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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须发皆白的老者背手而立，气度凌然，“明日就是璃丫头的百岁生辰了吧？”
诛仙恭谨地立在老者身后，似乎想起了某些幸福的事情，他温柔地笑笑，轻声应是。
我就站在这两个人的旁边，无声地看着（当然我就算发出声音他们也听不到），在诛仙应声的瞬间，老者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一瞬的异样闪现，我还没看清楚那异样所象征的感情，老者却又回归了之前的模样。
严肃，淡漠，气势凛冽。
……
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呢……
事实证明，身为作者，我的预感如果不经历断章的话，它就会在下一句话立刻成真。
“诛仙，”老者深深的叹了口气，“璃丫头，已经死了。”
这特么什么神转折！
大爷您上一句话不是还提及了这位姑娘的生日吗？难道你提生日就是为了专门让她的生日变成她的忌日的吗？
诛仙脸上温柔的笑容凝固了。
“师，师父，”诛仙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您，刚才说了什么？”
老者摇摇头，似乎有些不忍：“璃丫头已经死了，就在今早。”
“为什么！！！”诛仙几乎丧失理智地大吼。
啥？死人了你问人大爷“为什么”干啥？
老者沉默了不足三秒：“因为只有你去亚特兰蒂斯，老夫才能放心主持‘唤神’。”
听到“唤神”这两个字的那一瞬间，诛仙所有的情绪都在顷刻间陷入死寂。
“师父……”诛仙跌坐在地，脸上的惊骇一览无遗。
“你幼时被吾道叛逆灭门屠村，又被他收为徒弟，得知我门隐秘。”老者说道这里，转过身俯视狼狈的诛仙，“仇恨的种子早在近百年前便已种下，你恨所有的修仙者，想要覆灭整个修仙界，这无可厚非。”
隐秘？啥隐秘？？说好的完整版剧情呢？？？就直接给我个前置剧情而已？？？？
诛仙脸色颓败，双眸中却又燃起恨意：“你们靠心魔修行，抽取心魔力量壮大己身，借心魔得到力量，却又为了让自己苟延残喘，将心魔魔性移植于门中弟子身上，逼迫他们叛教，再将他们杀死好短暂地遏制魔性。这样的门派，有什么理由以正派名号立足？有什么资格屠魔卫道？”
老者捋着自己白花花的胡须，听着诛仙载满仇恨的质问却丝毫不恼，末了忽然违反人设地呵呵一笑：“你自己不也是用这样的修行方法修炼了上百年了吗？在我门中修行百年之久，你所问的这些问题答案究竟是什么，难道你就一点都想不明白？”
诛仙哑然。
他当然想得明白，若非如此，他根本就不会有道侣，更不会在这个门派中扎根，一心一意为门派付出。
老者又笑：“你当然想得明白，但你想明白的仅仅只是最浅薄的那一层。”
诛仙无言地看着老者，面若死灰。
“心魔的力量何其庞大，只要人仍有执念，它的力量便无穷无尽，有增无减。借助心魔修炼是获得力量最快最迅速的捷径，而这也是我门派立足的根本。这是不是你这些年所想到的？”
诛仙默然，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
你们这样打哑谜看得我很懵逼啊！
“我派以正道自居，正道势强则邪道势弱，而邪道一弱，天下便可保安宁太平，何况我派并非那些只知空谈不事俗务的修士，斩杀邪道亦是我门中极力支持的行为，因此你认为，本门并非一无是处，甚至作用极大，故而你极力压制己身仇恨之心，可对？”
诛仙愣愣点头，又摇摇头。
“正道势强，邪道势弱，如此虽可保盛世太平，然正道之中，犹内斗不休，我门主战，以强悍的实力于正道占据一席之地，和那些保守的老顽固维持了近千年的分庭抗礼之势，若其中一方因内患伤及根本，另一方必趁此机会痛下杀手，一支独大。而两极失衡，邪道必趁此时机卷土重来，届时修仙界征战无休，红尘中的凡人势必也遭池鱼之殃，恐有灭族之祸。是否因为想到了这些，才让你决定放下自己内心的仇恨？”
诛仙呆呆地点点头。
老者这回脸上倒是有几分惊讶的意思在了：“奇哉，老夫看你早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却不想你看事如此通透，竟能窥破这天下大势，我极力支持培养你成材，甚至不惜让璃丫头下嫁于你，到头来倒是老头子得了个好女婿。”
诛仙一言未发。
啧。这俩居然是岳婿关系么？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惊悚的问题——那个“璃丫头”，是怎么死的？
“这样看来，也无怪璃丫头甘心为你赴死，只求保住你们的孩子。她对你，并非没有真心啊！”
卧槽这特么哪里来的狗血八点档言情偶像剧情？？？
诛仙眼中终于有了几分神采：“孩子？我和筠璃有孩子了？”
这次却是换作老者沉默了。
我的老天爷……不祥的预感又冒出来了……
“是个男孩，我把他安置在门派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了。”
……
结合前文，我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
“门派附近的村庄？”诛仙眼睛瞪得几乎凸出来，“不行！这太危险了！我要把他送进红尘中！”
诛仙转身便欲离开，老者一挥手，打出一条血色的匹练将诛仙捆住，扔到自己脚边。
“虽然你对天下局势已然看得透彻，但你终究是个修仙者，看待问题也始终从修仙者的角度出发。”老者如是评价，稍顿后又续道，“但你难道忘了，当日你拜入山门，拒绝老夫为你取的道号，固执地为自己取道号诛仙时所说的那一番话？”
诛仙脸色再次苍白起来：“弟子记得。”
“那就再说一遍。”
“弟子今日拜入山门，不为匡扶社稷，不为除魔卫道，只为有朝一日，以我一人，手中一剑，屠尽门派上下，以报昔年灭村之恨。若大仇得报，吾亦当饮剑自刎，血债血偿。”
……我的天呐，这二傻子当初拜师的时候就这么狂了吗？
他不怕自己被打死的么？
老者满意地点头：“总算你还没忘记你当初的誓言。”
“师父……”诛仙彻底茫然了。
“还记得老夫方才提及了什么吗？”
“‘唤神’？！”
无知的我完全不知道诛仙为什么要这么大惊失色。
不过……想起前几章漫天金光，海域上所有生灵尸骨无存的场景，我又觉得我知道为什么了。
老者点点头：“修仙者超凡脱俗，神通可移山填海，早已将凡人视同蝼蚁，谈笑间破城灭邦便与正道屠戮邪道一般视为常事。这样的修仙界，才是你应该仇恨的根本。”
诛仙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用精彩来形容了。
至于我？
我差不多快吓疯了。
“所以……”诛仙是颤抖着问出这两个字的。
“所以，”老者看着诛仙，目光坚毅，“我要你去往亚特兰蒂斯，以人族百万修仙者为祭，成为‘唤神’阵的阵眼，启动‘唤神’阵！将此世五界五族，封禁三千年。”
……
我……我刚刚听到了啥？
