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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不能太张扬。上元县的张宁知道吧?对对就是当众扬言今年秋闱解元非他莫属呐个自负文才天下第一结果怎样了!”一个大肚子的圆脸中年汉子刚坐下就眉飞色舞地对同座的两个茶客说起来他叹了一口气好似有惋惜的意思偏偏口气之中颇有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儿。

“怎样了、怎样了?”旁边一个穿绸缎的年轻人有点急切地问道。

说话的年轻人和那刚来的大肚汉一个穿绸缎一个穿布衣但并不表明贫富差别而是因为年轻人有功名、大肚汉没有。时值大明永乐二十一年(公元一四二三年)太祖定下的庶民不能穿绫罗绸缎的法令仍然有效况且这是在南京不久前还是大明王朝的都城人们不敢随意干越制的事特别在公众场合。

刚来的大肚汉正想娓娓道来不料楼下的戏台子上突然“咚咚、咣”地响起一阵敲打乐器顿把他到嘴的话给压了回去。这时上来一个末角唱道:“秋灯明翠幕夜案览芸编。今来古往其间故事几多般。少甚佳人才子也有神仙幽怪琐碎不堪观。正是不关风化体纵好也徒然。论传奇乐人易动人难。知音君子这般另作眼儿看。休论插科打诨也不寻宫数调只看子孝共妻贤……”

接着的唱词用二胡配声音不似敲打乐那般刺耳于是大肚汉便继续说起来:“怎样了?昨日我恰好亲眼所见他的伯父张九金带着人抬他回去是抬回去的。对对就是做云锦买卖的呐个张九金把他的侄儿从衙门里接出来抬回去看样子恐怕是……牢狱是什么地方进去一遭还能不受点罪?张宁又是个举业读书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听说在家里已是奄奄一息就等那口气了。”

年轻人一脸好奇道:“陈兄做绸缎生意好像和张家云锦铺子还有点来往想必是很知道点内情啊。我只听说张平安(字)是因为在乡试前贿赂考官下狱的有没有什么更细的消息?”

“马茂才是和张宁在同一个贡院考试的你就对这事儿一点都不知道?”大肚汉反问道。

缎袍年轻人忙摇头道:“虽同在南京贡院考试但我是江宁县的生员、而张平安属上元县县学平常几无来往也就是见过几面而已实在对此事知之甚少。”

称作陈兄的大肚汉听罢故弄玄虚地招招手等俩人挪了下位置附耳过来他才故弄玄虚地小声说道:“主考官是谁?吕缜吕大人北京来的礼部侍郎。咱们南京毕竟是重地乡试的主考官也是有分量的朝廷大臣可现在他已经涉嫌科场舞弊被锦衣卫拿到镇抚司诏狱去了张宁贿赂的考官就是这个吕大人。听说案发后有人揭发张宁还未开考就大言不惭必中解元想咱们秦淮两岸风水之地人才荟萃每逢子午卯酉参加秋闱的士子多如牛毛有真才实学的同样不计其数能上榜中举那都得看祖坟张宁第一次参加秋闱就敢当众扬言必中头名哪来的底气?于是官府就拿了他一审果然事出有因什么都招了。关一阵子朝廷念他初犯免了死罪革去功名永不录用放回家了事。”

“就只有这点消息?”缎袍年轻人看起来有点失望“就没听说是谁揭发的么?”

大肚汉不甚高兴了:“一般人谁能知晓?我还以为马茂才是科场中人对这种事的消息会多一点。”

“既然礼部侍郎都进了诏狱为何张宁却这么快就给放出来……”缎袍年轻人说到这里突然端起茶杯喝茶就此打住。

大肚汉随口道:“就剩最后一口气张家都在准备后事了死罪不死罪也差不多。”

……

南京城不像北方很多城池一般方方正正而形似一个倒凸字城内分属上元、江宁二县除了“倒凸字”南边的那片凸起部分其他区域都属上元县分界线是大中街。秦淮河在城外沿着西边城墙向南流向在三山门处分水一条流入城中;此段秦淮河绝大部分都在江宁县内在城东南通济门附近又与自北而来的运河青溪汇流穿过城墙出城。

挨着通济门的青溪上有一道桥叫大中桥大中桥北边是里仁街。这里是经营生活用品生意的商贾集中地之一像大中桥、北门桥、三牌楼这些地方都是商业区。刚从牢里被接出来的张宁的家就在里仁街的一条巷子里面。

