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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您知道杜氏公馆在哪里吗？”
吴涯把车停在了一个宽阔的大巷子口，向一个坐在躺椅上喝茶的老大爷问道。
这老大爷少说也该七八十岁了，对这一片的老建筑肯定十分了解。
“知道知道。”
老大爷和蔼的笑了笑，把茶壶放在了旁边的石桌上。
顺手拿起大蒲扇，
慢悠悠的扇了扇凉风，
看着吴涯问道：“小伙子，你刚刚说啥？”
吴涯尴尬的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杜氏公馆，您知道在哪吗？”
特意在杜氏公馆这这四个字上加强了音调。
“小伙子，你声音怎么这么小，跟个姑娘似的。”老大爷憨厚的笑了笑，问道：“你再说一遍，什么公馆？”
吴涯弯下腰在老大爷耳边扯高了嗓门道：
“杜氏，公馆。”
“哦哦哦，知道知道。”
“我年轻那会儿天天从他们家门口过，可喜欢他们家小丫鬟玉兰了，脸蛋水灵灵的，那叫一个俊哪。”
老大爷美滋滋的笑了笑，就是不说杜氏公馆到底在哪。
吴涯也是无语，不过这也是个意外收获，这老大爷似乎对杜氏公馆有些了解。
“大爷，您仔细看看，这照片上的人，您认识吗？”
吴涯把1935年叶苓儿的黑白老照片拿了出来，声音特意提高了二十八度，防止这老大爷听不清。
“我看看。”老大爷凑近了一些，抱怨道：“我说小伙子，你拿我这糟老头子消遣呢，这照片上黑乎乎一片，哪里有人。”
得！
看来这老大爷视力不行，而且现在又是大晚上，就更加看不清了。
吴涯只得收回了照片，回到了正题，问道：
“大爷，杜氏公馆怎么去？”
“走着去呗。”
老大爷滋润的抿了一口茶水，摇了摇蒲扇。
吴涯的脸黑成了夜色，妃雪笑弯了腰。
“大爷，我是在问您方向。”吴涯继续喊道。
“你早说嘛，我家距离杜氏公馆很近的。”
老大爷胸有成竹的摇了摇蒲扇道：“我告诉你，出了门口，你先往东走，然后到第三个巷子口往南拐，一直走就到他们家后门了。”
“大爷，你们家在哪啊？”
吴涯真是磨破了嘴皮子，跟这大爷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
“我们家，在！”
老大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似乎就要脱口而出。
但是突然萎软了下来，用蒲扇拍了拍脑袋，疑怪道：
“咦？我家在哪来着？小伙子，你知道吗？”
空气突然安静。
吴涯用手撸了把脸，想要冷静一下，他突然后悔搭讪了这个老大爷。
两分钟后。
老大爷抬头望了望天，突然有些很着急的自言自语道：“时间不早了，老头子我得赶紧回家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遛弯呢。”
他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端着茶壶，摇着蒲扇，晃悠悠的向巷子里走去。
“老板，这老大爷不是记不得回家的路了嘛。”妃雪很纳闷的问道。
“有些东西，不需要刻意记住，便永远不会忘记。”
吴涯拍了拍妃雪的肩膀，拉着她，尾随在老大爷的身后。
老大爷走的很慢，时光也像是突然慢了下来。
巷子里的人不多，越走越安静，只看到飞蛾在昏黄的路灯下寻寻觅觅。
蝉鸣声阵阵，初夏的夜晚有些发闷，又加上今晚没有一丝风。
吴涯和妃雪已经有些出汗，但是偏偏要跟在慢悠悠的老大爷身后，一点都急不得。
老大爷又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前方看起来黑黝黝的，只有一盏路灯在远处点亮。
没有一个行人。
一只老花猫站在墙头上，
在路灯的阴影下，看着吴涯和妃雪两人。
老大爷走到了路灯下，但是老花猫对他熟视无睹，一点都不害怕。
吴涯和妃雪小心翼翼的紧跟着走了过去，老花猫突然嚎叫了一声，
像是小孩的哭声一般，
划破了安静的小巷。
它顺着墙头跑到了远处。
但是又回过头来，看着妃雪和吴涯。
盯！
“老板，要不咱明天白天再来吧，海底捞的食材不新鲜，我想上厕所。”
妃雪有些怂了。
“不行，白天不方便。”
吴涯丝毫不为所动，从兜里递出了一张黄色符纸，“拿着，大师开过光的。”
这是事务所三楼，老爹留下的护身符，有没有用吴涯也不清楚，但是起码有个心理影响。
“老板，你什么意思，我不怕！我真的是肚子不舒服。”
妃雪一脸认真的说道，汗涔涔的手指却捏住那张护身符，攥在了手心里。
“我知道，你们女生胆子都特别大。”
“你真的只是肚子不舒服，但是先忍忍。”
吴涯继续拉着妃雪向前走，承诺道：
“到时候我们成功完成了这次委托任务，我带你去金陵最豪华的饭店，蹲厕所。”
“哇呜！”
老花猫的婴儿哭声再次传来，尖锐的声音扯得老长，把吴涯和妃雪都给惊了一下。
“臭猫，欠撸！”
吴涯恶狠狠的瞪了老花猫一眼，它慌忙跳下了围墙，逃窜到了黑暗中。
两人继续跟着老头向小巷子深入，直到一栋老屋前。
“到家咯。”
老大爷笑了笑，轻啜了一口茶水，便开始从衣兜里翻找钥匙。
不过他在浅浅的裤兜里摸来摸去，钥匙就是拿不出来，这人一旦年纪大了，手脚就很不灵活。
突然，他回过了头，看着吴涯和妃雪：“我说小伙子，你要进屋坐坐吗？”
吴涯摆了摆手，笑着大喊道：“大爷，多谢您带路，我还有事要去杜氏公馆，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说罢，吴涯和妃雪便向东走去。
老大爷点了点头，直接推开了门。
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吴涯喊道：“小伙子，你到了杜氏公馆，见到了丫鬟玉兰，帮我跟她问声好啊，就说我叫王得福，她认识的。”
“放心吧大爷，我会的。”吴涯满口答应。
妃雪则是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这大爷好可怜，脑子都糊涂了。”
吴涯没有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老屋的门已经严丝合缝关上了。
时间不早，20点55分。
走到第三个巷子口，吴涯和妃雪向南转弯，
直行——
终于找到了杜氏公馆的旧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