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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熊岭阴谋化空谈
安平和赵柔柔出靠山屯，一路向东而行。停下休息时赵柔柔兑现诺言，教了安平一套功夫。那是一套剑法，赵柔柔演示给安平看时，安平只看几招，心里就产生了疑惑。安平说柔姐姐，你这套剑法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赵柔柔说是吗？你见过？安平想了想，说是见过，好像……那次我们在火车上见到的四个日本人，就用这样的剑法，只不过……只不过，他们用的是刀。柔姐姐，你……你怎么会日本人的功夫？赵柔柔脸色有些发白，但很快就镇静下来了，说真能瞎说，这怎么会是日本人的功夫？放心吧，不是的。安平说是啊，姐姐不是日本人，当然不可能会日本人的功夫。对啦姐姐，这叫什么剑法？赵柔柔说这是我爹爹传给我的。安平说你爹爹，他老人家现在在家里吗？赵柔柔说不在家里了，他已经去世了。安平说原来姐姐的爹爹也死了。赵柔柔是啊，爹爹死了，我就离开家了，一直没回去。安平说那你妈妈呢？赵柔柔说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安平说原来姐姐跟我一样，也是没有爹没有妈的孩子。
赵柔柔说好啦，不说这些了，你没有剑，有一把破猎刀也丢了，你就用木棍当剑，把这套剑法记下来。别看它看上去特别简单，练好了，威力却特别大。特别是你有力气，武功底子特别好，练起来就容易得多。安平说好的，很快找来一个一米多长的木棍，不久就把一套剑法学会了。这套剑法只有三十多招，每一招都很简单，最多也不三五个变化。安平练了两遍发现了问题，说姐姐，我觉得这就是日本人的功夫，日本人的长刀我是见过的，弯的，一面有刀锋，刀尖特别锋利，我觉得这套剑法用那样的长刀最合适。赵柔柔说你说得也许对，不过我没见过日本人的长刀。
练了五六遍，安平已经把所有招式记熟了。赵柔柔很高兴，说安平，你这家伙特别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不过在一段时间之内，你还不能用这套剑法对敌。这套剑法有一个特点，就是越用得熟，越能发挥出自身的力量。不断地练，还能越来越有力量。你好好练，两年之后，它的威力才能发挥出来。安平很高兴，说谢谢姐姐，我记住了。
两个人一路东行，走了两天，在极其难行的深山老林里已经走出四十多里。估计离老熊岭不远了，两个人开始小心翼翼。
这天天黑下来后，两个人吃了东西，在一面陡峭的山坡上发现一个山洞，便在里面休息。一时睡不着，两个人便商量到老熊岭后如何行动。安平说我们可以悄悄摸上去，抓住一两个土匪，就能问出那里的土匪跟那个什么计划有没有关系。赵柔柔说不行，那里肯定有好多土匪，弄不好被发现，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们可以先不上老熊岭，在下面等着，土匪肯定有下山的，那样抓起来容易一些。安平说要是没有人下山呢？赵柔柔说不可能，他们肯定有人下山。安平说好吧，我听姐姐的。赵柔柔说你当然得听我的，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安平突然想到一事，说柔姐姐，你说那个什么计划，会不会跟孙老三叔叔说的那个事有关？赵柔柔说孙老三说过什么事？安平说他说很多人都说这个地方有一条河里有活了好几千年的大河蚌，蚌的肚子里有很多特别大的珠子，每一颗都特别值钱，只要得到一颗，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赵柔柔说竟然有这样的事？如此看来，那个计划有可能跟这件事有关。安平说柔姐姐，你喜欢珠子吗？赵柔柔说喜欢，女孩子都喜欢特别好看的珠子。安平说我们要是能找到那些蚌就好了。赵柔柔说怎么好了？安平说那样的话，我们就能得到珠子了。赵柔柔笑了笑，没再接着往下说。
第二天又行，很快就找到了老熊岭。之所以认定那个地方叫老熊岭，是因为山形跟孙老三所说一模一样。但见一座山峰直插云霄，从山峰上延伸下来几道山岭，蜿蜿蜒蜒，与四周其他山岭连在一起。山上是极为茂密的森林，山涧里有急流汹涌的河。为了不被人发现，安平和赵柔柔下一道山岭，沿一条河慢慢再向上，一直是走在树林里。很快，二人发现一条路，是马匹在林中踩出来的，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马蹄印。安平特别高兴，说看来我们没找错地方。
