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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面墙上的壁画与之前又有区别,第一面壁画是寻常的众生相,第二面墙上则多了扭曲的鬼怪佛陀像,隐藏在人像阴影中。第三面墙壁与第二面相似,不同的是这上面的精怪佛陀完全显形,与人像并肩而立,众生相五官唯独缺了眼睛,看起来莫名异常。我心里不安,转身去看第四面墙,墙上众生皆在,定睛一看俨然众生皆恶鬼佛陀,这一面没有任何隐藏,众生穿着打扮端正,可头颅非鬼即佛,壁画的色调相当阴暗,恶鬼佛陀一脸狞笑,笑的阴森诡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给我造成了很强的恐慌感。

四面墙壁的壁画,按照我观察的顺序来看,完整的记录了由人化鬼成佛的过程,如果颠倒顺序观看,则是佛鬼成人,无论如何审视壁画,都让我毛骨悚然。疑点有二,其一,画上鬼怪佛陀混淆不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甚至头身互换,绝不正常。其二,这里极有可能是屠杀活人的地方,四面墙的壁画违和感很强。古人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这里见证了如此惨烈的杀孽,按理说不应该存在壁画,尤其是佛鬼画像。佛象征正义慈悲,在佛前杀人,以明朝尚未开化的时代背景来看,根本说不通。而在恶鬼像前杀人,岂不是滋生死者怨气,助恶鬼成型,这也不可能。最不可能存在的两种画像偏偏就在这里出现了,需知鬼神道佛之说于古人而言,堪比精神信仰。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血腥的杀人现场画上众多佛鬼像?在那个时代,做这种事无异于信仰崩塌,离经叛道。更别说这些佛鬼像还互换头颅,界限模糊。

天下敢做这事的人,恐怕只有安在阳。这里没有出口,殉葬人坑只能由陷阱进入,可以推测的是,人坑与石室是秘密建造的,与安在阳的重生计划必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人坑与石室,充满了血腥与罪恶,为了一个人目的残害成千上万无辜者的性命,世上若真的有魔头,安在阳就是佼佼者。如此毒辣冷血的人,不配做人,不管是出于雇佣还是良心道义,都不能让他五百年重生不死的计划成功。老头子说过,安在阳五百年才能轮回不堕,既然我们来了,那就是五百年未到,他顶多是聚魂魄的地步,至于魂魄,我还真不相信这东西存在。先前的鬼影,老头子说只是怨气阴气汇聚的执念体,根本没有意识,之后遇上百鬼夜行,见到的阴兵也不是智慧灵体,这些所谓的鬼不过是怨气所化,如果真的存在魂魄,它们应该有智慧,所以我坚定的认为并不存在魂魄。

之后怎么做那是之后的事,现在我被四面怪异猎奇的壁画包围,无路可走,解决这个问题才要紧。

“被壁画包围?嗯……”我心中一动,觉得自己思考方向有些问题。如果把壁画看做人群,那这四面包围的情况,不就是围观么,被围观的地方则是杀人现场,古人在什么情况下目睹杀人会围观狞笑?答案就一个,在刑场。

他娘的,这里是刑场,一个藏在地下的刑场,四周壁画人像多半代表围观群众,至于佛鬼,可能是为了体现人心有佛鬼,互有区别,但不管怎么不同,围观刑场行刑都是一样的开心兴奋。这不是众生相,这根本是暴民画卷。虽然只是猜测,可想通了这一节,我只觉得脊骨发凉,藏在笑颜下的暴虐,让人心惊肉跳,腿都软了几分。

如果有机关,肯定是藏在壁画中。我伸出手抚摸壁画,感觉壁画表面并不平整,仔细一看,我摸到的是一副鬼脸佛陀,它的眼睛仿佛在盯着我,我条件反射的缩回手,却发现鬼脸少了一半,被我触摸的部分不见了。低头看手,果然手上沾了层黑色的异物,隐隐形成半个鬼脸,我看的心悸,忙拍拍手除掉了黑灰。壁画缺失的鬼脸下露出了半个佛面,我一惊,忙用左手的穿尸手去擦壁画鬼脸,这一擦非同小可,鬼脸全消,被遮住的竟然是正常的佛面。

鬼脸下竟然是佛面,颠覆了刚才的推测,我赶紧用穿尸手使劲擦拭壁画,随着表面黑色异物渐渐消除,那些鬼脸佛陀都露出了原本的面貌,不仅鬼脸是黑色异物所化,佛头恶鬼的佛头也是如此。眼前的一切说明,鬼脸佛头互换都是这奇怪的黑色异物造成的,原本这里的壁画上鬼怪佛陀互不相干,但附着上这种奇怪的物质,才像被调换了头颅。照这情况看,第四面墙上应该是全部如此。