张家显然是从商的不过户籍却是农因为明朝没有商籍这一类。大明朝的一些制度实在有自相矛盾之嫌太祖很痛恨那些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人而商人在他的看法里就属于不事生产者故没有商籍一说;可是文明社会不可能缺了商贾从商的人自有对策通过各种办法挂农、匠、军等籍有点资产的人最常见的办法是在乡里买耕地当地主咬定主要经营的是地租然后变成农籍。在这个时代除了当官的、名义上种地的最清白最高尚大家都要吃饭。

张宁的父辈是两兄弟他的父亲叫张九银、伯父叫张九金一同经营云锦生意。张宁的父亲去世得早几年前母亲也去了他们家剩下两兄妹跟着伯父过活。云锦铺有张九银留给他们的资产份额在乡下也有几亩地收地租也算小有产业;不过张宁是举业读书的人根本不事经营生产资产地产全部是伯父在经管住也在伯父家本来生计是不成问题的。张宁早年丧父伯父张九金几乎就相当于他的父亲在家里甚至被称作二郎因为张九金有个独子是大郎;但是两兄弟在张九金的眼里还是很不同并非因为张宁是他侄儿的关系最主要的是张宁以前是捡来的婴儿血缘上就隔了一层。

这几天张九金的眉头一直都没舒展开过吃晚饭时刚提起筷子就叹气。前几天侄儿还在牢里他是担忧而现在更多的是无奈。

左右回顾饭桌一共老少五个而以前常常是七个人一起吃饭张九金就拉着脸问道:“张小妹呢吃饭还要人去请?”

“刚刚叫过她了说是不想吃正在房里拿米汤往二郎的嘴里浸。”张大郎的妻子罗月娥一边将六七岁的小女孩抱上凳子一边回答。

旁边的中年妇人道:“再去叫她劝劝。这孩子昨儿起哭几场了饭又不吃怎生了得?”

张九金怒道:“由得她别去了!”

他是一家之主众人见他发火都不敢当面顶撞一时间就沉默下来只有六七岁的小丫头拉着她妈妈的袖子:“我要吃蒸蛋娘给我舀。”

张九金的儿子张世才这时开口打破沉默:“今我在铺子上时王家的过来退礼了?”

“退了五十两银子。”中年妇人道她便是张世才的娘邹氏。张世才忍不住嘀咕道:“二郎被革了功名他们家早想悔婚又怕人说势利眼昨日听郎中说二郎不行了怕是在暗地里高兴着正好有了悔婚的由头。”

张九金顿时“啪”地一声把筷子重重地搁下转头盯着儿子道:“怎么说话的你是生怕不能得罪人?”张世才忙道:“这不在家里么我还能出去瞎咧咧不成……”

邹氏帮腔道:“在家里也不能这样说别人。王家是有头脸的殷实人家如果现在不退婚等二郎有个三长两短你叫人还没出阁的闺女背上什么名声?”

“是是儿知错了不行么!”张世才黑着脸埋下头。

邹氏又道:“只是可怜二郎他怎么可能去贿赂考官这明摆着是冤案!二郎平日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埋头读书别说贿赂京里来的官他连认都不认识。”

张九金道:“谁叫他不知天高地厚去招惹是非!”

这时老夫妇俩没责怪张世才了张世才又搭腔说道:“我在县里的书吏那儿听了个消息涉科场舞弊案的吕大人在京里就进过一回诏狱。说是他的女婿上朝时礼仪出错结果监国太子因为吕大人是礼部侍郎的关系就没有责怪;有人就向皇上密报了这事儿皇上龙颜大怒就将吕缜关进了诏狱后来气消了觉得不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事又将他放出来官复原职。父亲您觉着这回吕大人又惹上科场舞弊案是不是和这事有关系被人乘皇上不喜欢他给暗算了?”

张九金不语邹氏疑惑道:“皇上也把儿子管得太严啦。”

“娘您是不知道皇帝家哪能和咱们百姓家一样?百姓家的儿子做错了事也就挨骂几句;太子做错了事倒霉的是太子身边的官这些年因此被杀的和关进诏狱的官还少么大名鼎鼎的大才子解缙怎么死的在南京谁不知道说是私会太子。只是大伙儿不敢在外头说而已。”张世才头头是道地说着。

不过他们说什么都是枉然皇帝太子朝廷大员等等离张家的人实在太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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