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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涯耐心看着老爹记录的档案。
对于驱邪，有一次老爹是这么写的：
1999年七月十五，中元节，天气有些阴沉。
店里来了一位张老汉。
背地里干的是盗墓营生。
招惹上了邪物。
按理说，这是他应得的结局。
偷人家东西，自然会遭到“主人”的惦记。
而且墓穴本就阴盛之地，经常出入损伤阳气。
这盗墓张，被阴邪侵蚀，命不久矣。
我不打算帮他。
但是，他带来的东西，让我犹豫了。
一个墨色的玉瓶。
瓶身满是碎纹。
细腰大肚。
巴掌大小。
瓶底烧制有奇怪的乳白色纹路。
粗看过去，就像一只只小蝌蚪，
游曳在墨池之中。
这瓶子，十分精致。
我略懂些历史考古。
这瓶子大概率是个老物件，而且是这张老汉从墓穴里倒腾出来的。
但是，我没有收藏艺术品的癖好。
我看中是，这瓶子的实用价值。
它绝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容器！
我喜欢这些容器。
它们可以收纳妖邪、鬼怪。
可以化解邪煞、怨念，一切负面能量。
重返本初。
最终，我收下了张老汉的玉瓶。
并用这个容器，收纳了他身上的邪物。
我对这墨玉瓶爱不释手。
它看起来虽小，但是容量惊人。
在我所有的收藏中，排的上一等品。
……
读到这里，吴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扫视了一眼乱糟糟储物室。
在堆积的杂物，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各种“容器”。
葫芦、墨玉瓶、瓷瓶、大木盒、小木盒、小陶罐、紫砂壶、沙漏、铜镜、瓷枕、山水画、木雕、泥人……
这上百件东西，看起来似乎都能作为：容器。
吴涯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突然有一种浑身毛毛的感觉。
“这满屋子，不会都是那玩意吧。”
吴涯有点慌。
老爹的这收藏癖，有点瘆人。
为什么要收集这么多的鬼怪‘素材’？
做实验？
切片？
老爹肯定有他独特的研究方法。
毕竟鬼怪已经脱离了物质世界，属于另一范畴。
吴涯看着满地的“容器”，渐渐镇定下来。
恰好看到了一个墨色玉瓶。
和老爹笔记上描述的似乎差不多，细腰大肚，满身碎纹。
吴涯小心翼翼的弯下腰，把墨色玉瓶拿在了手里。
这瓶子没有盖。
细细的长颈，
延伸出一个狭小的洞，
吴涯眯着眼，想要看清楚玉瓶底部有没有东西。
然而光线无法进去，看不清。
吴涯把玉瓶倒了过来，瓶口朝下。
在桌面上，轻轻磕了磕。
没有任何东西倒出来。
但是吴涯注意到了瓶底的细节。
乳白色的小蝌蚪纹路。
和老爹描述的一模一样。
仔细看，这些小蝌蚪一共有八只。
模样各不相同。
而且后一只咬着前一只的尾巴，
顺时针围成一个小圆圈。
很有意思，仿佛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内涵。
“这玩意儿，真能装鬼？”吴涯有些质疑。
“今晚就拿着它，去杜笙家里试试好了。”
吴涯定了主意。
便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三楼。
关门的时候，又注意到了那个葫芦。
这里面肯定是有‘东西’的吧。
下了一楼，见到妃雪正在给王大爷拍照。
挺有想法。
但无奈的是，照片上没有王得福。
手机的摄像头识别不了他。
画面上只有一个沙发，后面是白白的墙，挂着一幅田园风景画。
和一般的照片没啥区别。
就是色调看着有些阴冷。
“走，咱们去杜家看看。”
吴涯带着妃雪和王得福，开车赶了过去。
下午五点半。
夜幕越来越近。
东南方向的乌云渐渐压了过来。
天色黑的更快。
吴涯三人，不，两人一鬼。
在一座小别院面前停了下来。
这里位于金陵市的郊区。
附近是一片水果种植园。
格外静谧。
这里同样是杜家的产业。
根据吴涯和杜庸的沟通，杜老爷子就被安置在面前的小别苑里面。
别苑里有两位保镖，负责安全，
两位女护理，照顾老爷子起居，
一位私人医生，随时监控老爷子身体状况，
还有杜仙仙，尽孝心。
别院的门是敞开的，从大门看进去，院子里空荡荡的。
“有人在吗？”
吴涯冲里面喊了一声。
回音在院子里绕了一圈。
却并没有任何回答。
“老板，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妃雪纳闷。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嘶叫声，
从院子中的某个房间传了出来。
这声音有些撕心，像是刀刮铁片的感觉。
吴涯和妃雪皆是一凛。
“走吧，我们直接进去。”吴涯买过了门槛。
妃雪和王得福跟在了后面。
走到院子中央，一间房子里走出了六个人。
一位白大褂青年，两位黑制服保安，两位粉衫女护理。
最后一位，是白衬衫黑裙子的杜仙仙。
这几人无一例外，看起来都是有些憔悴。
“杜小姐，老爷子精神状态很狂躁，刚刚我已经在他喝的水里加了安定片。”
白大褂长吁了口气，“希望今晚能睡个好觉。”
杜仙仙点了点头，目光都放在了吴涯身上。
她似乎很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
“庸叔，也就是你爸爸让我来的，帮老爷子治疗。”
吴涯反问道：“这事你不知道吗？”
杜仙仙立马摇了摇头。
吴涯突然间有一种错觉，这两人真的是亲父女吗？
互相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
“带我去看看你爷爷吧。”吴涯想要趁早解决。
杜仙仙却摇了摇头，“现在不行，他正在浴室洗澡。”
“我听说他一天要洗十几次澡，你们知道原因吗？”吴涯问道。
白大褂走了上来，说道：
“从医学的角度看，老爷子有点强迫症倾向，总觉得自己身体脏！
他想把身体洗干净！”
吴涯不懂医学，也不懂强迫症。
但他觉得是有什么脏东西在影响杜笙的行为。
“三位还没有吃晚饭吧？我订了餐，一起吃吧。”杜仙仙说道。
吴涯倒是没有反对。
趁着老爷子洗澡的时间，可以吃点东西。
但是，他突然觉得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尴尬。
“你刚才说，几位？”吴涯向杜仙仙问道。
“三位。”杜仙仙有些纳闷，“不对吗？”
吴涯看着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异样。
很显然，他们都能看到王得福。
老王已经吓呆了。
这什么情况？大家都能看到？
“你们都能看到我？”
王得福小心翼翼的问道。
杜仙仙六人都有些好笑。
“当然能看见，您又不是鬼。”
老王：“……”
他看着吴涯，期待一个解释。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