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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徐大力给我的地址，我找到了宋雪幽的住处，本来徐大力要和我一起来，但被我拒绝了，我还是想单独和她见面，两个女人坐下来聊天应该比有男人在场方便得多。
和我想的不一样，宋雪幽住的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甚至可以说有些破旧，按道理说苏正雄与棉棉的金主相比，段位要高得多，宋雪幽住在这样的地方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我抬头看了一眼2楼的窗口，灯亮着。可我敲了半天门，除了对门的邻居出来抗议，家里似乎并没有人，最终，为了躲避邻居大妈的白眼飞刀，我只得躲到楼下。我不敢给宋雪幽打电话，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愿意见我，而我又必须见到她，我也就只能在她家楼下守株待兔。
差不多9点半左右，远远的我看到宋雪幽朝这边走过来。她真的是很漂亮，天黑着，离得那么远我也能很轻松地认出她来。和我上次在警局看到她的样子不太一样，那次见面的时候她的妆容很精致，漂亮，但面色不是很和善，我还很清楚地记得她看向苏正雄时充满怨毒的眼神。
她停在一盏路灯下，看到了站在楼下的我。她扎着很随意的马尾，白衬衣，牛仔裤，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看到我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很吃惊，缓缓地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都做好你不回来我在这里等到天亮的准备了。”
宋雪幽没什么表情，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你可以提前给我打电话的，我会早点回来。”
“不用，你做你自己的事情，我其实不太想打扰你，那个……”
“上去坐吧。”宋雪幽绕过我，独自上楼了。虽然同为女人，但受到另一个漂亮女人的邀请去她的闺房做客我还是很乐意的。
一楼和二楼楼道的感应灯都坏了，我跟着宋雪幽磕磕绊绊地上了楼，宋雪幽一路轻车熟路的上楼开门，门一开，屋子里的光亮透出来，我才松了一口气。
“你习惯开着灯出门啊？”我站在玄关一边看有没有拖鞋可以换，一边问。
“出门的时候忘了，”宋雪幽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拖鞋：“如果不介意的话，穿这个吧。”
很显然这双拖鞋是宋雨凉的，这倒是没什么好介意的，便随手接过来换上了。
房子不大，一个客厅，一个卧室，一个小厨房，50坪左右的样子，东西也不多，几样简单的家居，碎花的桌布和窗帘，边边角角的精致，能看出独属于女人居住的小情调。
我坐在沙发上，宋雪幽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随后也坐到我身边。
“身体没关系了吗？”
“什么？”
“找到雨凉尸体那天，我去警局辨认，向那位徐警官问起你，他告诉我你……”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喝了口水，稳住心神，心里痛骂徐大力的大嘴巴，看来我胆子小被尸体吓到昏迷住院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嗯。”宋雪幽没再说什么，就安静地坐在一边。
我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这个屋子，不经意间看到卧室门口放着一个大包裹，便问：“那是什么，要搬家吗，还是要出门？”
“是雨凉的东西，之前警方取证的时候已经拿走了一些，这些是她的衣服什么的，我也整理出来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扔了又有些舍不得。”宋雪幽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一直轻轻地搓着手。
我放下水杯，走到那个包裹边上：“我能看看吗？”
宋雪幽没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旅行袋，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我拉开拉链向里面看了看，只有几件旧衣服和一个相册。我把相册拿出来，又坐回到沙发上。
一页页地翻开，没什么特别的照片，大多是和这个城市标志建筑或是景点的合影，可以看出应该是几年前了，照片上是笑的很开心的不知道是宋雪幽还是宋雨凉，直到一本相册翻完我才在最后一页看到一张姐妹俩的合影，一个笑得甜甜的，一个有些严肃，可却真的是一模一样的脸庞。
“我真的分不出来哪个是你，哪个是你妹妹。”我把照片拿到宋雪幽面前，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这个是我，”她指了指严肃的那个：“雨凉很爱笑。”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没有笑容的面孔，又看了看面前的宋雪幽，确实这种疏离又有些冷漠的神情是很像的。
“是刚到这里的时候吧？”
“嗯，”宋雪幽没有看我，目光看向那个包裹：“刚来的时候，以为我们两个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可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想起她们儿时的经历，心里有些发酸，喉咙也哽住了，忙喝了口水掩饰我的情绪。
“你应该都知道了，我们小时候……”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瞟了我一眼又扭过头去。
“对不起，说起这些你又该伤心的。”
“不过你应该不知道，当年杀死那个女人的不是我，而是她。”
“什么？”这个句子里没有出现名字，以至于我的脑袋又有些卡壳。
“杀死我们母亲的人不是我，而是宋雨凉。”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倒映着清冷的灯光，可能这么多年过去，她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了当时的鲜血和苦痛，她记忆中的母亲也许就只是午夜梦魇的成因，仅此而已，可我还是为她此时的漠然感到有些心惊。
“我替她去了少管所，现在她死了，我还要继续带着这样可耻的身份和记忆生活，也许真的应该死去的是我，而不是她。”
苏河也这样说过：不该死的死了……只是现在我没法探究他们两个说这话是不是出于这同样一个理由了。
“宋小姐，可能我的到来会让你想起很多不愉快的往事，可你是雨凉的姐姐，我想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真相是吗？”
宋雪幽轻叹一声：“真相，真的那么重要……”
也许此时的真相对宋雪幽来说是不重要，苏河也这样说：她死了。而真相并不能使时间倒退，更不能让那个美丽的生命活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