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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上了年纪，体格有些缩水。
小老头缩着脖子问道：“姑娘想问什么？”
“婴酒。”柳霁的笑寒意凛然，“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出来。”
小老头驼着腰，不敢正视柳霁冷意四溅的眼，不过神色没有异样，心里没鬼。他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讲起来。
这带唯一的城市，当属十几里外的常和城。每个季度，村里都会选一个壮小伙，每家每户出点钱，买点城里的稀奇东西回来。
“大抵就是近几年的事儿吧。”老村长回忆着说道，“娃儿们说，常和城有卖一种婴酒的，说是包治百病。”他咳笑了声道：“去了回来的娃子们都信的很，说是亲眼见了，什么肺痨将死之人喝下半壶便逐渐转好。”
“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我觉着，这酒拿刚出生的娃娃为引，太损阴德，就不准娃子们瞎闹，这三五年了，也没哪户人家买过。”老村长眯了眯眼，“毕竟这酒吃银子的很！”
“所以，王贵家是村里第一个买婴酒的？”
柳霁脸色缓和了些。这种阴毒的玩意没有普及，那是不幸中的万幸。
小老头连忙点头，继续道：“这个孩子，贵哥儿和他娘都想得紧，眼见着生不下来，老婆子都要急哭了！进过城的那帮娃子提了声买婴酒，他娘就招呼人手去了。胡闹！真是胡闹！哎呀，也怪我没及时阻止……”
他懊恼地捶着大腿，五官皱成一团。
一股强劲的威压忽然收了。
帝衍淡漠地别开眼。
小老头没有说谎。
怎么处理是小丫头的事儿，他只是多管闲事地把个关。
柳霁将得到的信息在心中快速捋了一遍，没什么疑点。她又嘱咐了老村长几句，便挥手放他走了。
“看来这村人只是普通买家，想要触及这个黑产业的核心，得跑一趟常和城了。”柳霁喃喃道，然后眨巴着眼望向男人。
帝衍好笑地捏了捏小丫头的脸。
有事求人，柳霁要多乖有多乖，笑容甜美，没有丝毫的反抗。
“肉太少了，以后多吃点。”
柳霁顺着话点头，心中却是满满腹议：要不要这么狗腿子啊！肉多肉少和你鬼王殿下有毛线关系啊！
帝衍玩了个够，道：“回京正好要经过常和城。”
柳霁立即后退和男人拉开三米远。
帝衍挑眉道：“必经之路，你不知道吗？”
柳霁默。
……
当晚，几十名护卫接到任务连夜启程，先一步赶往常和城查探消息。
余下的车队清晨起步，恒速前进。三日后过城门时，柳霁撩开帘子望了眼，天已经渐沉了。
常和城。
论规模论居民，这种边防小城比燕京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这里是周围唯一的城市，四季都有前来采购的村民，来往商旅也会在此歇脚。
行走在街道上不觉得，进客栈里一问居然是爆满，就剩一间天字号客房。
小二精明的眼神在柳霁和帝衍之间来回扫过几遍，似乎确定了什么，嘿嘿笑道：“我们家客房，绝对是常和城最好的了，那床，保准是又大又……”
帝衍低头问道：“霁儿？”
柳霁道：“我都行，反正钱是你们付。”
帝衍颔首道：“付账。”
管家忙不迭地掏银子。
小二嘴角咧到了耳根，声音倍儿清脆地道：“我领你们上去！”
柳霁没反应过来，晕晕乎乎跟着上了二层，和帝衍走进天字一号房间。
小二用颇具内涵的眼神最后望了望两人，退出去关上门，道：“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叫小的嘞！”
柳霁四下环视，空间挺大，家具一看就是好料子。
最后她迷糊地望向帝衍道：“你怎么不去你的房间？”
帝衍道：“你没听他说吗？只有这一间。”
柳霁懵了，小二有说过这句？
当时是老管家先进来交涉，她和帝衍后一步跟上……
她瞬间懂了。
站在门口，小二说的话她听不见，但身边这位内力高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又被某人摆了一道！
柳霁咬牙道：“退房，去找别处！”
帝衍道：“刚才可是你说行的。”
柳霁正想驳斥回去，老管家敲门进来，道：“王爷，派人问过了，这几条街都没有空房间了！”
帝衍轻笑了声，朝柳霁挑挑眉。
柳霁气顿时泄了，无力道：“那晚上怎么睡？”
帝衍的目光偏移开。
柳霁顺着他目光看去，那张梨木床很是宽大，被褥干净柔软，别说俩了，三四人也睡得下。
但这不是解决办法啊！
她被哽得不轻，恶狠狠地剜了男人一眼，径直滚上床，摆出大字型，大声道：“你敢上来我就去皇帝面前告你！”
帝衍哼笑，也不跟她闹，拉开椅子坐下，闭目练功。
柳霁捂在被子里，脸蛋红得跟熟透了似的。
那种小女子作态，那种打情骂俏式的威胁，真的是她柳霁做出来的吗？才惊医药界的柳家嫡系柳霁，不是淡漠疏离的一抹阳春白雪吗？
她仔细回想了下穿越异世的半个月，面对王重八谢家喻等将领，面对伤员和王贵媳妇等患者，都挺正常的。
然而一走近这个男人……
形象居然全面崩塌！
柳霁心中默背医书，从药材背到穴位再到针灸手法，过了许久终于冷静下来，她伸出脑袋，声线和心境一样平和地道：“王爷，你的人若有什么消息传回来，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万分感谢。”
帝衍睁开眼，幽潭般的眼中跃动起一丝隐晦笑意，他道：“你捂着头，许久未入眠，呼吸急促复又平缓。你在干吗？”
一句话，破功。
干你老母啊！
柳霁第一次在心中爆了粗口，再次将脑袋藏进被褥。
帝衍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目光在被子上勾勒出小丫头蜷缩着身子抱着头懊恼翻滚的形态，觉得很是有趣。
良久后，他再度闭上眼。
少女清浅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一派沉静。
时间分秒流逝。
帝衍睁眼，道：“进来吧。”
柳霁闻声惊醒。
窗户不知怎的敞开了一条缝，冷风钻入，屋内温度顿时降下几度。
柳霁裹着被子坐起身，就见一黑衣劲装的男子，单膝跪在帝衍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