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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午时，两人才收拾妥当取道北上。
为了赶时间，等不到衣裳干透，秦小川就穿着楚镜有些破败的外衣半系半垮的套在身上。肩上则背了根树枝，上面晾着她的半幅破衣裙，边走边晾，到晚间衣裙才勉强能穿。
只是没了肚兜，衣裙还少了半截，穿在身上也只能半遮半掩。
这一路倒是安静，山路偏僻，人迹稀少，只偶尔遇几个打柴的老翁，无惊无险。
两人依然风餐露宿，饿了有烧烤，渴了有河水。困了有楚镜的外衣当铺垫，秦小川才勉勉强强随他在山中走了四五日。
这日，楚镜带的路渐渐平坦，且路上人迹也渐多。
走路几乎是一拐一拐的秦小川脸色腊黄，衣裙外又套着一件长衫，头发虽梳得整齐，仍是和个小叫花没两样。
好在她喜爱洁净，身上穿的倒还是干净。
楚镜其实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一身月白中衣后背破烂。在山中为了清洗这件贴身衣物，他也曾把被秦小川霸占的外衫扯过来套上过。不过中衣一干，外衫又被她霸占了过去。
他气质素来儒雅清贵，就算是一件破衣，也似能被他穿出个龙袍样来，一路自然没少被秦小川吐糟他的人模狗样。
“楚镜，我们这是要出山了吗？”秦小川有气无力的拄着根树枝权作拐杖。
“怎么，野人生活还没过够？还想呆几天？”
怎么可能？不过想想一出山恐怕就再难吃到他烤的野味，秦小川就万分惋惜。这几日在山中，她不是也没考虑过逃跑，可也只能想想而已。
“楚镜，你这究竟是要到哪里去啊？皇上让你去找天命女，总得有个方向吧？你不知道，我真的有急事，好几条人命等着我去救，你总不能为了一个江诺，就置其他人的性命不顾吧？”她又开启了一日一念模式。
楚镜边走边道：“秦小川，若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会让你走。可你呢，曾让我失望过，我觉得对你还是用点强来得实在点。”
秦小川哑然。但她还是要唠嗑，“我那也是有苦衷的……”
“我不管你的苦衷。我早已通知江诺，我们一到地儿，你就着手给他医治。只要他没事了，这天高海阔，任你走。”
秦小川没劲的耷拉着脑袋，“你说得好听。见了江诺，还不得引来赵煦？他若强拉着我回去成亲，我哪还有机会去救人？”
楚镜默了默，“你真不嫁赵煦？”
“我都说了我们不是一路人。像他那么无趣的人，就应该娶个无趣的王妃。”秦小川把路边的石子踢得老高。
楚镜苦笑，赵煦也不至于像她说的那么不堪。不过是……他的三个弟子都不像他这般随性罢了。
其实对于赵煦的事，秦小川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之前赵植玉说要对外放言，她是为楚镜殉情而亡，这消息一旦传出来，相信赵煦脸上挂不住，说不定这会儿早已把婚给退了。
下得山来，一路有不少农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衣裳褴褛的秦小川，秦小川都不当回事，自顾自地走着。
两人一上官道，就听到路边传来嘤嘤的哭泣声，细一听，哭泣的正是道旁一个柳眉弯弯，容貌清丽的少女。
此时官道上停了一抬大花轿，周围三三两两站了五六个家丁和两个婆子。且个个愁眉苦脸。
在少女身边，一个模样俊俏身着大红喜服的后生搂着她的肩，应该是在低声劝说中，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么多人占了官道，有经过的人都似看到瘟疫般远远就绕了过去，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你想不想穿新衣？”楚镜忽然停下脚步问秦小川。
秦小川莫名，看了看自己一身破烂，“你说呢？”
楚镜点了点头，“那就是想了。那好，你先等会儿。”
他说着就朝官道上的人群走去，秦小川一把拉住他，“你干嘛去？”
楚镜看着她的手，笑得有些可恶，“舍不得我？”
秦小川像被烫了般缩回手，“去你的。我是怕你落井下石当土匪。”
“我有那么不堪吗？”楚镜摇了摇头，教育道：“你这孩子，思想还是太嫩了点。只管看着。”
他转身慢慢走到俊俏后生面前，开口道：“兄台，你们这花轿挡了我的道，能不能挪挪？”
正处于悲切中的俊俏后生闻言大怒，“大道朝天，花轿只占了一半，你有多大个身子过不去？”
他一说完，才看清说话人的模样，不禁一怔，暗道，好个俊秀少年郎。
楚镜好脾气道：“兄台误会了，不是我过不去，是那边那位过不去。她说她穿得像个叫花子，看你们穿得华美，她心里难受，就想让你们避避，免得碍了她的眼，路都不想走了。”
秦小川大怒，她什么时候心里难受让人避开了？
首次听到如此奇葩的理由。少女停止了哭泣，一抬头，同样有些闪神于楚镜的容颜，而后才稍带娇羞的转开眉眼，同俊俏后生朝秦小川看去，果然看到秦小川横眉怒目，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万一你们不想避，那我还有一个折中的法子。便是把这轿，抬轿的人，轿里的衣裳都暂时借她一用。”
俊俏后生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以为我疯了吗？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出借？”
那些轿夫家丁闻言也一起摩拳擦掌地围了上来。
楚镜冷笑一声，摸出一颗珠子随手一掷，那珠子便入木三分，正是他之前曾用过的夜明珠。
众人惊骇，就凭这手内功，此地恐无人是他的对手。
“我这颗夜明珠，当是你出借这些的费用！”
全场沉寂。
好半晌那俊俏后生才战战兢兢道：“不是我不出借，只是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