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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来最令我紧张的一次考试——学业水平测试终于到来。
相比于班上其他人的司空见惯,我则显得过于忐忑了。
“你别瞎担心,老吴骗你玩儿呢。这玩意儿比咱们平时小测还要简单,你肯定能过的。”彭丽丽刚才过来拉我,摸出我一手汗,不由轻笑。
不过安慰这种事,终究是做不到设身处地。我说我物理平常都是二十分。
彭丽丽说:“那你前阵子不考过七十分嘛?这么跟你说吧,咱川南是重点高中吧?”
“是。”
“学业水平那些普高也要考的吧?”
“嗯。”
“会考成绩事关**,你觉得全市那么多高中生会有几个毕不了业?”
“……”
“怎么轮也轮不到咱川南,轮不到十班,轮不到你!”彭丽丽戳着我脑袋,斩钉截铁地说。
姜承这时正好从我们身边经过。
彭丽丽目送着他的背影,扭头揪着我衣服问:“你们俩又吵啦?”
我正想好好控诉一番那家伙的恶行,彭丽丽挥了挥手道:“得得得!你们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冷战,老吴考试都没你们这勤快!”
我:“……”
由于学校各方面硬件设施都杠杠的,教育局直接把考点设置在本校,全校学生打乱学号随机分配考场。我那个考场基本没什么认识的人,倒也正好让我减少了焦虑感。毕竟十班一个个都是以速度向姜承看齐的。
事后回忆起那两天,我觉得滋味委实不错。没有是非曲折,没有迷茫抉择,被一只大手猝不及防推到了一条看似坦荡的光明大道上,我要做的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那般充实而又硕果累累的日子,离开川南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体会过。
也不知为何,老吴后来只发了一套答案。大家纷纷流传着看,许多人都是扫一眼就过,只有到了我那儿是抠字眼儿地卡壳式阅读。
“我真的考过试了吗?怎么记不清答案了?”
姜承大咧咧地将答案从我手中抽走,刷刷刷两三下翻完。
“难吗?”我试探地问。
姜承给了我个眼神,大致意思应该是如果这种程度称得上“难”的话你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那,那我能过吗?”
姜承这下连眼神都不屑给我了,直接将我无视。
过了半分钟,他正翻着书,又突然说:“能。”
我搁心里乐开了花儿。
他说我能过,我就一定能过。
于是学业测评就在全班人的波澜不惊和我的窃喜中过去了,等成绩单发下来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情。我物理竟然拿了个a,数学是b!
当然了,姜承毫无意外的全科a,扫了一眼成绩单就随手扔到窗外,并对我的成绩表示嗤之以鼻。
相较之下,我们班人更关心的还是篮球赛。
由于考试耽搁了两天,半决赛选在周五下午,也就是我们考试之后进行。
我们班人全都提前半小时交卷,跑到篮球场占好了位置。等我如释重负地赶过去时,彭丽丽站在人群中招手:“南歌,在这儿!”
同时一道灼灼的目光朝我射来。
姜承穿着运动服,双手插进口袋,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足以牵动全场人的视线。我心下一凛,想着他是看我考得怎么样呢还是在怪我太慢呢?
这回我们班的对手是高二五班澎湃队,对方的教练是体育老师,我们班教练则换成了姜承。
我和姜承之间的状态一直很怪,说是冷战吧,今天偶尔还有一两句话,说是和好了吧,两人还是谁也不让着谁。故而我特意选了个比较远的位置,就当作是给其他男生捧场来了。
从场上退到场下的姜承变得沉稳了许多,我无法想象才短短的几天时间,是怎样将一个飞扬跋扈驰骋如风的男生变成如今这般秉节持重。但姜承就是那样,无论对于何种角色,他总能驾驭得完美。
自打首战落败后,龙吟队吸取经验戒骄戒躁,以不算突出的成绩一路平平稳稳地进了半决赛,男生们都是齐心协力为班级的荣誉而战,女生们则卖力地为他们加油鼓劲。
我想我有点儿明白姐姐为什么会对这颗星球情有独钟了。
r星球上没有“七情六欲”这一说,所有人的基因、智商、颜值,都是在出生前就由父母选择决定好,按照一系列早已制定好的计划顺利成人,再开始按身份接受规定的教育。如果一个人是工程师,那么他的子子孙孙无穷尽,都是工程师。也正是因为在自然选择中淘汰了七情六欲,星球上才并没有“种族歧视”一说。
但和地球人一对比,我才觉得星球上的人,和小黄没什么区别。
从小到大,我的父母亲就有一堆的政事公务要处理,对我疏于管教。只有姐姐陪在我身边,所以相比于父母,我更依赖也更信任姐姐。
“南歌!”
