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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出去，我意识到可能要发生一些事了，或者说，我意识到，彪哥要说的话，是他们所知道的，然后关于我的，可能是一些他们在的话，会给我一种不自在感觉的那些话，心里的想法刹那间流过了很多很多，但是，这些仿佛都只是一瞬间完成的，说真的，那时候我挺佩服自己，小脑回路竟然可以一瞬间那么快，那是我这些年里面，所从没有，也再没有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还会在拥有那么快的一瞬间，但是，我再没有遇见。
彪哥说道：“月奴，你感觉最近的状态怎么样？或者说，感觉自己画画的水平怎么样？”
我看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该怎么去说。我沉默了大约几十秒，彪哥也不催，可能这个问题他也知道不好回答吧。然后我说道：“我画画的水平从一开始就在你手下教的，您应该知道的啊，，这个问题又何必问我呢？您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至于状态，每一天您在我跟前的时间，应该都看得到吧！”这个问题其实我相当于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样的状态，用什么样的话语说出关于画画水平的答案。
彪哥看着我，也是很长时间的沉默，也是半天不说话，其实在平常的时候，我们的聊天是很开心很愉快，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那一种，但是每一次关于我画画这些话的回答或者问题，都是问题简单，却回答不上来的。沉默的不仅仅是我，有时候，彪哥比我还要沉默。
彪哥说道：“你是我这些年里，见过最傲的学生，甚至可以说，你很像我，可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像是我在美术方面的天赋或者努力，上天把它分给了你性格与言语。”
又是好长时间的沉默，又是那安静的办公室，又是彼此不说话的我们。其实，关于自己，或许有人会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样的话语，其实我们都很清楚自己，但是，清楚是一回事，愿不愿意承认，愿不愿意被人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我清楚自己想要的，也清楚自己所不具备的，我清楚自己美术实力，也清楚自己其实不适合这样的一个环境，我是一个静不下来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甚至是那张嘴巴，我停不下来，也不愿意停下来。在写生的时候，或者说，在没有美术这一回事的时候，我们都是很愉快的，当我们在山顶拍照留念，当我们在半山腰拍照，当我们开始各种各样拍照，各种各样照照片的时候，我有很多次都是站在不一样位置的时候，比如，我其他人都站着的时候，我是可以坐在他身旁，处于照片的中心位置的，这是其他人所很少可以拥有的。
我似乎很讨厌沉默的时间，我似乎感觉，这样的沉默应该被打破，我怕回忆的太多，我怕自己泪点被打动，于是我说道：“彪哥，有什么话，咱们直接说吧，您不适合说这些太过温柔的话，可能会打破我对你的评价的。”
彪哥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告诉我，你原来是学习传媒的对吗？”
我说：“一开始，我就是传媒的学生，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让我不得不放下传媒。”
彪哥又说道：“你为什么不喜欢美术呢？我看得出你的努力，也看得出你不是很喜欢美术？”
我说：“其实我是一个慢不下来的人，可能是因为我感觉自己等不了那么久，美术是一个特别慢的东西，画家在很多情况都是人死了，然后才出名，作品才开始值钱，我不愿意那么慢，也不愿意等那么久。”
彪哥说：“那你喜欢什么呢？”
我说：“我是一个不甘平凡的那种人，我是一个不愿意熬时间的那种，虽然说，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但是吧，我是希望一口气变成胖子的，相对来说，我更喜欢文学，更喜欢传媒，更喜欢那种自由，那种可以很快成功，很快赚钱，很快被认可的那种。”
“那你不就成为所谓的俗人了吗？”彪哥看着我，似乎有一点出乎意料的感觉，然后说道。
我说：“从我来太原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俗人，一个要考虑吃饭，要考虑生活的俗人。我也想做一个超凡脱俗的那种人，可是，那是需要物质的。一个人如果有一天连饭也吃不饱，连今天晚上在哪儿住都是问题的时候，那时候，还有什么俗人或者其他吗？”
彪哥说：“你可能走入思想的另一侧了。”
我说：“这是一个物质时代，这是一个快节奏的时代，我不想走极端，可是是这个时代在逼我走入极端啊。”
彪哥说：“既然你已经走的比我想象的遥远，那么有些话，我就直接说了。”
我说：“其实，我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
彪哥看着我，仿佛在下决心说，我看得出彪哥矛盾的心理。但是他还是说道：“我很喜欢你做我的学生，我很喜欢你那种无所畏惧的勇气，但是我不想耽误你，或者，我不想做赌博。你是一个在美术方面极度缺乏天赋的人，甚至你是可能勤能补拙都无法去说结果的人。可能在美术方面，别人一年可以学会的东西，在你这里，需要两年，三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我没把握把你教的过了联考，这是关于未来的赌博，而且是关于你的赌博，我不想做这样的赌博。”
我说：“可能吧！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我还是清楚的。您有什么话，还是一次性说完吧，我比你想象的承受力要强的多，可以接受的。”
彪哥看着我，然后说：“从庞泉沟回来以后我就在思考，是不是你在其他的方面会更有可能，于是我在咱们学校其他的专业都开始打听，打听你是不是可以有更好的可能。书法跟美术一样，太安静，太慢，我就没有考虑。舞蹈呢，那是需要基本功的，我怕时间上面来不及，然后音乐上吧，你五音不全，我也就放弃了，最后，我发现你的语言天赋还可以，另外，你文笔也不错，于是我就打听了关于传媒的，他们说，你可以在传媒上面走的更快一点，而且你以前是接触过这个专业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又沉默了，我开始惶恐，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这条道路，是不是需要离开了。
彪哥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意见，怎么做，还是需要你自己考虑，需要你跟父母去商量，如果你决定接着做我的学生，那么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教你，但是只是结果充满未知，我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如果你想学习传媒，我会替你办理其他的手续，一切需要你考虑。”
我什么也没有说，慢慢的走出去，我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是不是正确，我开始考虑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去做。
有些事，明知道是错的，再坚持真的有什么意义吗？我开始问自己。
我在下课的时候，无意识的翻阅手机，然后，发现了这样一段话：“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有时候，我们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我是不是需要改变，是不是需要离开，也仿佛突然间有了答案。
有时候，离开不是逃避，放弃不是没办法坚持，只是看得见的结果，我们是不是需要用时间去验证这个答案，这个问题突然间变得有一点迷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