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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动!谁过来我就杀了他!把路让开!”

铁云虽然已经陷入疯狂之境,却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她只想把犯人押到府衙,交由府尹大人审理,就不信人证物证俱在,他府尹大人还敢睁着眼说瞎话。

她手里的刀,就架在华子良的脖子上,并从后面把他勒住。

“铁云,你冷静点!这个案子已经结了,你别胡来!咱们有事好商量!”

顺天府新任捕头韩松极力劝阻,他跟铁云也是共患难的兄弟,知道在这件案子上,铁云并没有错,但案子不能像她这么办。

“韩松,你让他们把路让开?我要带着他去见府尹大人!”铁云还是想到府衙里去伸冤。

韩松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这件案子明明就是府尹大人判的,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住手!!!”铁中行一声大吼,从不远处跑过来了。

“铁老捕头,您快劝劝她吧。”韩松曾在铁中行手下当过差,今日见了,还是很客气的。

铁中行就是为这事来的:“混账丫头!你在干什么!还不赶快放人!”

“爹……!”铁云的固执在她爹面前,总是要缓解几分的,转化成委屈,悲伤莫名。

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铁云从顺天府的新任捕头就要沦落到阶下囚的地步了。

全是因为这件浮尸案。

那天,大头把铁云放下以后,铁云就去办案了。

顺天府的老推官曹正是个高手,一天之后,就查出了自杀女子的死因和身份,派铁云到她家里去了。

她叫石艳芳,家住方山县石家店村,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名叫石猛。

铁云带着人赶到石艳芳家里的时候,石猛还在床上躺着,他肚子上被捅了两刀,命悬一线。

“你们找着我妹妹了?”父母早亡,石猛自幼与妹妹相依为命,现在妹妹下落不明,要是找不到妹妹,他真没脸咽下这口气。

“你妹妹是不是叫石艳芳?”铁云知道石家店归方山县管辖,她哥哥应该报案了。

“是,她在哪儿?”石猛很急切,她妹妹已经始终好几天了。

铁云看到这个家里的情况,再看看石猛的情况,真不愿意告诉他事情:“你妹妹是怎么出的事?”

“我妹妹在哪儿,你快告诉我啊?她怎么啦!?”石猛其实已经预感到了,但不敢相信。

铁云无奈,只能告诉他了:“你妹妹死了,跳河自杀的。”

“……”石猛的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下来了,这种无声的痛苦才最伤人,而他愣了一阵之后,突然挣扎着下了床,抓起一把镰刀就要往外冲,口中更是大骂不止:“王八蛋,我非剁碎了你们……”

铁云等人好不容易才把石猛拦住了,把他抬到床上以后,他腹部的衣服都染红了,还得找来大夫给他看病。

大夫给石猛看病的时候,石猛的神情已近癫狂,双眼血红,一直喊叫着要去找什么人拼命。

铁云等人只好在一旁摁住石猛,让大夫给他重新包扎伤口、敷上药。

半晌,石猛终于哭出声来了,嗷嗷痛哭。

哭完了,心如死灰。

铁云这才开始询问,也就知道了案情的始末:那一日,石猛和妹妹石艳芳起了个大早,准备去京师卖点菜,行至半路,遇到一伙强人,为首的公子哥将石艳芳挟持到一边,而石猛身中两刀,昏死过去,等他醒过来的时候,那伙强人已经不见了,妹妹也不见了。

石猛是被过路的乡民救回来的,回来就先去方山县衙报了案,再后,他就只能在家里等消息了。

村里的乡亲们也帮着去找人了,一直没找到。

“吗的,早跟你们说了,我妹妹是被那个人害了,你们偏偏说我妹妹是失踪,你们这些混蛋!”说着说着,石猛又骂起来了。

只因为方山县衙的衙役也曾来过家里一趟,告知石猛,这不是一件谋杀案,而是一件失踪案。

铁云知道他骂的不是自己:“我们是顺天府的捕快。”

“顺天府,那我妹妹……我妹妹……”石猛说着说着又哭了,穷人的命已经很哭了,还要这么残忍么。

“出事的地方在哪儿?”铁云仔细听了石猛的描述,知道单凭着石猛的几句话很难找到嫌疑人,必须尽快赶到案发现场,找寻凶犯留下的证据。

“就在去京师的路上,在老沟那儿,我带你们去!”

