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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瑞携一众御林军分赴永和宫各个角落搜寻，歆贵妃跪在地上，神情惶恐、惴惴不安，启玥站在她身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沙漏“沙沙”的响，启玥的心被搅得乱七八糟。
御林军把整个永和宫上上下下都搜遍了，启瑞搜的非常仔细，依然遍寻不着怜香的人影，他心急如焚。从外宫搜到内殿，跟嘈杂的外宫相比，永和宫的内殿显得格外安静，整个长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整个长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启瑞发现了不对劲，他在长廊两侧细细搜寻，一直搜到了长廊的尽头。一盏半明不亮的灯伫立在这儿，显得格外多余。启瑞握住灯罩，双手轻轻一转…
“你还是不想说吗？”启玥眉头深锁，他并不想同歆贵妃说话，但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怜香。歆贵妃脸上是纠结的表情，她仍然使劲地摇了摇头。
启瑞站在长廊上，看着一扇石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地打开了。
“她活你就活，她死你就死。”启玥伸出手，抬起歆贵妃的下巴。歆贵妃的脸色煞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启瑞纵身跃入石门中，石门前是一个阴暗的小回廊，他在回廊中快步穿梭。
“啊”，歆贵妃被启玥重重的摔在地上。她伏在地上低声呜咽，心里的恨愈发的深。
启瑞穿过回廊，看到了被绑在木桩上，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怜香，他的眼睛闪着泪光，心像是在被蘸了盐水的鞭子用力抽打。
启玥看着歆贵妃，歆贵妃又惊又怕，不敢说一句话。
“香儿”，启瑞的声音在发抖。绑怜香的寒铁用普通的剑竟然砍不开，启瑞情急之下生生将十字木桩劈开了，只是那寒铁锁链还绑在怜香的手上和脚上。
怜香在昏迷之中看到一个光影，他长身玉立，逆光向自己走来，像是前世曾经遇见过的人。
可是她现在好累，浑身都痛，痛的睁不开眼睛。当她被他打横抱起的时候，她觉得腹部的隐痛慢慢变为剧痛。
“啊”，她的呻吟凄厉而无力。
“香儿”，启瑞抱着她拼命地向外跑去。
启玥暗淡的眼神渐渐有了光泽，他看到启瑞抱着怜香从远处跑了过来。
他向着他们跑了过去。
他从启瑞怀中接过怜香，她浑身都是伤，手脚上是斩不断的铁链。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对怜香有孕的刻意不声张，他自以为是的保护，不过就是一纸落叶，被人轻轻一碰就碎了。
他好后悔，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她？他本应该，寸步不离的。
他顾不得其他，抱着怜香匆匆离开了永和宫。
启瑞眼睛里是不再掩饰的哀伤和担忧，他正打算离开。
突然！
他看到自己手上殷红的鲜血！
他记得，自己刚才抱着她，她的表情痛苦无助。
难道她？
启瑞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是疼的。
披香殿。
启玥握着怜香的手，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刘回春话尤在耳：“皇上节哀，娘娘小产了！”
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惩罚我专横独断，强抢你入宫；惩罚我暗渡陈仓，夺去你从前记忆；惩罚我的愚蠢和自以为是，你已经告诉我那么多次了，让我去一下别的宫殿，我却一直在想等到下一次，下一次再去吧！
还有在你有了身孕的时候，我怎么可以离开你。
披香殿中供着一尊观音，那是启玥特意为他们的孩子求的。观音像前香火正旺，一双红色的小虎头鞋放在观音像旁边，那鞋上生龙活虎的图案显得生机勃勃，与殿中阴郁的气氛格格不入。
启玥守了她好久，怜香渐渐苏醒了。
她感到腹部好痛，只是全身都很痛，所以腹部的疼痛并不明显。
“香儿”，启玥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他轻轻唤她。
“皇上，你回来了？累不累。”怜香脸上带着一抹微笑，伸出手回握住他的手。
启玥再也忍不住了，他哭的像个小孩子。
怜香挣扎着起身，想要抱住他。启玥伸出双手，将她拦到自己怀里。
怜香用手轻抚小腹，对床下跪着的刘回春说：“刘大人，本宫的孩子没事吧！”
刘回春看了眼启玥，启玥忍不住抽泣，刘回春不言，微微摇了摇头。
怜香发现了不对劲，她闭上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对不起，皇上，是臣妾不好”，怜香心里难过，但更怕启玥难过。
“不！不！”启玥压低声音怒吼。
原来人愤怒痛苦的极致，是会失去思考能力的。启玥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静静地拥着她。
他们彼此拥着对方，希望能够给哭泣的爱人一些安慰。
良久。
怜香先开口：“皇上，臣妾听说，琪贵人的胎也~”怜香怕会打击启玥，不再往下说了，但想到琪贵人可能也失了龙胎，她敛了敛哀伤的表情，对启玥说：“皇上去看看琪贵人吧！”
启玥心痛，当她遭受失子之痛的时候，心里却还在想着别人。与她相比，自己是多么的狭隘自私。
若时时伴你，会令你成为众矢之的，朕一人之力却难保你周全；若离你而去，不知你会心痛到几何，可是朕定会痛彻心骨。
进亦忧，退亦忧！泪洒宫闱几时休？
“皇上，臣妾好累，想睡一下。”怜香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点也看不出有困意。
“睡吧！朕在这里陪着你。”启玥看着她故作平常的表情，自己也装作很平常。
“臣妾想一个人休息，而且身上的伤磕着碰着都会疼。皇上还是去别的宫转转吧！”怜香感觉心在滴血，只是她知道琪贵人大约也是如此。
启玥抱着她的手微微松了一下，将她放平睡到床上。他凝视着她许久，终于像是下了决心，对她说：“好”。
怜香冲他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启玥将她的手放入丝缎锦被中，看着她脸上挂着的微笑，还有数不清的伤痕。他帮她压好被角，一扭头，快步离开了披香殿。
怜香眼里的泪流了下来，无声无息。
观音像前的香燃尽了。
－－－－－－题外话－－－－－－
进亦忧，退亦忧！泪洒宫闱几时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