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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用苏家的练兵之法？”苏磬诧异道。
“首领为丁字卫制定了一套练兵法。”丁六恭敬回答道。
苏磬看了一眼窗外，两只白雀在枯树上打闹着，他收回目光问道：“你怎么看？”
苏磬问得突然，问题也让人摸不着头，但丁六知道苏磬问的是什么，略有迟疑，最终还是将竹纸拿了出来。
“属下认为首领的练兵之法更适合现在的丁字卫。”
苏磬接过竹纸，脸色越来越凝重，道：“继续说。”
“苏家的练兵之法面面俱到，可以全面提升铁卫的素质，但是不适合现在的丁字卫。”丁六看了苏磬的脸色，确定没有异常，继续说道，“以往苏家铁卫都是招收少数的新人，在老人的影响下逐渐融为一个整体，即便是执行任务首领也会照顾到新人的实战水平。而现在的丁字卫新人比老人更多，他们更有朝气和天赋，同时也更脆弱。”
“因为缺少实战，新人能发挥的战力不足一半，最致命的是，丁字卫没有时间全面提升新人的素质。距离三族大比只剩下三个月，苏家练兵之法没办法让丁字卫在短时间内形成战力。”
丁字卫就像一片湖，新人就是一滴墨。少量的墨进入湖中，很快便会被其他湖水稀释，湖水依然清澈见底。如果突然倒入半片湖的墨水，湖就会发黑。
苏磬抿着嘴，丁六分析的情况和甲一的分析大相径庭，苏家铁卫是苏家的左膀右臂，不能形成战力的丁字卫就像发育不良的一臂，会成为苏家的薄弱点。
苏磬放下竹纸，沉默片刻问道：“按苏炼的练兵之法，丁字卫能否在三个月形成战力？”
丁六仔细思考后摇头道：“属下不能肯定，首领根据丁字卫每个人的特点将丁字卫分为三队，以属下为首的‘骑’中以旧丁字卫成员为主，少数的新人性格也较为沉稳。”
“而以关过飞为首的‘矛’多为战力强悍之辈，是丁字卫战力最强的一队，‘整’的队员大多在防御上独树一帜，缺陷也很明显。首领应该是借鉴了苏家铁卫的特点，将丁字卫分为三队训练，将他们的优势扩大化。”
“老大曾向我提起过，一个木桶所能容下的最大水量取决于最短的一块木板，但是当木桶倾斜时，所能容下的水量的多少在于他最长的一块木板。”
苏磬道：“你想说长板效论？”
“是的。”
长板效论是青云天府由一位长老提出，他认为培养弟子应该注重他们的长处，将他们的优势无限扩大。他的想法在青云天府引发了轩然大波，拥护者和反对者分据两派，天府上层甚至还为此举行了一场讨论会。
苏磬盯着丁六，柔声道：“丁一留在苏家，委屈他了。”
丁六没想到家主会突然提到老大，苦涩道：“这是老大自己的选择，苏家对老大有恩，老大曾说，有的人追求强大所以踏上一条不归路，而有的人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远离纷争的地方安度一生。”
苏磬叹了口气，说道：“你对苏炼的练兵之法是不是还有想说的？”
丁六沉默了，没有回答苏磬的疑问。
苏磬也没有继续追问，淡淡道：“你先回去吧，以后不用再向我汇报了，有情况让苏炼自己来，毕竟你是丁字卫的人，苏炼才是丁字卫的首领。”
丁六走到门口，就在即将踏出大门时，回头看着苏磬道：“我相信首领一定是有打算的。家主，首领不应该留在苏家。”
……
丁六走后，苏磬轻磨着那只藏青色的茶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窗外的白雀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杯中的茶也不知道何时已经凉透。许久之后，他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甲一从屏风后走出，看完竹纸上的练兵之法，感慨道：“三分而治，很天才的想法。不过有个致命的缺陷。”
苏磬收敛心神说道：“你想说三支队伍的配合问题？”
甲一点点头回答道：“三分而治能最大限度发挥每支队伍的优势，但是他们彼此之间缺乏配合，如果敌人从这里下手，丁字卫很快就会溃败。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苏磬道：“以丁六的水平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但是他却没有提出来，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甲一恍然道：“他相信这不是问题。”
苏磬从窗外望去，隔着重重白墙后便是丁字卫训练的地方，苏炼身上又太多谜团，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会将给苏家带来什么。
“丁六相信苏炼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也相信他一次。”
甲一想着丁六最后说的那句话，担心道：“丁六会不会……”
“不会的。”苏磬打断他，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哀伤和无可奈何，“他说得对。无贫不应该死在宁城这块土地上，苏炼也不应该困在这小小的宁城。”
无贫是丁一的原名，丁字卫曾经的首领。
甲一沉默了，想起那个天才艳艳的丁字卫首领，心中也是无限惋惜。
苏磬已经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乱了心神，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由不得他半点马虎。
“三长老那边有什么动静？”
甲一回答道：“董未私下和王家的人有接触。”
苏磬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甲一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凌冽。
“我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
后山沉闷一片，关过飞抱着剑躺在石板上，丁十在一旁坐定，问南山看着他们俩，无奈道：“我们需要怎么弄？”
关过飞侧了侧身子，懒洋洋地呻吟一声，回答道：“不是我们，是你要怎么弄。”
问南山放弃这个慵懒的富家弟子，扭头看向丁十，大概是问南山的目光太过灼热，丁十不得不睁开眼，叹道：“训练的事向来是六哥做主，我没有参与过。”
问南山薄怒道：“弟兄们都看着我们呢，难道就这样干坐着？”
关过飞听着实在有些聒噪，回答道：“又不是第一天修炼，让他们像平时一样修练就好。”
问南山只得红着脸告知众人，他们还在商量如何训练，所有人先自行修炼。众人自然是抱怨不断，最关键的是关过飞和丁十一个睡着、一个坐着，哪有半分伤心的样子，问南山也只能尴尬地安抚着。
问南山恨不得仰天咆哮，然后把那个不负责任的首领好好揍一顿。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