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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度向窗外望去。
雪下得很大，星月大厦的广场上异常安静。只剩下一个人雕像一般站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看得时间久了，隐约凝成一个黑点。
没多久，宋安暖就拖着箱子上来。
她的脸冻成了红苹果，下巴藏在毛衣领口中，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这样一看倒也不觉得年纪大了。甚至比很多年纪小的女孩儿还显小。
亏方雨晴叫了她几个月的“宋姐”，现在忽然觉得这个人表里不一，有种被骗的感觉。
她端着杯子迎上去，不等走近又忽然停了下来。
方雨晴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是杂志社啊，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她能把这个女人怎么样？
她端着杯子走出去。
等情绪稳定下来的时候，给沈仲凌打电话。
方雨晴情场失意，沈仲凌的堵场也不得意。
有的时候坏运气来了，就像会引发连锁反应一样，不好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的发生。
早晨和张董的合作没谈成，沈仲凌空着肚子回公司，不久便接到领南矿产公司的电话，说因为之前的开采，一间民房整个塌陷了下去。这件事引发了当地群众的恐慌，这种事情一旦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当地政府已经将消息封锁了，催促这边快点儿拿出一个解决的方案。
这件事情务必得沈仲凌亲自去处理。
领南离江北城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蒋如意即刻帮他安排出差事宜。
进来的时候，沈仲凌正在跟人讲电话，他告诉对方：“晚点儿再聊吧，我现在要赶着去外地。”
沈仲凌挂断电话。
蒋如意忙说：“沈总，车已经准备好了。用我跟您一块去吗？”
其实不愿意跟这样的上司一起出差，但是，做为沈仲凌的贴身秘书，总要问一声。
好在沈仲凌否决了。
他一张口就说：“不用，公司这边有什么事情，及时跟我报备。”
“您放心吧，沈总。”
蒋如意将他送到电梯门口。
电梯关合的一刹，仍旧看到沈仲凌紧绷的一张脸，这个温度从他早晨上班开始，就一直持续到现在。仿佛只要一踏进他的办公室，就能感受强烈的冷气流，是沈仲凌的怒火都没能中和掉的。
如果路上顺利，汽车一路跑高速，两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但是，今天半晌午的时候突然开始下雪，一连下了几个小时没有停下，路上很快积了层厚厚的雪，车子走走停停，最后终于走不动了。
李子涛叹了口气说：“这个鬼天气，还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
宋安暖探出头去看了看，前面很长的一条车龙。
“估计要等上半个多小时。”
李子涛说；“你先休息一下吧，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晚上不知道能不能休息。”
宋安暖说：“好吧。”
她靠到椅背上，也是想让自己放空脑子，休息一下。
今天她的心情一直沉重，从杂志社离开的时候，就有些心神不宁的。
坐到车上一路上不停的想事情，俱体想的什么也不知道，越想心里越乱，听到李子涛让她休息一下，宋安暖就干脆靠到椅背上睡觉。
什么时候车子开始缓缓前进，只是，雪仍旧没有停下。
宋安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透过车窗看到漫天的大雪中站着一男一女，男人手里攥着很厚实的一沓现金，足有几万块，鲜亮的颜色非常显眼，人来人往的公路上竟也不避及。
即便视线模糊，宋安暖仍旧觉得那个女人似曾相识。
她将整张脸贴到玻璃上，想要努力的看清楚。
而一阵冷风贴合着面皮，杂着雪花刮过去。
男人将钱塞到她的手里：“知道怎么做了吧。”
天寒地冻，宋安暖的手冷透了，钱的边缘凌厉，更像冰刀一样划伤了她。
血液顺着伤口不断的涌出来，滴在雪上，显得格外刺目。
宋安暖惊恐的盯着，那血很快将脚边的雪都染透了，满世界的皑皑白雪被融化，眨眼血流如何。
直至将她的身体漂浮起来，画面切换到了她自杀身亡的那一幕。身体被摔得七零八落的女人忽然睁开眼睛，从血泊里坐了起来。脑袋机械的转动，凄厉地盯紧一个地方……
“宋安暖……”
宋安暖猛然睁开眼睛，身体一侧有人唤她的名字。
很近，又很遥远。
她恍惚地转首，李子涛一边驾车一边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宋安暖模糊地应声。
李子涛笑着说：“竟然会有人做梦时喊自己的名字。”
宋安暖掏出纸巾擦额头上的汗，车内的温度本来刚刚好，而她却出了一身的汗。
别人或许觉得很好笑，梦里她竟然呼唤自己的名字。但是，宋安暖知道，那个唤她的人根本就是孟心仪。
是孟心仪的意识再次占据了她的大脑，就连睡梦中的情节，也跟她没有一点儿关系，那些都是孟心仪的所作所为。
一个人的意识反复在她的头脑中出现，倒是头一次。而且，那个人分明已经死了。因为有了她，意识还在这个人世间残留着。这种感觉像极了借尸还魂，宋安暖想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她都快成了那些死者留在人间的介质，仿佛魂魄只要附到她的身上，就不会消散一样。
宋安暖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了，她把注意力放到梦中的片段上，唯怕时间再久一点儿，她就要忘记了。
与普通的梦境不同，梦中的每一个场景再回想起来都清析入骨。钞票凌厉的边缘将她的手指割裂出口子……宋安暖的手指轻微颤抖，就像受到刺激时，神经的即时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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