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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远阳解释道：“关于这方面，其实有个三教执掌三界的说法。子不语怪力乱神，便管人间；地藏誓愿地狱长空，遂掌地冥；又有羽化飞升者，坐居天府；此便为三教执掌三界。信与不信，它都是存在的。况且如果儒家治世得当，黎民无怨无艾，自然就会少许多冤魂恶鬼，从这方面来讲，也不能说儒门完全与鬼怪无关。鬼神之说，究其真谛，其实就是力量的一种体现而已。”
李远阳继续说道：“大城市多高等学府，高等学府多有成学者，书香圣气溢于表里，渐成结界，与寺庙道观还有祖祠的庇护无异，区别在范围作用的大小而已。一般来说，除了一些有镇宗之宝派门与家族，就属城隍庙与大学的结界强度范围最为庞大。”
“所以在一些街路上，特别是靠近学校城隍庙以及寺庙道观的一些地方，那些孤魂野鬼是万万是不敢行凶的，否则以他们的那微薄怨气，很容易就会被打得魂飞魄散，永不存世。”
“但有个情况你得注意。”
李远阳提醒道：“学校和酒店这些场所一样，不是私宅，所以是没有阳宅结界的。而且结界一物，更多的作用是阻隔出入，你要想它像城隍庙还有其他道观佛寺那样，能主动逼杀阴秽之物是很难的，最多压制一下。除非是异常靠近结界的鬼物，想要强行穿过结界才会被打杀，否则书香结界对它们来说还不如一道符来的伤害大，这也是一些凶物敢顶着书香结界在学校里行凶的原因。”
“而且宿舍等地方没有阳宅结界，一旦校内某些大凶传说挣脱了束缚，造成的后果就可能会非常惨烈严重。因为只要那些鬼物足够强大，并且不去招惹书香结界的话，整个学校的活动范围实在太大了，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它们的。”
说到这，李远阳往北区的方向看了一眼，似有所指。
苏昇顺着他目光的方向，内心也有些惊异，将李远阳的话暗暗记下来。
“对了。”
李远阳道：“还有个事要提醒你一下，刚才你说的小鬼，除了一些孤魂野鬼外，人间还有不少养鬼人，晚上特意将小鬼放出来夜游的。一般这些小鬼都只会顽皮一下，不会真的伤害人，你以后见到了要区分一下，莫要随意镇杀了，无端与那些养鬼人起了冲突。”
苏昇有些诧异，“养鬼人？”
“嗯。”
李远阳点点头道：“天下异术能人不少，有一类人就是以养鬼为人聚财转运为生，所以小鬼可以说是他们的吃饭家当，一旦错手镇杀，很可能会结成死仇，所以还是需要谨慎对待。”
想了想，李远阳还是提醒道：“但也有一些邪修，特意养鬼窃运盗命，以小鬼吸取别人精华为手段，遇见此类人，你也无需手下留情。”
苏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我曾下山游历过许久，发现其实民间的鬼怪事件并没有那么多，毕竟如今非是什么乱世。更多的人其实只是心理问题而已，疑神疑鬼觉得有，所以就说有。就如病痛一样，有些人总觉得自己有大病，忧虑焦躁之下饮食作息不规律，身体精神随之变差，所以就认定自己真的有大病，就连现代的医学机械都不信，倒是给了那些行走江湖的假道士不少可乘之机。”
李远阳看向身边的苏昇说道：“与你提这一茬，是为了提醒你一下日后可能会遇到的一些匪夷所思的情况。只是口述终究不如亲身体验来得深刻，所以就不与你多提了。”
“此外，关于鬼神之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神秘，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修道之人来说，与生活中普通的事情没什么两样。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警察做的事情是对付一些常人无法对付的彪形大汉、持器恶人，甚至是一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不法之徒；而我们对付的也是常人无法对付，甚至看不见摸不着的凶魂恶鬼。有什么样的能力，做什么样的事情而已。”
“不过要真说起来，警察还是要比我们好上不少的，最起码大体上都是一视同仁，不会像我们某些同行一样有时喜欢坐地起价。”
李远阳停了下来，说道：“我们的师祖，其实很早之前就洞悉了人鬼神的真谛，不过都是不同形态下的力量承载体而已，并没有民间传的那么神乎。只不过人们对一个高壮于自己的人尚且会有敬畏感，更何况是对于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未知事物？经受过无能为力之下的恐惧感之后，自然就会把那些存在无限捧高。我道门中人，对于鬼神应当只有敬而无畏。”
说到这，李远阳玩笑道：“俗话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更何况是这种注定五弊三缺的行业？也怪不得你如此称呼师父。”
苏昇自小学道，算不上多喜欢，但也谈不上抗拒，耸了耸肩道：“苏老头不想这门手艺失传，想要我传承下去也属正常。至于称呼，不过自小与他在一起喊惯了而已。”
不，他不想，要不是……
李远阳沉默了会，思量许久，还是缓声道：“你身上有因果。”
苏昇怔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多大？”
“关乎灵异界存亡。”
这回轮到苏昇沉默了。
李远阳并没有打扰他，只是站在原地。
苏昇突然抬头看向李远阳，问道：“我父母……叫什么名字？”
“苏景，张雀灵。”
“苏景，张雀灵……”
苏昇低声念了一遍。
李远阳微微敛了一下眼皮，心底闪过一丝内疚，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宿舍吧。”
苏昇反应过来，说道：“那你……”
“我有去处。”
……
……
学校外，李远阳刚走出不远，身边突然飘出了一个鬼魂，看起来也是三十多岁，星冠道袍，俊朗非常。
李远阳停下脚步，看向他皱了皱眉道：“这里还在学校的附近，你就这么出来也不怕魂飞魄散？”
那青年鬼魂耸耸肩道：“我又没有凶煞之气，靠近书香结界这些地方最多削我点鬼气，要不了我第二次命。”
那青年鬼魂飘在空中，双手交叉在胸前，好奇地问道：“我主要是好奇心按捺不住，一向冷静从容的你，为何今晚情绪波动这么大？”
李远阳抬头看向天上，沉默了一会，像是倾诉，又像是自语：“在他摇头拒绝那个信封时，我突然觉得或许不应该由着师父带他在山下独自生活二十年。甚至认为……或许就不该把他拉到这场战争中来。”
青年鬼魂看着李远阳皱眉道：“他的出生，他的命格，就连他的亲人，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为了这场战争而牺牲。如今棋局已经来至中盘，甚至快要收官之时你才说想要弃子认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