第三面墙上与鬼怪佛陀并肩站立的众生相没有眼睛,我再次检查了一番,可以确定人像本来就没画眼睛,其中的含义并不清楚。离奇的是,这上面头颅互换的佛鬼,不是黑色附着物造成的假象,的确是原本就画成了这样。第二面墙的壁画与第三面墙情况一致,隐藏在阴影里的佛鬼也没有受附着物影响。至于第一面墙,仅仅是众生画像,什么问题都找不到。

眼下,第四面墙最异常,墙上画的佛鬼穿着形形色色的衣物,只从身体判断,和第一面区别不大,同样是众生皆在,问题是头颅全部是佛鬼,而且被附着物覆盖,佛戴鬼面,鬼顶佛头。二三两面墙情况相似,第一面墙反而毫无异常。根据基本逻辑来看,有问题的不是一就是四。第一面太正常,正常到反常,第四面则是纯粹的不正常,汇聚了石室内全部异常。想要脱身,就要从一四墙壁寻找突破口。

我站在地门前,正对着第一面墙,一则是北,我按照逆时针方向看完了壁画,二在左,则二是西,三是南,四是东。现在东面最诡异,我心里隐隐觉得应该从东边第四面墙下手,所谓紫气东来,东方象征祥瑞正宗,却在东面显现了最异常的情况,怎么想都有问题。

我推了推胡二愣子,叫道:“胡哥!醒醒!起来干活!我可能想到出去的办法了!”

胡二愣子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问:“干啥呢这是?俺还没睡够呢!”

我无奈道:“成,你再睡一阵。”胡二愣子回都不回,又睡着了。这里没有危险,我也不着急离开,虽然地方恶心点,起码没有性命之忧,我也乐得休息。可一想到地上可能是人血,我又一阵恶心,完全没有坐在地上的想法。在石室里走了几圈,我随意靠在第四面墙清理过的地方,想靠着墙打个盹儿,节省些体力。

我刚靠上去,就被一股大力锤在背上,闷哼一声被打倒在地。我吓得流出一身冷汗,惊疑不定,翻个身面对墙壁,却看见墙壁上破了个大洞,洞里露出个青紫色的拳头。我靠啊,难怪第四面墙如此诡异,他娘的墙里封了死人!不知道倒了哪门子霉,轻轻靠一下墙壁竟然让里面的尸体尸解了,我真是欲哭无泪。胡二愣子被我发出巨响一惊,蹭的站了起来,一脸惊惧的指着墙壁里伸出的手,说道:“他娘的,这墙里有死人?!俺靠了半天都没事咋你一碰就变粽子了?!”我无言以对,默默拔出肋差戒备,但那只手却不动了。里面的尸体既然动了,还一拳把我锤个半死,那肯定是变了粽子,现在却没有破坏墙壁出来的迹象,我虽然感觉奇怪,却不敢掉以轻心,忙示意胡二愣子离开墙壁,两个人站在远处戒备,提心吊胆紧张了半天,粽子手什么反应都没有。

胡二愣子疑惑道:“老弟,那玩意咋不动了呢?”我也是一头雾水,我又不是粽子亲戚,怎么会知道它为什么不动,只能摇头表示不知。胡二愣子突然大叫道:“俺懂了!墙太厚它出不来!!哈哈,俺真是个天才!”我心想这人真会自我满足,这能是出不出得来的问题么,墙里这玩意动都不动,要不是被它实实在在的锤了一下,打的我一阵气血翻腾,我甚至都怀疑它原本就在那里。又等了一会儿,那尸体还是一动不动,我壮着胆子靠近了一点,刚走近几步就看到那枯手竭力向我抓,把我吓得不轻,赶紧远离它。

“我靠了,胡哥,这玩意不能靠近,靠近就有反应。要不你也试试?”我怂恿胡二愣子,他一听我这么说,拍拍胸脯就走上去,果然枯手一阵乱抓,把他吓得暴退好几步。我见枯手对他也有反应,才放下心来,还好,不是只对我有反应。

我本以为脱身要向东,可第四面墙里砌的尸体恐怕只多不少,造成墙壁上布满黑色附着物的原因想必就是墙里的尸体,我想到自己满满的摸了一手,恶心的难受。墙里的人多半是活活被封死在里面的,怨气和血肉交融,加上石室内原本充满了血液,就形成了奇异的黑色附着物。

第四面墙我是没胆子靠近了,墙里封了尸体也不可能是出路,看来只有向北,从第一面墙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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