“我们抬着你去吧。”

多亏了方山县衙的那些衙役都是酒囊饭袋,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到案发现场来,铁云在这里找到了一块玉佩,至少值几十两银子。

有了这块玉佩,再有了石猛这个人证,案子就算有眉目了。

铁云派人把石猛送回去,自己回了京城,寻找这块玉佩的主人。一则,据石猛说那伙人是从京城方向来的,二则,如此高价的玉佩,县城里的公子哥恐怕佩戴不起。但这种排查,也几乎是大海捞针,只能碰运气了。

排查了十几天后,铁云终于在一家当铺的掌柜那里,得知了这块玉佩的主人就是华府的少爷,华子良。

铁云马上赶回府衙拿了牌票,到华府抓了华子良,把他关进了大牢。

可还没等铁云派人去把石猛抬来,顺天府分管诉讼的冯振远冯通判却把她叫去了,直接告诉她,你抓错了人,华子良的玉佩早在一个月前就被人盗去了。

“把人放了吧,他与本案无关。”冯通判直接下令了。

要知道,顺天府的通判可是朝廷正六品的官员,而铁云这个捕头根本就不入流,没品级。

铁云刚当上捕头,以前只是听说现在终于碰到这里面的勾当了,但她不想服从:“大人,是不是华子良,把石猛带来,一认便知,我们不能就这么把他放了?”

“我说不是就不是!”冯通判简直错愕,这个小小的捕头竟然敢质疑自己的命令。

“恕属下不能从命……”铁云直接出门了,带着人去石家店抬石猛去了。

可是当铁云把石猛带来,华子良已经被放出去了。

而老推官曹正也把铁云叫到了一边,悄悄地跟她说,这件案子就得这么办,你把人抬回去吧。

“曹爷,您怎么也?”铁云心里很不舒服,这位曹爷,可是当年跟她爹在一起的搭档。

正是由于这层关系,曹正才过来劝劝铁云,华子良他爹是有名的徽商,在朝廷里捐了官,在京城的势力不小,他们已经找到了府尹大人和上面的人,这个还能怎么办?!

铁云是铁了心要把这个案子办了,执意要去捉拿华子良,跟着,她的捕头就被免了。

好歹是个捕头,有职有权,一旦被免,铁云就只能回家了。

铁中行知道了这件事,马上到府衙里去了一趟,找找老关系,上下托人,不知跟那个冯通判说了多少好话,才勉强保留了铁云的捕快职位,还得等着这件案子完了才能回去办差。

回到家里,铁中行也没有过多责怪女儿,因为他从小教给女儿的就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他也得说一句:“孩子,你还小,捕头有捕头的当法,慢慢你就明白了,等这个案子结了,你再回衙门上差吧。”

“……”这些话从一向高大如山的父亲的嘴里说出来,使铁云倍感绝望,她分明感觉到,自己所信奉的那座精神殿堂,崩塌了。

这一夜,铁云没有睡着……

很快,石猛和华子良就过了堂,在堂上,石猛已经认出了华子良,可府尹大人却‘不信’石猛的一面之词,加之华子良的玉佩早已失窃的证言,判定华子良与此案无关,把他放了。

石猛绝望到吐血……

铁云在家里呆了几天,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去做点什么。

爹,不要用‘你还小’来告诫我,要跟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同流合污……

铁云埋伏在华府门口,等着华子良一出门,就把他抓了。

然后,就是顺天府的衙役前来解救,铁中行也被找来了,严厉呵斥。

“把人放了!”铁中行觉得自己的女儿真是糊涂,怎么能做出来这样的事呢,这世上,本来就有些事是我等小人物无力承受的,只能顺从或者躲开它。

这傻丫头怎么偏偏往这件事上撞呢?

铁云看见爹,也就想到了后果,无奈,只能放了华子良,眼前一片灰白。

“把她抓起来!”冯通判也赶来解救了,见铁云把人放了,马上下令了。

“大人……请你网开一面?”铁中行极力央求。

“带走!”冯通判才不会看一个老捕头的面子呢。

铁云被抓入狱了。

当天。

赵胡正在西南山区里搜索核金属物质。

大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你那个女人,被抓了。”

“啊?”赵胡让大头把七号侦查蜂拍摄的画面调了过来,快进着看了一遍,也就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哟呵,这顺天府衙门敢抓本真人的女人,是不是不想开门做买卖了?!

“赵灵儿,我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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