彭丽丽一声大叫,猛然拉回我的思绪。待我回过神时,只见一颗篮球正朝我落下。
r星球的重力加速度要比地球大,我小时候有次直接被球砸到了医院,这颗篮球应该威力还不至于如此吧?
但该有的防护措施还是要的,我后知后觉的捂住头,屈下身子——
黑影将我的世界笼罩。
电光火石间,姜承跟从天而降似的,眼疾手快地拦下篮球,转而小腿发力,右掌托球。掌心空出——
球进了!
他竟然站在场外,将球投进了对方的球框!!!
太帅了!
这一动作引起无数女生尖叫呼喊,连对方球员都傻了眼。
“教你们一招,这个叫长河落日。”姜承痞痞一笑。
很多年后,那个在球场上英雄救美的装叉动作,仍在被千千万万个学弟争相模仿。有人用相机将它定格在学校论坛的首页。
“一会儿他们快进球了,你就大声喊加油。”姜承叮嘱完我,就往裁判员的方向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发愣:这是拐着弯儿说我不给他们加油?
可是……我觉得光天化日之下,人潮人海,这么大喊大叫地挺难为情哎……
……
“我的天,看不出来啊南歌,你竟然这么有集体荣誉感!把嗓子都给喊哑了,你知道咱班男生有多少因为你,那简直是抛头颅洒热血啊!”彭丽丽拍着我的肩膀,赞叹地说。
“哪儿有……啊,他们本来就很努力。”我咳嗽着回她。
“啧,你这也太低估你在咱们班的影响力了吧?你知道男生们都叫你什么吗?”
“叫我什么?”
彭丽丽正准备说话,本该在篮球场的姜承却突然冒出来。
“南歌你过来一下。”
我顶讨厌他跟个教导主任似的喊我。
“干嘛?”明明就几步路的距离,这丫还非要我走过去听他说话,可把他给能的!我才不干嘞!
姜承抿了抿唇,径直走到我面前,抓着我帽子就往过拎。
“你干嘛呀!”
“去医务室。”
我心里一惊,“怎么?你哪儿不舒服?不舒服拽着我干嘛,你自己去喽!”
姜承深吸一口气,隐忍不发。
到了医务室,他却是把我往椅子上一按,问医生道:“有没有含片?”
原来是给我买药啊!
我习惯性地推辞道:“不用了,没什么大事……”
姜承一个眼神杀直接让我闭了嘴。
拉帘子的声音一响,司寒从里面走出来,惊喜地看着我和姜承。
“哟,真巧!你们也来看病啊?”
姜承看着他,“你在这儿干嘛?”
司寒扬了扬自己手背上的医用贴,“输点儿葡萄糖。”
我问他:“你生病啦?”
司寒笑而不答。
我又看向姜承,他说:“不想上课的病!”
“啊?你为了逃课来这里打针?”
司寒说道:“注意用词!什么叫逃课?我那是身体状态不好,过来补充点儿能量!”
姜承冷笑道:“直译过来就是教室里睡眠状态不好,过来补觉。”
“你能不能不要老拆穿我?我真的是不舒服才来的,不信你问人家医生。”司寒表情有些憋屈。
医生对我们的嬉笑打闹已经见怪不怪了,透过医用口罩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点儿兴趣:“高三学习压力大,的确是要多补充点儿营养。”
司寒朝姜承耀武扬威地哼了声。
姜承懒得搭理他,拿了药就走,我赶紧亦步亦趋地跟着,司寒见状连忙追上来,“对了,我跟你说个事儿!那个刘璐……”
猝不及防撞到突然停步的我,司寒吓了一跳,忙低声道歉。
“呃……那个我要不要回避一下?”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我对刘璐这个人还是余怒未消。
“没事儿啊,这本来就是你负责的,有什么不能听的?”司寒大大咧咧地说,姜承反倒是古怪地盯着我。
“那个刘璐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说是明天上午离开川南,给咱们侦探社写了封感谢信,希望我们能去送她。她说她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唯一想当面告别的也是我们。”
“我周六周日都没有时间。”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说实在的,我内心是觉得刘璐身世坎坷十分可怜,但我做不到一笑泯恩仇,我就只想和她老死不相往来,虽然我想了很久也没想通自己为啥这么这么讨厌她,明明我没有遭受什么损失。
姜承从后面追上来:“你周六要干嘛?”
“和你有关吗?你和司寒去送她不就好了?”
“我才懒得去呢。”姜承双手枕到脑后说,“有那时间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我噗嗤一笑,“睡成猪吧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