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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仔细地打量了素华几眼。
或许是因为这个记忆的世界里素华是绝对的主人，又或许是她重新看到了那些对她来说弥足珍贵的过去，素华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不少，整个人也活络起来，隐隐有了当年那个和傅易之在一起的少女的模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们两个怕是讨不了好。”素华手里提了一盏灯笼，领着阡陌与墨浅歌走在一片漆黑之中。
她垂眸想了片刻，又道：“那个和墨掌柜长得一样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和她有过过节？不过幸好，她还算是这个世界中的人，我的干扰也能让她受到些影响，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救你们。”
“那个人不足挂齿。”
墨浅歌赶在阡陌回答之前开了口，阡陌有些讶异地看了面上不显，但已经有些急切的墨浅歌，收回了想要帮她粉饰一下的心思。
看来那个名叫帝浅歌的“善念”，带给浅歌姐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不说这个了，记忆被强行打断，你们估计也还没有看到后来的情况吧？”似乎是注意到了阡陌与墨浅歌不善的表情，素华很有眼色的转移话题，正说着，她回头望了一眼，又疑惑道，“怎么不见白姑娘与西门姑娘？”
“她们先行一步了。”阡陌状似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们确实还没有看到后面，若是你愿意，一定要好好和我说一说，不然出去了以后，海棠姐怕是不依的。”
“自然。”素华笑着应了，虽然之后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但现在……她抬手，轻轻抚摸着鬓角的那朵月季花，神色温柔起来。
现在的她，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人分享她的喜悦。
“那天晚上，我醒来以后，就看到阿烟正坐在床边，支着脑袋打瞌睡。
“我刚刚起身就将她惊动了，她慌忙问我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但还没等我回答，她就哭了出来。我当时疑惑得很，废了一番功夫将她劝住之后，便问起发生了什么事情。”
素华说着仰起脸，轻轻叹了一口气，就算是现在的她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情况，她的胸口，贴近心脏的地方都会隐隐作痛。可想而知，当时的她是如何的心如死灰。
“阿烟哭着和我说，易之他死了……”
素华的语气平静，但仔细听来，还是能够听出她竭力隐藏的颤抖。
她还记得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简直怀疑自己还在醉酒之中还未醒来。死？这个字眼对于曾经半只脚迈入过鬼门关的她来说并不陌生，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将之与那个温润的青年联系到一起。
怎么可能呢？傅易之怎么可能会死去呢？明明不久之前他们还把酒言欢，明明不久之前他们才互通心意，明明不久之前，她还觉得她能够和他就这样生活一辈子。
他怎么就……死了？
“许是看到我的脸色太过难看，”素华不动声色地抹了抹眼角，又扯出一个笑来，“阿烟哭着和我道歉，她那时候紧张又害怕，话说的语无伦次，天知道我那时候刚刚清醒过来，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倒让我我费了好大功夫才理解她的话。”
素华强颜欢笑，阡陌也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只是默默地看着，听着，其他的，什么也不做，什么也做不了。
“她和我说了我昏睡时发生的事情，我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刹那间天旋地转，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等我反应过来之后，阿烟已经不在了。
“现在想来，我真的做错了不少事情。若是我早发现了阿烟的异常，若是我早看出了果酒的问题，若是那天我听了阿烟的话之后早点反应过来，或许，我身边的人不会一个一个离我而去。”
墨浅歌听着，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阿烟的事情倒不是你的错，当时她来寻我让我保你们一命，但可惜，在她摆脱了未悔的桎梏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晚了。
“未悔？”阡陌敏锐地抓住了这个陌生的字眼。
“就是那个暗算了素华与傅易之的灰衣男子。”墨浅歌解释道。
“那个人……我也是怨恨的。”素华叹息，“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想将他碎尸万段。”说着，她又轻笑一声，“不过，现在倒是没那个心力了，最后他落得那样的下场，也算得罪有应得……”
“别那么乐观。”墨浅歌面无表情的泼着冷水，“那时候的未悔虽然受了伤，但那谨小慎微的性格却是分毫未变。那天去暗算你们的可不是他本人，要不然，你们一个中了毒，一个散了灵力，怎么可能还和他打了个平手？”
“也就是说，那个人还没有死？”阡陌有些惊讶。
“自然。”
听到这个消息，阡陌不免有些担心地看了素华一眼，见她似乎并没有不甘心的神色，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无论现在的素华看起来多么正常，都掩盖不了现实中已经行将就木的事实。若是她不死心想要复仇，那结局只能是抱憾而终。
“不说他了，幸而之后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再对我下手，他是生是死，此刻对于我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那就好。”阡陌松了一口气，“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之后啊，我得知阿烟与九歌老板娘做了交易，等到匆忙赶到的时候，只听到了紫弦琴优美的尾音。听白姑娘说，阿烟离开的时候神色安宁，再加上，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也就安心了。”
阡陌点点头。尽管在素华与傅易之经历的悲剧之中，那个名叫阿烟的妖怪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她也为了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说起来，倒也与素华二人两不相欠了。
“后来，我就和傅云一起住在了傅宅。为了防止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我根据易之曾经说过的话，找到了易之他大伯留下的古籍，钻研了许久在傅云的房间布下了结界。
“傅云小时候很是听话，我说什么他都信，所以我就告诉他，易之去了很远的地方游玩，估计要很久才能够回来，就这样，我们相安无事的过了数年。
“我一向隐藏的很好，始终没有暴露我是妖的身份。不过，几年没有变过的面孔还是让逐渐长大的他起了疑心。本来他虽然觉醒了除灵师血脉，但体内却基本没有灵力，只是少能见鬼而已。但哪知道有一天，我在修补结界的时候被他撞了个正着。
“他似乎是清楚自己的爷爷是一位除灵大师，留有一本结界古籍，所以在看到我使用结界的时候面有不解。我只能和他摊牌，彼时还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我还不愿意提起易之的名字，再加上这古籍是他爷爷留下的东西，所以我就和他说，我当初是被他爷爷从天劫中救下的妖，幸得他照料，还学了一身本领，所以留在他们家为他照顾后人。”
“他信了？”说到这里，素华极力维护傅云的原因就大概能够猜出来了，无非是移情罢了，傅易之从她身边消失了，她自然想要把傅家的血脉照顾好，那样，至少有一天九泉相见，她也能有个交代。
而且，这样的说法，也与傅云的说法不谋而合。而且，傅云曾经说过，素华是为了他爷爷的宝物而来，恐怕他口中的“宝物”就是那本结界古籍了。
“那之后呢？你之后又为什么会沦落到那般田地？”阡陌又一次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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