安平和赵柔柔没敢走那条路，而是一直走在离那条路几十米的密林里。他们一直在上坡，走了半个多小时后坡度越来越大，最后那条路在林中消失了。悄悄转到近前去看，发现那里地形十分怪异，两块无比巨大的石头跟两边的山连在一起，中间如同一道大门，那条路从那道大门延伸而入，所以从旁边根本看不到。安平和赵柔柔都知道，那里面一定就是土匪盘踞之处，石门两边，肯定布有岗哨。两个人决定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有人出来，又过片刻，突然听到一阵枪声。两个人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从石门里出来七八个人，慌慌张张地沿那条路朝山外跑去。过了不到一分钟，又有几个人从里面冲出，一边奔跑，一边朝前面出来的几个人打枪。看到后出来的几个人，安平禁不住咦了一声，怕自己再发出声音，连忙把嘴捂了起来。同时安平听到赵柔柔也咦了一声。
让安平万万想不到的是，后出来的几个人竟然是日本人。之所以判断他们是日本人，是因为他们穿的衣服。那衣服和那天打死蒋老头的两个日本人以及之前在房申沟害了爹爹的两个日本人还有在火车上见到的那四个日本人一模一样。安平想告诉赵柔柔那几个人是日本人，转过去看赵柔柔时，却发现她眼睛瞪得很大，脸上全是疑惑。安平轻轻推赵柔柔一下，说姐姐，怎么啦？赵柔柔似乎如梦方醒，说没……没怎么。安平说你看出来了吗？他们是日本人。赵柔柔说是的，看出来了。安平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日本人？赵柔柔说我也不知道。安平说那我们追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赵柔柔说好吧。
两个人朝那些人追过去，却不敢走那条路，仍然是在林中穿行。前面不断有枪声传来，隐隐地，还能听到人的惨叫声。安平和赵柔柔速度快，很快就能看到那几个日本人的背影了。先逃出来的几个人是土匪，追他们的日本人速度比他们快得多。几个日本人手里都有枪，枪法也好，每有枪响，便有人倒在路上。当安平和赵柔柔追到离那些人只有四五十米时，几个土匪已经全被日本人杀掉。
日本人取得胜利后开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叽里哇啦地说日本话。一个日本人说这些中国人真是比狗都完蛋，就知道跑。另一个日本人说他们没有武器，当然只能跑了。前一个日本人说他们就算有武器，也不敢跟我们打。在我大日本武士面前，他们一点胆量都没有。又一个日本人说我们把他们全杀掉，我们控制山寨的事就泄露不出去了。
这些日本话安平自然是一句也听不懂的，这时安平和赵柔柔是藏在林间又高又密的乱草中，安平小声说姐姐，这些日本人说话，简直比放屁都难听。赵柔柔哼一声，没说什么。安平说姐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赵柔柔说我也不知道。
日本人很快进了那道石门，安平和赵柔柔都长长地出了口气。两个人回到石门旁边，安平说柔姐姐，我们进去看看吧。赵柔柔摇了摇头。安平说我觉得还是应该进去看看，日本人来这里对付这里的土匪，肯定没怀好意，我们得弄明白他们想干什么。赵柔柔说这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要弄明白？安平说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是中国人，他们日本人来中国做坏事，我就得管啊。赵柔柔说可是你就一个人，管得了吗？安平说我怎么是一个人？不是还有姐姐你吗？赵柔柔说我？你是说让我跟你一起对付日本人？安平想了想，说是，你跟日本人没有仇，那这样，你在这里等我，我摸进去看看。赵柔柔说我看还是算了吧，里面有很多土匪，有很多日本人，你是对付不了的，就算我帮你，也对付不了。
安平也知道自己加上赵柔柔两个人根本对付不了，可是他不死心，直觉告诉他，日本人来到这个藏在大山深处的山寨，一定有重大图谋，自己必须弄清楚。安平还觉得虽然刚才被日本人打死的土匪也不是好人，可是他们毕竟是中国人。日本人随便杀中国人，他心里很是不甘。隐隐地竟然想给那几个中国人讨回一些公道。安平心想赵柔柔不同意进去，肯定是害怕了，她是女孩子，虽然比自己大几岁，害怕也是应该的。安平说姐姐，这样吧，你等在这里，我一个人进去看看。赵柔柔说你非进去不可？安平说是的。赵柔柔叹了口气，说好吧，我跟你一起进去。不过，我们得等到天黑。安平说那就等到天黑。
天不久就黑了，到林中伸手不见五指时，安平和赵柔柔开始行动。两个人贴着石门的石壁往里面绕，用了好几分钟，终于进了那道巨大的石门。进去不远是一面很陡的山坡，上面有很多乱石，乱石中生着灌木丛，除了中间一条通道，根本没办法行走。中间那条道很显然是人工在灌木丛中开出来的。那条道有两百多米，尽头是一堆巨大的乱石，每一块都有房子那么大。乱石中间一个很不规则的洞口，黑黑的像一张巨大的嘴巴。安平小声说姐姐，我们是不是要从那里进去？赵柔柔说应该是吧，别的地方根本没有路。安平说那就进去。赵柔柔说安平，这样的地形，只要遇到人，就特别危险，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安平说不行，我一定要进去看一看。
