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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宁因极度纠结，一整晚都处于半睡半醒之中。当他被父母叫醒时，看着窗外金色的阳光，他决定不帮孙兴达这帮人作弊。如此想着，心里如释重负。吃过早饭，他背起书包去上学。还未到校门口，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拽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嘿嘿嘿，早啊文宁！”娄东用胳膊箍住他的脖子冷笑道。
李文宁看着四周围着的孙兴达等人，早上刚鼓起的热血早就已经冰冷凝固了，他声音有些发抖的说：“你…你们这，这是要干嘛？”
孙兴达抽着烟道：“呋…没什么，就是给你提个醒，不要做不理智的事情。”烟雾中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看得李文宁不寒而栗。
李文宁此时只想逃离他们，无论什么条件，所以他毫不犹豫道：“知，知道了，我会给你们传答案的。”
娄东拍了拍他的脸道：“这才听话嘛！滚吧！”
高鹤看着李文宁落荒而逃的背影道：“达哥，这小子不会再刷什么花招吧？”
孙兴达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灭，道：“不会，这小子已经被吓破了胆！”
小弟们看老大都发话了，自然不会唱反调，纷纷将马屁奉上。
今天监考的是政治老师，一个五十岁的中年女老师，戴着一副银边眼镜，脾气很温和，毕竟没几年就退休了，很少和学生置气。李文宁看到是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物理开考不到一刻钟，娄东就开始在后边低声催促他。可李文宁又不是尖子生，哪里能答那么快呢，又挨了一刻钟，这才将选择题的答案偷偷丢给了后边的娄东，总算是换来了片刻的安宁。可惜，不到十分钟，娄东又开始在后边催魂。李文宁本就胆小，第一次作弊，心脏都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这才刚刚缓过来劲儿来，哪里有答案给他。政治老师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后边的催促这才安静了下来。
物理这一科，李文宁考得是头昏脑涨，在最后几分钟发现了好几个错题，赶忙改正，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传答案了。自己能及格就谢天谢地了，至于娄东他们？要是完全抄自己给传出去的那些恐怕及格都难。唉，不管了，躲一时是一时，能先安生挨到寒假就不错了。
化学开考，这时候李文宁稍稍适应了些，答题速度开始回升，不过传答案的时候依旧心惊胆战。且后边娄东也催促的越发勤快，原因是考物理的时候他们中有人答案没抄完，所以要求李文宁再传快些。
“咳嗯！”政治老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娄东却不把她放在眼里，依旧肆无忌惮的小声催促着李文宁。李文宁将答案写在纸条上团成一团攥在左手，慢慢地放到背后抛到了娄东的课桌上。
娄东刚要拿起，一只大手伸出抢过了纸团。娄东抬起头，看到法令纹深刻，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正满脸严肃的看着他。娄东脸色有些发白，他知道他惨了，因为抓到作弊的
是巡考的教导主任！
“你们俩个别考了！跟我出来！”教导主任抓起娄东和李文宁两人的试卷，团成一团，声音不大，却宛若雷霆，震得考场上的学生都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李文宁脸色苍白，心中充满绝望，他小声地说道：“老师…我，我错了，我不敢了……”
娄东可不想被班里的人小瞧，虽然也腿有些发抖，但是脸上却甚少表现出恐惧来，闻声便往教室外走。
教导主任斜瞥了李文宁一眼：“别废话，出来！”
李文宁嘴唇翕动几下，终究是低头丧气地跟着教导主任往出走了。
刘晓天闻声看了几眼，但是自己正处在关键答题的时候，只看到李文宁苍白的脸颊，随后就继续低头答题。
政治老师等教导主任他们出去了，才开口：“你们这帮孩子觉着我面善好欺负，看看，傻眼了不是？考试那是给自己考的，作弊作得了一时，作得了一世吗！”
底下学生都低头答题不语。化学考完都没见李文宁俩人回来。刘晓天休息时问戴志远：“李文宁啥情况，怎么和娄东那家伙都被教导主任交出去了？”
