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薄家少夫人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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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晖里,薄氏庄园气势恢宏的大门外。
一辆婚车低调地静静地停着。
婚车里,新娘一袭凤冠霞帔安静地坐着,车窗里的倒影美得不似真人,又像是盛极就要衰败的花朵,莫名想让人叹息。
婚车外,迎亲队伍吹吹打打似唱着一出独角戏,热闹而寂寞。
宋小羽一早便被人接了出来,行程紧锣密鼓——做spa、去角质、全身护理按摩,然后是敷脸、细致的面部护理,最后换喜服、妆发、配饰……
她觉得自己像极了被翻了牌子要送过去给皇上宠幸的嫔妃,又或者是洗干净了准备献给恶魔的祭品。
外面起风了,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她望向窗外,不知道要等的那个“吉时”什么时候到。
脑中满是早晨车子接她时,她的母亲和奶奶喜出望外的表情和父亲杵着拐杖沉默的样子。
……
“到了,少夫人,请下车。”
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宋小羽怔了怔,才后知后觉那声“少夫人”是在叫她。
车门被打开,她被“媒婆”仔细地盖上了红盖头,然后被扶着上了候在一旁的花轿,一路摇摇晃晃进庄园大门。
又行了长长的一段路后落轿,轿身倾斜,她被扶着下了轿,手里被塞入一条红绸,红绸长长地延伸向不知名的彼端。
进了室内喜乐停了,一路吉祥话不断的“媒婆”也噤了声,不知哪里吹了风进来,空荡荡的在屋里盘旋。
她的盖头被吹起一角,正好瞥见前方上座的女人面容精致,却一脸肃然没有半丝喜悦。
这哪里像是在办一桩喜事?
而其他人也都像被编好程序的npc,只是按照既定的安排行事,无悲无喜。
宋小羽也安静地站着,站成一个名字就叫“冲喜新娘”的npc。
她手中红绸的另一端被人牵起,长长的红绸一蜿蜒着到了三楼,被绑在了那沉睡男人的手腕上。
之后,一个拖长音的“吉时到——”划破了满室寂静。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
礼成后,宋小羽被扶着送入了三楼的那个房间。
房间分内外两间,她被一堆人围着在外间坐下,空气里有淡淡的檀香浮动。“媒婆”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套一套的吉祥话脱口而出。
之后有人替她揭了红盖头,房间是暖黄温柔的光并不刺眼,她没有扭头张望,只是静静地坐着。
耳边那些“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的话语,听起来就是个笑话。
一直负责跟妆的两人上前动作娴熟地替她将头饰、发饰、项链、耳环等一一拆下。
而后穿着薄家佣人制服的微胖女人上前,她浑身所有可能有杀伤力的锐器,甚至是一个发卡、一颗别针也被人全部收走,就连她最贴身的衣物也被人细致检查过,确定无异常后,才放她去浴室梳洗。
浴室里,镜子里的人着素白里衣,只有一张脸明丽动人却陌生无比。
听见外面脚步声响起,那些人全部离去,镜子里的人面色一缓,崩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真实的情绪在面部流淌,镜子里的人才仿佛活过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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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楼下,大红灯笼红双喜,已没有多余的人影。
面容精致的女人呆坐在主座上,好一会儿都不能回神,直到冷面男人端了一杯热可可过去:“夫人,您也休息吧。”
“……那小姑娘没问题吧?”
九方炽点点头:“不是烈性子,分得清轻重。已经安排了人守着,若是有什么异动,会第一时间确保少爷的安全。”
薄绯起身走到楼梯口又顿了脚步,还是有些不放心回头:“九方,你都交待过了么?”
九方炽点头:“少夫人已经签了协议,知晓利弊。”
那份名为“结婚协议”,实为“冲喜新娘行为守则”的东西,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三楼某间卧室的床头柜上:甲方:薄慕沉,乙方:宋小羽。
其中第一款第一条内容是:请乙方不要妄图染指甲方,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触碰甲方,更不能偷偷生下甲方的孩子,甚至以孩子要挟甲方或要挟得到甲方的财产。
当时读到这一条,宋小羽觉得很不可思议。这薄家也太过自信了吧,到底谁染指谁?!
给一个鹤发鸡皮的老人家生孩子,且不说她会不会这样做,单从生物学上来说就存在很大困难吧。
而这协议还奇怪在,一边警告她别有非分之想,一边又要求她必须以妻子的名义跟他同床共枕。
洗完澡出来后,宋小羽已经在卧室外间徘徊不下十遍了。
时针又晃过去半圈时,她烦躁地晃了晃脑袋,抓了抓濡湿的头发,终是下了决心要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里间是与外间完全不同的暖香,清清浅浅丝丝缕缕的,没有侵入性的很好闻。
宋小羽深吸一口气,心头略微舒缓了一点。
抬眼望去,空间很是开阔明快,整体内饰风格却很偏冷冽,只有黑白灰金几大色调,房间内唯一温暖的大约是脚下绵软的手工羊绒地毯。
灰色极简风的大床位于房间东北角,凸起的被子显出一个人影,安安静静无声无息。
并不是她原以为的浑身插满管子,被各种医学仪器围满生命垂危的景象。
宋小羽以极慢极轻的步伐靠近,先映入眼帘的被人时时悉心打理的浓黑如墨的发,她微微一愣,不是白头发么?老头生病还染发,这样不好吧……
她脚下未停又走近了些,光洁的额头、凌厉的眉骨、挺直如刀削的鼻梁、冷毅的下颌弧线……皮肤细腻紧致恐怕比她还要好,哪里有半点皱纹?
鹤发没有,鸡皮也没有……
说好的性格古怪生命垂危的老头呢?
宋小羽瞪着床上好看的男人,傻愣愣地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她几乎下意识地又要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大型整人综艺秀。
只是,她太了解母亲和奶奶了,那被馅饼砸中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喜悦是丝毫不掺假的。
难怪那些人叫她少夫人,而不是老夫人……
眼前的男人,哪怕是这般沉睡的模样,也大可以窥见其醒着时光华万丈不容人亵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