赵柔柔见安平铁了心，无奈之下只得同意继续前行。两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到洞口旁边，停下，静静地感觉里面是不是有人。听了好半天没听到任何声音，两个人慢慢进到洞中，摸索着前行。里面没有一丝光亮，安平和赵柔柔几乎是紧挨着的，却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到。为了不跟对方失去联系，只得把手拉在一起。幸运的是，洞里没有人，而且很快就到了另一边的出口。很显然，那并不是山洞，而是那些巨大的乱石搭出来的一条很不规则的石缝。
还没出出口，两个人已经看到几点灯光。两个人都知道，那应该就是老熊岭土匪盘踞之处了。两个人不敢贸然出洞口，只能躲在里面听外面的动静。很快就弄清了，那边山间一小片开阔地上有一些房子，房子旁边有一些人。所见到的灯光，应该是这一带猎户用来照明的松明子。
这时安平发现，洞外有一条路，不太宽，路两边是树林，树都很高很大，树干黑黑的直直的，大都比安平要粗很多。安平很高兴，跟赵柔柔提议慢慢出洞，之后进入树林绕到有光亮那边，听听那些人在说什么。赵柔柔轻轻捏两下安平的手，示意她同意她的建议。
两个人开始行动，出洞口后向右，立刻进入树林。慢慢地行了两三百米，已经离那些人只有四五十米了。借着松明子的光，安平和赵柔柔发现那些房子分成两排，大都是石头墙，木头顶，很矮小，却很结实，两排房子相隔只有十几米，一排有十多间。第一排房子前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平平整整，应该是土匪们排队操练之处。这时空地上有三十多人，二十多个人坐在地上，穿的是中国衣服，应该是这山里的土匪。十来个日本人站着，围绕在二十多个土匪四周。大部分土匪都低着头，静静的不说话。
安平能判断出那些土匪被日本人控制了，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安平正想小声问赵柔柔，却听一个人大声喊起来。那个人也是站着的，还有一个穿中国衣服的跟他肩并着肩，两个人旁边，站着两个日本人。借着松明子的光看清了四个人的脸，安平险些叫出声来。那四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蒋老头带安平在山里碰到的四个人。蒋老头就是死在那两个日本人手里。安平慢慢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举起来，正要投过去，却被赵柔柔按住了。赵柔柔把嘴凑到安平耳朵边，小声说千万要沉住气。
那个人站到土匪们中间，大声说弟兄们，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日本朋友，这位叫渡边申一，这位叫小林光一。这位是我的中国朋友，叫王进。从现在起，我齐威不再是老熊岭山寨的二当家，而是大当家了。从现在起，我们老熊岭山寨就跟日本朋友混了。弟兄们不要觉得这样不合适，我想了好长时间，觉得必须这样做。大当家的带着我们来到老熊岭，答应我们要找到那些大河蚌，找到人参岭，找到大金矿，可是找了好几年，却是连狗屁都没找到。再跟着大当家的干，我们就会一辈子憋在这山里，最终连个媳妇都他妈的娶不上，连一块大洋都得不到。我齐威之所以把大当家的干掉，是为弟兄们的前途着想。
一个土匪说二哥，我们可以跟大当家的一起想办法，为什么让日本人来山寨？齐威说日本人能找到我们想找到的东西。那土匪说我们在这里找好几年了都找不到，他们刚来，就能找到？齐威说当然，日本人比我们有见识，比我们聪明，肯定能帮我们找到。那个土匪说我看不见得……
就在那个土匪开始跟齐威说话时，站在齐威左边，叫渡边申一的日本人慢慢地向那个土匪迈开了步子，这时渡边申一正好走到那土匪跟前，只见刀光一闪，那土匪话没说完，脑袋已经被刀削掉，砰的一下落在了一边。很多土匪同时啊了一声，好几个站起来，作势要扑向渡边申一。可是几声枪响，那几个人立刻倒了下去。其余的土匪见状，再也不敢往起站，而是把头低了下去。开枪的是站在四周的日本人，这时他们的枪仍然指向坐着的那些土匪。
那个土匪脑袋被渡边申一一刀削掉时，安平轻轻地啊了一声，不是赵柔柔适时地捂了他的嘴，日本人和齐威王进肯定能发现树林里有人。安平在自己的脸上用力拧一下，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
齐威大声说弟兄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谁再不听我齐威的，我就让谁掉脑袋。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些日本朋友个个武艺高强，一个能对付你们一百个。渡边申一和小林光一在日本国就是有名的武师，我们中国人没有一个是他们的对手。现在日本人在满洲这边势力越来越大，我们必须得依靠日本人。以后这些日本朋友会跟我们一起寻找那些河蚌，一起寻找人参岭，之后还要去北边寻找金矿。你们对我和王进忠心，我们会让你们发大财，会让你们过上花天酒地的日子。对我和王进不忠心，我们会让你马上没命。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