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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慕容珣舒了一口气,看着面前溪流涓涓,直接坐在了青色的草地上。他白衣胜雪,印着碧绿的草色,仿若一幅天然形成的画卷。
因为太过美好,若不是前面的溪水在流动,婉瑶简直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幅被时间静止的画面。
看着他静默的不发一言,婉瑶不禁开口问道,“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呢。”慕容珣一如既往的调笑道。
“你真是……”婉瑶无奈的保持着一定距离坐下,然后反调侃道,“有时同你说话都会忘记了你是个皇子。”
慕容珣盘着腿,“我只对我看中的人开玩笑,一些我看不上的俗人我是理都不理的。”
“奥,”婉瑶来了兴趣,“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俗了?”
慕容珣托着腮想了想,“其实感觉是一种很难说出个缘由的事,譬如你给别人的印象就是”冷“,第一眼看到就会觉得不好惹,虽然有一副柔弱的面孔但是内心绝不是这样。”
“你这……算是在夸我?”
“当然,一副精致的皮囊下伴着有趣的灵魂,这就是魅力所在啊。我们所拥有的身份,注定从出生时就赐予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随之也会失去一些东西,但在你身上却没有。或许,这也是格外闪耀和吸引人的地方吧。”
婉瑶满意的点点头,“嗯,这话听着还好。”
慕容珣皱眉道,“但或许正是因为我没有这种洒脱自然,你才不能充分的信任我吧。”
“不是,我,呃……”婉瑶想要解释,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从第一次相遇,你对我的眼神中就有戒备,直到现在也未放下,不是吗?”
被直接戳穿心事,方婉瑶低下了头,“一开始见你时,你泛舟江上,说不尽的写意风流。可是后来,才知道你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潇洒,你心里也有利益纠葛。所以,我的确无法对你坦诚。”
慕容珣坐的离她近了一些,“上天注定,我既生为皇子,这一辈子恐怕都不得安生。既然身处漩涡中心,又能怎么若无其事的挣脱呢?论长幼,我尊不过废太子;论宠爱,我抵不上九弟;论势力,我又比不过五弟。我所做一些事也仅仅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已。从你的话里,我推出自己无法选择的身份竟是原罪,那我是不是有些无辜呢?”
待得说完,婉瑶感觉头上的气息强烈的让人无法反驳,不由得离远一些,“我……我理不理解你有那么重要吗?”
哪知慕容珣又靠了过来,“怎么不重要?你,对我而言,很重要。所以,你的理解,同样重要。”
方婉瑶索性直接站起身来,“你……你没事吧?”
慕容珣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笑了笑,“当然没事,那么紧张干嘛?我开玩笑的。”
“奥。”婉瑶又觉得莫名其妙的有些失落。
慕容珣站起身来,跑到附近的一块石头下,摸索了一阵,再回来时手里已多出了两盏河灯。
他把其中一盏河灯递给婉瑶,“陪我”放河灯“吧,不用担心我会刁难你,这就是我想让你做的事。”
“那么容易啊,”婉瑶接过河灯,一盏荷花瓣的河灯静静躺在手中。
慕容珣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拔开竹筒盖子,轻轻吹了几下,一股自河灯的麻绳中燃起。随即他又依样点燃了婉瑶手中的河灯,才把火折子吹灭放回。
这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四周漆黑的墨色一般。只有两盏小小的河灯在两人手中绽放光芒,映照四边糊上的粉蜡色荷叶,和萤火一般交织燃起周边的暖意。
“哎,有萤火虫飞来了呀。”婉瑶惊奇道。
慕容珣见怪不怪,“这是洛河的分流河,夏季的河边有萤火虫出现很正常。”
四周的萤火虫越来越多,飞织就一片莹绿色,婉瑶道,“又在你意料之中?”
慕容珣纠正,笑道“应该说……筹谋已久。”
看着身边落在自己肩头上的萤火虫,方婉瑶的心情放轻松起来,轻轻吹走它,脚步在青色的草地上踏来踏去。
随即将手中的河灯放在水中,双手合十,默声说着什么。等睁开眼睛时,慕容珣手中的河灯也放了出去。
两盏河灯在水中晃晃悠悠的漂泊着,虽然缓慢渺小却莫名让人安心。
“我明白为什么要放河灯了。”婉瑶对上慕容珣的眼神,“除了祭奠逝者外,放河灯也用于祈求生者安康。人生虽然艰难,但当你的这种情绪有一个寄托,将心愿赋予在了另一种事物上。就像水中的河灯,虽然微弱,但光芒仍然让人心安。”
慕容珣闻言,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莹绿色的光芒一闪闪的照亮了他俊美的脸庞。
他自腰间取下一管长萧,不说什么就吹奏起来,悠扬动人的乐声带有一丝凄凉,加上前面流水涓细的合着拍子,仿若一曲天赐之音。
一曲奏完,他问道,“怎么样?”
“曲是好曲,就是太哀怨了,忧愁的让人不由伤感,我刚才放河灯的情绪全让你这一首曲子又送回来了。”婉瑶抱怨道。
慕容珣失笑道,“曲也好,诗词也好,甚至写戏编书也好,都是要其中带忧,”哀“而动人,这样才有人追捧喜爱嘛。我这曲子也是方才随心编出来的,你好歹夸一下我吧。”
“哇,如果是你临时编就吹奏的,那就厉害了。”婉瑶很给面子的应承道。
慕容珣有几分得意之色,“当然了,琴棋书画,萧奏笛乐,我那个不会?”
婉瑶听着这话耳熟,自然而然的接了下去,“还出入秦楼楚馆,豢养男童。”
慕容珣一抬手佯要打她,怒道,“你这是听谁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婉瑶难得见他动怒,心里有些后悔出口的话,但还是强撑着没把方子昭把供出去,“还……还用的着别人说嘛,上次中秋节时就撞见你在”温柔乡“里,那……那怎么说?”
最后一句,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已近细微蚊语。
慕容珣将长萧放回腰间,“身为”温柔乡“的老板,我去看看自己的生意有什么不对吗?”不顾对面之人惊讶的神色,继续说道,“至于其他一些无稽之谈我也不想解释了。”
说完,又正色对婉瑶道,“以后有什么疑问,亲自来问我。”
他站在漫天的荧光里走近了一步,两人咫尺之距,温热的声音随着语气也放低下来,缓缓吐出,“可别再冤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