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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戈本应顺位太子,但奈何母家势力弱,被二王子拓跋真的母妃压着,太子之位一直悬而未定。
拓跋真活跃于王畿附近,而他手握重兵镇守边境,朝中也因此分作文武两派,年年的互不对头。
他向往战场厮杀,大越王位坐不坐无所谓。但眼下情形愈发明朗,他不争,他的同父弟弟上位,绝对第一时间扼杀他!
拓跋戈压下心中烦躁,拆开另一封信件。
信封小巧呈灰黑色,质感柔韧光泽。是拓跋戈手中情报机构的密信。
军师后退几步拉开距离,适时问道:“殿下,信中可说凤凰山中南燕领军是何许人?”
“谢家喻,王重八。”
军师明显是熟悉这两个名字的,想了想道:“谢家喻继承了他爷爷的死板,王重八灵活却不成章法,看来,战术还是出自鬼王帝衍之手……”
“不,应该是——”拓跋戈双眼微眯,“柳霁。”
军师楞了。
“柳霁,柳文起的庶出二女儿,性子懦弱草包。被封为抚安将军出征,其实是傀儡,权利完全被柳文起旧部架空。”
军师功课做的充足,也正因此更加不可思议,一个草包傀儡怎会突然发威,将他们的计划全盘打乱?
军师目光死盯着信纸,似乎想将它盯透。
拓跋戈将信纸递过去。
军师抓过来上下看了几遍,脸色愈发古怪。
大殿下的推断没错,若非是柳霁出的主意,若非她得到了帝衍的信任和认可,为何让她随军进入凤凰山?为何让她领导王谢二将?
军师突然啊了一声,道:“我记得清楚,夜袭那晚,柳霁也在俘虏之列!”
押回来关在哪了?地牢?地牢的哪一间?
地牢不是前不久被帝衍血洗过吗?尸体数量对的上吗?有女人吗?
好像没注意。
军师木了一会儿,反应了过来。
那晚,帝衍不仅刺杀了他们的五大前锋,屠杀了所有俘虏的将领,还带走了一个女人。
所以,柳霁这人他们抓到过,被救出却不知道,等人小姑娘杀回来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丢人,太丢人!
以一千抵抗十万……
军师倏然一惊,这和那人以数千追杀数十万何其相似?
大越的女人会骑射打猎,素被嘲讽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南燕女子也会运筹帷幄了吗?
拓跋戈脸色再度阴沉,眼中浓若实质的杀意浮动。
惊才绝艳的年轻人,一个帝衍已经难以撼动,第二个?
他不允许!他会扼杀!
……
拓跋戈的决定,四日后才在十万大军中有所体现。
对于北越军突然的骚动和掉头趋势,王重八飞奔回寨子向柳霁请示。
谢家喻后一步也回了寨子,半个月来和柳霁第一次见面,除了刚开始激动外露,之后显得尤其安静。
王重八问道:“北越怎么回事,傻了吗?好不容易都快出山了,怎么说撤兵就撤兵了?”
谢家喻出神,抿唇不语。
王重八道:“会不会有诈?”见谢家喻没有探讨的意思,他自言自语回道:“不应该啊,谁知道咱们追不追击呢?要是咱按兵不动,牵扯十万人的埋伏岂不成了笑话!”
柳霁从内屋走出,一边抽出个纸卷筒,道:“答案大概得问王爷了。”
纸有两张。
小一点的纸条上只有一个“捷”字。
这字乍看觉得瘦挺,侧锋如刀,颇具傲骨,细看最后一捺,笔走龙蛇,却是锋芒毕露气势磅礴。
柳霁别开眼,深吸了几口气才稳住心神。
字如其人,能有如此气势,定是帝衍亲笔了。
大一些的纸上密密麻麻写满楷体小字,柳霁快速浏览罢又递给两人传着看。
帝衍用兵诡谲,虚虚实实让人应接不暇。信上堆满了褒赞之语,说王爷料事如神,神机妙算,深谋远虑云云,两方交手几个来回,北越空有成倍的兵力却占不到好。
柳霁明白了凤凰山这支为何要撤兵回援。
比起走凤凰山突袭这一方的受挫,北越最大的失策其实在于中军。谁能想到,正面对打,成倍的兵力还是压不住帝衍?
想要速战速决,只能再加大兵力差。
王重八看懂后拍案大笑道:“王爷威武!我之前骂北越怂包只敢偷袭,现在呢,偷袭都不敢了!”
想打个出其不意,却被料敌在先。再这么糊里糊涂的打下去,谁知道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北越举国之力打这一仗,赌不起。
王重八又问道:“将军,那咱们怎么着?回去和王爷汇合,还是?”
柳霁沉思。
谢家喻也看向少女,细长的睫毛在她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火光的颜色柔和了面部轮廓,一如午夜梦回时心底的倩影。
他爷爷是边防老将,虽比不得柳文起平步青云,在朝中也是有些地位的。
如果战争结束了,是不是可以……
柳霁抬头,斩钉截铁道:“先不着急回,让他们知道,凤凰山不是想进就进,想走就走!”
谢家喻连忙低头掩下眼中的痴望,王重八已经摩拳擦掌。
正面战场捷报传来,军中还未来得及欢呼,大几百人被点中执行新任务。
先是清场山贼土匪的热身,再是面对北越大军的实战,前后进一个月,士兵们在山中的灵活性和机动性已是一流水平。
当晚,几百人趁夜出发,不吃不喝绕路赶在北越军启程前,在沿途铺设下大小上百个陷阱。
柳霁带着三名后勤兵收拾东西。
她这里带着物资和伤员不可能急速前进,首尾断开又太过危险,所以三人商量好,铺设下陷阱最后恶心北越军一把,沿途骚扰就不必了。
最年长的后勤兵突然颤着声问道:“将军,咱们真的做到了是吗?”
柳霁怔了怔,没想到真做到了啊。
领兵进山前她还是将信将疑,她这提出战术的尚且如此,下面的王重八谢家喻以及一众士兵大抵更是不信的。
这么想来,从一开始就相信他们能成事的,只有帝衍一人。
柳霁低头,抿嘴轻笑道:“是啊,咱们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