放立即前行不止，这群人终究还要赶往前沿军镇，转身望了一眼那处不起眼的草丛便跟上队伍。
人处在一望无际的草地显得很是渺小，奔走的时候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泥潭当中，当远处一座拔地而起的要塞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心中终于有了心神寄托的地方，不用再在草地里无遮无挡。
拔地而起的城墙在草海中像是一座孤立的小岛，墙上有些黑点来回走动，升旗迎风招展，暗黑的旗帜镶嵌着血色虎头，雄踞西北之地。
当众人来到城下，墙上立即有人怒喝：“城下何人，报上明来“，墙头箭矢弓弩纷纷对准了刘云飞众人，只要稍有异动便要魂归此地。
等什长手中的令箭吊上城头，验证身份之后紧闭的大门当即打开，进了城门走过瓮城之后，入目便是涌动的人群，战马咆哮着，身上带伤的一群武卒整理着兵器，街头长枪林立，身上的衣甲皆比刘云飞众人还要精良，这才是边军的精锐。
只是从旁边经过而已，便感觉到一股凶煞之气，只有久经战阵才会生出来的气势。
…
在草丛里蹲伏了许久，起身的时候大队人马已经远去，周围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余人行动的痕迹。
在军镇休整了一天之后，再次来到这遍地都是野草的荒地上，刘云飞很好奇前沿军镇望西究竟有什么，只是没有机会进去而已，来到边军有些时日了，在这荒凉广阔的大地上，想要存活的话还是要依靠军府的力量，外出行动的时候，常常见到逃走的犯人，已经成为枯骨，这本是荒凉之地。
看准了方向之后迈开步子不急不缓的行进，看着一望无际的草海，脑海里想到入城时的场景，或许那些精锐的卫队已经深入草海了吧！而游骑兵只能在军镇之间的间隙清除渗透进来的敌人。
地毯式的搜索了方圆十几里地，就连一只飞鸟也未曾见到，作为一个探子，首先要承受的就是孤身一人的行动，还要谨防被敌人包围的危险。
脚下飞快的奔走，身上没有任何响动，自从换下一身厚重的铁甲之后就感觉到浑身轻便，穿梭在野草间也轻快许多，唯一不变的，就是腰间的那把横刀了。
手柱着刀柄，行进中的身影迅速蹲下，只露出头颅，不远处两个壮硕的身影摇摆着身躯前进，庞大的体格在草海中怎么也掩盖不住，两人正在用刘云飞听不明白的言语交流着，丝毫没有发现草丛里蹲伏的人影。
观察了一遍周围的动静，没有发现其他踪迹，潜伏过去？还是绕道行走？看着对方两个壮硕的身影，一时间难以抉择，左手拇指顶着刀柄不断的伸缩，而眼睛却盯着两人的脖颈等要害之处。
突然间看见背上串着的头颅，在风中静立了片刻，突然间按下刀柄低身前进。
靠近之后便听见咕噜噜的撞击声，那是部落人身上佩戴的荣耀，猎物的骨头。
就在身侧缓缓的跟着，两人身上似乎带着伤痕，都是新添的痕迹，或许是哪位同道留下的吧！心中不由想到。
就在两人拉开距离的距离越来越大的时候，跟在身侧的刘云飞一把抽出了刀刃，锋芒毕现，从新打磨过的刀刃明亮如新，不再掩饰自己的踪迹快步冲了上去。
似乎是迟钝了许多，听见响动之后只来得及挥舞战斧，背后的人影已经跳跃而起，躲过那割裂空气的战斧便一刀斩下，双手拄着刀柄猛然一坠，就算是多么铜皮铁骨的存在也经受不住利刃的重击。
落地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噗通响，脸上还带着生命最后的表情，连同庞大的躯体也扑倒在草丛中。
一丝嗜血的感觉涌上心头，走在前头的部落人已经冲了过来，带着一声咆哮，看着斧头一寸一寸接近自己的时候，刘云飞做了一个冒险的举动，等到战斧贴近自己的时候才晃身躲避，耳边传来嗡嗡响动之音。
就在战斧擦身而过的时候，手中刀刃一个震颤，上面的鲜血抖落一片，径直在草丛中穿刺而过，噗，刀刃只刺进半寸就被大手扫飞，一下子没入草丛中，当大块头赶至落地的位置时已经没了人影。
耳边沙沙响动，一把刀刃破开野草的阻挡向着要害刺去，突如其来的刺杀令大块头惊慌了一阵，战斧胡乱的横扫，咣当一声打飞那把染血的横刀，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直插地面，只是一道人影在这时候扑了过来。
双目一片通红，双手在腰间一抹，泛着寒光的刀刃轻轻的在大块头颈间一滑，然后飞快的退走，十米之外双脚没有站直，因为小腿一直忍不住的颤抖着，两把短刀横在面前双眼紧盯着远处的人影。
大块头没有追来，迅速的扔掉手中的战斧，只往前走了一步便紧紧的捂住颈部，呃，大眼拼命的往下看去，当一手松开便看见指尖染红的鲜血，立即反手捂紧，远处那渺小的身影开始模糊，只坚持了片刻就缓缓的跪了下去，荒草只覆盖到两肩处，露在外头的头颅慢慢的垂落。
同时跪下的还有刘云飞，蹲伏在草地里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脸色惨白，极力的喘息着新鲜的空气，不知是否出现了幻觉，鼻尖嗅到了芳草的清香。
在嘴角处抹了一下，走过大块头身边的时候没有停留，径直走到横刀掉落之地，伴随着入鞘的声音往前走去。
充血的双眼慢慢的褪去血丝，这时候好似风中飘荡的浪花，随野草的晃动摇摆着，也许人和这野草没什么两样，都是在风中摇摆的东西，一个已经枯黄，一个还在尽力的存活着。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