戴志远撇嘴道：“咳，你管那家伙干嘛？”说的是李文宁，“上次娄东勒索那事儿，你帮他解围也没见他说你好的。”
刘晓天拍他一巴掌：“聊聊天嘛，你这百晓生难不成打听不到这事竟然？”
戴志远一扬头，满脸自恋道：“怎么可能？不就是娄东让他传答案，结果被教导主任逮着了嘛！”
刘晓天听了想了想娄东他们那块坐的人，心下明了，那块也就李文宁成绩最好，唉，可怜的家伙。
等到生物考试开场前五分钟，李文宁和娄东才被老沈带回来。站在讲台，老沈脸色很差，不过显然此时没时间来批评他们，“李文宁，去！把你桌子搬过来，坐讲台旁边。至于你”，他说着看了眼娄东，“滚回去，老实考试！”
两人照做。老沈嘴角勉强提起，算是和政治老师打个招呼，看着孙兴达、娄东那帮人，手指点了点：“都老实考试！考完了来我办公室！”说完走了出去。
试卷发下，考场又悄无声息了，唯有沙沙的笔尖与试卷摩擦之声。
一场风波看似就这么过去了，然而就像表面平静的水面，那之下还藏着暗涌在疯狂酝酿着。
生物考完戴志远收拾好书包就欲拽着刘晓天离开。刘晓天有些迟疑地往李文宁那看了看，他正低着头飞速地收拾着书包。戴志远也跟着看了一眼，低声道：“行了，没啥事，你也别多管闲事了，帮了也不落好，何必呢，走走走！”说着就拽着他往出走。
李文宁快速地收拾着书包，想要赶在孙兴达等人回来前逃跑，他深知自己在老师面前说的那些足够娄东他们暴跳如雷，食其血肉了。
他刚收拾完匆
匆出门，迎面就装上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同学，险些跌坐在地上。李文宁慌乱地推了下歪了的眼镜，“对，对不起。我…”说着抬起头，脸色煞白，后边抱歉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孙兴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文宁啊，你这可以啊，不，宁哥，我应该叫你哥啊。你怎么这么胆儿大呢？”
李文宁颤抖地说：“不，我，我是被逼的，教导主任非要我说是谁指使的！”
孙兴达很愤怒，他本想通过作弊考个差不多能糊弄家长的成绩，然而眼前这小子的一通揭发导致自己很可能挨处分。他揪着李文宁的衣领，将他拎起，狭长的眼睛瞪视着他，森然笑道：“你还真特么是个好孩子啊！放心，我们会好好奖励你的！”说着拖着他向校外走去，身后跟着一众小弟们。班里其他人都鸦雀无声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直到这帮人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又恢复了热闹。
一中附近有一片老旧的平房区，其中不少弯弯绕绕的小巷子。这些幽暗的巷子最适合的就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李文宁被拖到一个死胡同。孙兴达一推将其摔在地上，挥了挥手：“给我打！别打脸，要是让老沈那老家伙看出来就不好了！”
娄东嘿嘿一笑，从书包里拿出来几本课本道：“达哥，用这个垫着打，保准见不到外伤，都是内伤！”
孙兴达听了一挑眉笑道：“成啊你小子，我说你怎么今天背课本了！哪学的？”
娄东：“嘿嘿，小说里学的！”
孙兴达：“妈的，就知道看小说……哪本？明天给我看看！”
娄东道声好嘞，然后给高鹤等人每人发了一本，说，垫着肚子、后背随便打！
此时夕阳斜挂，散发着温暖的余晖，却照不到这阴暗的死胡同，闷声的击打声到了巷子外已经几不可闻，几声惨叫传了出来，随即变为了低声的唔唔声。几批路过巷口的学生闻声几乎都视而不见般走过，偶有的迟疑下，便被身旁人拽着低声道，别多管闲事，随后半推半就地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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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三天的考试转眼过去。李文宁、娄东等人作弊的问题在周一升旗仪式上被点名批评，其中孙兴达一拨人都被记警告处分，化学当科考试成绩全部取消记为零分，虽然其实几人的成绩本来也没多少分。李文宁虽然免于处分，但是化学一科成绩也被记为零分。当然对于他最惨的都不是这些，而是每天都要担惊受怕，生怕什么时候不小心被孙兴达等人逮住就是一顿收拾。就连上课也常被抽掉凳子，摔倒在地。此时的李文宁恨不得立马放假，远离学校这个恐怖之地。可惜，期末考试完，还有一个星期要在学校上课。
这一个星期对于李文宁来说就像七年一般漫长而煎熬。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